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佐登上储君之位的条件是什么?夜幕会进一步蚕食鲸吞这个国家的躯体,直到将其完全吞噬。”一言不发的卫庄总算是出声了。
他缓缓转过身,“流沙,必须出手。”
韩非闻言,起身道:“我前往南阳一探究竟,在此期间,流沙重大事项由卫庄兄执行,紫女姑娘主持流沙经营,子房进一步调查案卷。”
夜幕有着森严的等级制度,掌权者姬无夜权倾朝野,高层四凶将垄断韩国军政财谍。属下百鸟监视暗杀,无所不用其极。与罗网根盘枝错,拨动韩国时局,制造着恐惧。
而紫兰轩正是韩国夜幕之下的一盏明灯,在暗夜的漩涡中左右逢源。是王公贵族所流连之处,情报交换的地点,权利博弈的起点,一个巨大的聚金盆。
韩非对自己的安排感到万分满意。
语罢,他转过身,却被一抹粉色的倩影直直地拦住了。
“那我呢?我呢我呢?我的任务是什么?”红莲跃跃欲试,激动地追问,擦拳磨掌准备迎接自己的第一个任务。
韩非看着她希冀的眼神,时不时眨两眼,眼眸水汪汪盈润润,眼神软绵绵甜蜜蜜的,登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阿九……”他嘴皮翻动两下,绞尽脑汁才想出来一个,“你去调查夜幕四凶将之一的潮女妖。”
红莲闻言,立刻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撒娇卖萌,晃来晃去的,甜甜道:“诶~哥哥最好了!”
韩非无奈扶额,眼里却满是纵容,满腔溺爱几近溺出水来。
焰灵姬见状,眼波流转,不禁柔软几分。
“我,流沙的赤练,总算是要开始我的第一个任务了!”红莲回眸对卫庄笑了笑,“调查潮女妖!”
卫庄嘴角微微一翘,众人皆为无奈浅笑。
“潮女妖,这个名字一点都不气派,本公主取的名字就比这个好多了!”红莲不满地叉腰抱怨,一时兴起道,“不如让我来给流沙所有人取名字吧!”
她忽视韩非抗拒的表情,率先指向了张良,“小良子!”
张良几乎是反射条件的一个激灵,回望过去。
“你的代号,就叫小良子,本公主叫顺溜了。”红莲捏着下巴冥思苦想,最终还是决定最原本的爱称。
见张良在红莲的攻势下手足无措的模样,韩非不禁笑出声来,也因此成为了第二个目标。
“至于哥哥你嘛,老喜欢惹父王生气,还那么喜欢那把剑,干脆就叫逆鳞好了。”红莲道。
逆鳞,逆鳞。韩非心底反复推敲,咀嚼着这两个字,哑然失笑。这名字还真是取在心坎上了,不偏不倚,恰到好处。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而你,便是我的逆鳞。
红莲转向了紫女,“姐姐的紫女二字,我觉得很酷,就不用改啦。”
紫女笑得温柔,轻轻点了点头,“依你。”
“弄玉就叫思弦好了,韩国第一琴姬,怎么可以辜负这样的盛名呢。”红莲对着弄玉说。
弄玉扣动琴弦,拨动两下,随后便放下手温雅地笑,似乎是在回应红莲的话。
随后,红莲掰着自己的手指,有些局促地望向卫庄,“你,你就叫……”
“嗯?”卫庄轻哼一声,一个简单的鼻音好像是疑惑,却又似乎沾染上了什么别的。
“庄,你就叫庄吧。”红莲敲桌子单方面决定了。
卫庄似乎也对此满意,嘴角一扬,犹如精雕细刻的锋利轮廓也因此软和不少。
焰灵姬挑眉,几分妖艳渲染了眼角眉梢,调侃道:“莲妹,你来取代号,该不会是别有用心吧?”
“我、我才不是呢!”红莲心虚地用纤细的手指绕着自己黑亮的发梢,“我看阿姐这么妖媚,不如就叫火媚妖姬!”
我是火媚妖姬,那你可不就是火媚妖莲了?焰灵姬扬唇一笑,心里雀跃的欢喜千回百转。
张良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转而对韩非说:“可是,韩兄,守藏室里资料不足,若是要进一步搜寻,恐怕……”
“子房且放心,我自有办法。”韩非拍了拍他的肩膀,锐利的眼眸中迸发一丝势在必得。
说是有法子,那自然是有法子,第二日朝堂之上,韩非便向韩王举荐:“国事繁复,故儿臣举荐张相国之孙张良担任内使。”
韩王抬起浑浊的眼,久居高位的威压在一瞬间弥漫。身为王者,尽管昏庸无道,也不是旁人能够相提并论,去比拟的。
相国同样神情一震。
“内使之责事关重大,岂容儿戏?”姬无夜率先驳回。
韩非却是不依不饶,直言道:“张家五朝为相,子房亦是自幼承相国悉心教导,再者年少有为,为何不能担此大任?”
相国闻言,颇为受用,眯着眼抚摸胡须,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姬无夜一时间无话可说,血衣侯冷声道:“张良年岁尚浅,恐难胜任。”
“子房虽然年少,但才思敏捷,有甚老夫。”相国不乐意了,触及利益纠纷,再者又是自己孙儿,立即辩驳。
血衣侯自知相国急切,嘴角一翘。
姬无夜捉住了这一点,抱臂嘲讽:“相国还真是举贤不避亲,之前鬼兵劫晌案,相国力荐五名主审,一事无成不说,还都无辜丧命。”
“你!”相国怒气腾腾。
“儿臣以为,张良确为内使合适人选。”韩宇在双方争执不休之时,上前一步。
他往往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起决定性的作用。
韩王眉头一蹙,最终允诺下来。
下朝后,相国向韩宇道谢:“方才,多谢四公子了。”
“张家世代事韩,宇没有不举荐之理。”韩宇游刃有余地应付,顺带问道,“只是宇有一事不明。”
相国一个人精,都快要修炼得得道飞升了,哪儿还能听不出韩宇的言下之意,当下就道:“先前立储之议,王上先问朝臣,再召公子,似乎是试探的意味更大些。再者而言,离先太子故去已经有些时日,王上又提起莲公主的婚事……”
他瞥了一眼暗粉色的韩国旌旗,精细绵软的暗粉色绸缎上力透纸张的一个韩字虎虎生威。
“那么接下来的灾情和寿宴,便是下一步的试探。”韩宇道。
相国言尽于此,仍然处于观望之地,老谋深算地退后一步,作揖道:“老夫不敢揣度,四公子还请仔细思量。”
语罢,他便转身离去,并无犹豫和留恋。
韩宇沉沉地凝视他的背影,暗中握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