季烟有些好笑,闲暇时间逗逗这只蠢萌蠢萌的魂灵,还是不错的,她从来就没有怪过它,这条命是它救的,谢它都来不及怎么会怪它呢?
“等什么时候我恢复人身了,便不会怪你了。”季烟一本正经地在心里回着希望。
希望觉得自己世界观都快崩了,主人不肯原谅自己肿么破?在线等,挺急的。
可是季烟顿时就觉得奇怪了,楼修遇……这三个字她是不是在哪听过。
其实她总觉得怪怪的,就好像……失去了一段记忆一样。
而此时的希望并没出声。
“你可知我念你这双眼念了多久?”楼修遇呢喃道。
楼修遇声音很小,季烟却听得一清二楚,她吓了一跳,这人竟是冲着她眼睛来的,难怪对她这么好。
之前关于记忆什么的都被这个念头冲散了。
想着想着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极力挣脱着楼修遇的双臂。
麻麻,这里有人要挖她眼睛啊!好口怕!
楼修遇本就没有用多大的劲儿去抱她,被她这么一闹就松开了手。
季烟竟轻而易举地就跳到了桌上,险些打翻了桌上的茶壶。
某猫转身面对着他,全身写满了戒备,装满了星光的眸子里全是疏离。
楼修遇墨绿的眼瞳眯了起来,划过一道危险的暗光,此刻紫袍加身的他寒气更加凛冽了。
“你怕我?”
世上无论是人是兽,提起楼修遇无不胆怯地抱头鼠窜,怕他,惧他,可唯独眼前这只猫兽不行!
“我拿他当好人,没想到这人竟想挖我的双眼!好蓝瘦啊!“季烟如此在心里对希望说道。
“主人快跑,希望不是他的对手!”在季烟尾巴上的希望对季烟叫喊道。
季烟还想对希望说什么,眼前人就站起了身来,这动作立马让季烟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可是本来就是在不大的白玉桌上,这么一后退,季烟就感觉失了重力,直直往地上栽去。
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如期而至,是楼修遇接住了她。
楼修遇笑了一声,笑声全是复杂凄凉与......一丝淡淡的自嘲?
他在自嘲?自嘲什么?
季烟不解地看着他,高高在上的这么一个人也会自嘲吗?
楼修遇把她抱在怀中,低头看着她,缕缕黑发落在季烟的猫脸上,有些痒。
季烟透过男人的面具看着这双墨绿的眼眸,突然有些心虚。
啊喂,她到底在心虚什么诶?
难道这人莫不是不想挖她眼睛?也是,要挖早就动手了吧,这么想着季烟就放宽心了,移开视线呆在某人的怀中,还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卧着。
要是楼修遇真想挖她眼睛,她也毫无反抗之力。
楼修遇修长的手挠了挠她的下颚,虽然楼修遇不知道她刚刚为何戒备心如此之大,但是现在......挺好,本来就该这样乖乖的不是吗?
“玄星儿怎的如此调皮。”
没错,季烟就是如此没心没肺,有些东西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她可以对一个人好感飙升,但也可以因为一个人做了件让她不喜的事而讨厌至极。
既然眼前的人不害她,至少是现在不害她,那么她也懒得去管。
希望暗骂自家主人没出息。
季烟窝在楼修遇怀里舒服极了,等她闻到丝丝香味她才反应过来,好像已经到晚上了。
她发现四周的摆设都不同了,明显换了处地方,但依旧华丽。
季烟往香味散发出一看,小鱼干啊我凑!
于是季烟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了温暖的怀抱,且跳上桌啃食起了那盘小鱼干,可把她饿惨了。
楼修遇眉头一蹙,看着那盘小鱼干。
“主上,可要去拜访图潭仙尊?”月无醉在楼修遇身后悄然出现,轻声问道。
月无醉同属七月无,和月无卧一般跟在楼修遇身后,是为左膀右臂也。
楼修遇唇角若有若无地勾起,看着眼前吃的正欢的猫儿,答道:“是该好好去拜谢一下他老人家了。”
说起这图潭仙尊,那可是修仙界除王帝楼修遇之外的另一大传说。
再创世者图潭仙尊!
这个世界,只有受过三道天雷的人才能被唤作再创世者。
三道天雷,缺一不可,其一道天雷落下的要求便是自身修为达到大圆满,其二道是拥有魂灵者,魂阶达到七段方能降下,其三道最为困难,做一件连天道都想感谢之事。
且不说后面二条,单凭修为达到大圆满这一件,这千余大陆并无多少人做到。
再说魂灵,恐怕有些人都不知晓魂灵为何物。
先天拥有魂灵是为精神力的强大所孕育,后天则是诞生于天地精华中,再契约。
反正世人称第二道天雷的要求是不可能完成的要求。
第三条莫不用再说了。
再创世者这世上才有五人不到。
人人畏惧楼修遇,妖邪之物姬黎盏,惊为天人昔子若,仙风道骨之图潭!
“主上,还有一事,三周后学院试武宴会......不得不去。”月无醉将头埋得很低,笑话,这话一不小心可是会招来惩罚的。
看看他前几年,那叫一个惨,偏生禀报消息这事独他一人来做,真是有苦说不出。
“去便去罢。”极为温和的声音。
月无醉惊疑地抬起头,自家主上自从带了这只猫兽回来,性格都变了?
“还不下去?”
月无醉吓得瑟缩了两下便不见了踪影,他收回刚才心里想的!
“明天带你去拜谢一番图潭那老头。”楼修遇点了点季烟的额头。
季烟吃得可欢了,嘴角都沾上了一些鱼干的碎屑,楼修遇只得拿手去蹭了蹭她的嘴角。
不蹭还好,一蹭季烟就觉得有人要抢她的小鱼干儿,随即咬住了那白皙如玉的虎口。
楼修遇也任由她咬着,满眼的宠溺都快溢出来了。
季烟一惊,天啊,她是脑子坏掉了嘛?
然后楼修遇就见眼前的猫儿讨好般舔了舔她刚刚咬的那处。
那双星眸湿漉漉地看着他,被舔的地方传来温温的感觉。
一向不与人触碰的王帝楼修遇,竟然替猫兽擦嘴,还被咬,被舔,真是说出去别人都不信。
......
雾北崖。
一位身着白衣,背影佝偻的老人正在一处亭子内坐着,他面前摆放的是一道棋盘。
细看这棋盘,黑白相见的棋子错乱的行迹毫无章法可言,可偏偏令人生出一种气势磅礴之感。
雾气弥漫在四方,伸手不见五指,可老人却用他装满沟壑的手下着一颗又一颗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