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走不送！”
秦冲阴阳怪气地跟了一句，然后皱着眉头问艾尔弗罗：“这人谁啊？说话这么嚣张。”
“他叫希留斯，是帝国那边挺有名的教士。最近的一篇论文引起了不小的影响，听说大主教很重视他。只不过，他的理念有些激进。”
秦冲“咯噔”一下，苦笑道：“没想到这人背景倒还挺硬，我刚才是不是不该那么说话的？”
但我可一点儿不后悔——这话他没说出来。
“呵呵，您刚才的话，是有些过激了。但不要紧，希留斯虽然是个有前途的教士，但现在的他在教中并没有什么实际权力。把杜尔开除出教这种事他更办不到。”
秦冲松了口气，哼起了小曲。
“那我就放心了，下次见面，我接着怼他。”
艾尔弗罗收起了笑，有些严肃地说：“最好不要这样，据我所知，希留斯此人性格偏执，信仰狂热，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为了维护圣教的权威，有些时候是不择手段的......想必您刚刚也多少能够感觉到。就算圣教上层不会配合他的行动，他自己也很有可能采取一些私人行动来采取报复——这不是没有先例。这人出身不低，在各处都有些关系，被逼急了，他兴许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对您不利。”
“唔，多谢雷恩阁下您的关心，其实我也只是开玩笑而已，他若不挑衅我，我也没必要再去找他晦气。”
秦冲谢过艾尔弗罗，在心里默默给那个希留斯挂上了号。
他当然能感觉到希留斯这人不是什么善茬，如果可能，他其实也不想招惹这种人，免得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但是，这家伙欺人太甚。为了威胁自己，竟然拿他的朋友当人质。且不说菲兰压根跟这些破事没有一丁点儿关系，甚至自己本身也是一个非常虔诚的圣教教徒，就算亲眼看过了神龙，也没有动摇他的信仰。而这个满口信仰的家伙，为了逼自己配合他胡扯，竟然不惜用自己人来威胁，这算个什么玩意儿？！
况且，妥协就能解决问题吗？首先，神龙教的信仰已经铺开了，甚至加斯连达都落到那些人手中了，这个时候，秦冲站出来说“不好意思是我搞的鬼，其实那天你们看到的不是神龙，都是我散播谣言误导了你们的记忆”就能让这些人“幡然醒悟”，立刻放弃神龙教的信仰吗？恐怕不见得。而且，许多平常混的不如意的卢瑟甚至外乡人，都因为最早皈依而获得了不低的地位，这个时候，让他们承认神龙是假的根本就不现实。真这么干了，这些人不仅不会放弃信仰，“秦冲只不过是从东方来的，他懂个屁的神龙”才是更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还有，那个希留斯说封他做什么“特使”这一点就更搞笑了。“特使”的头衔到底值多少钱谁也不知道，但是，一旦秦冲上了他的船，那无异于身败名裂，不是一只替罪羊就能解决的。更何况，他现在最大的金主是蔷薇商会，而曼尼弗斯是蔷薇商会的地盘，神龙教又发源于曼尼弗斯。秦冲上了圣教的船，就等于跟自己的金主翻脸。到时候什么“东方来的使节”，“东方文化的大使”全都成泡影，他去哪弄钱去？难道要祈祷？
所以，秦冲虽然不愿意招惹疯狗，但他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冲动了。
“不过，雷恩阁下，论起危险性，比起我，您应该更需要担心吧？我听说您几乎已经成为了神龙的代言人一样的角色了。把话摊开来说，为了这种子虚乌有的东西，就亲自站出来跟圣教作对，是不是有些欠考虑了呢？如果是我，就会让别人来做这种事。”
艾尔弗罗收起了笑容，道：“秦冲阁下，您是认为，我是完全出于利益才信仰神龙大人的么？”
秦冲打了个哈哈：“当然，我明白您的信仰之心，只是......”
艾尔弗罗打断了他：“我明白您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我要跟您说句心里话：您想错了！如果说，在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有这种想法，那么到了现在，它也早就消失不见了——或者，只是作为散播神龙信仰的一个附带目标。”
秦冲一愣，结结巴巴地说：“什......什么意思？你是说，你真信......”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跟神龙大人交流，神龙大人他拥有着许多凡人不可能掌握的知识——您别这样看我，我知道，您以为这又是江湖骗子常用的模棱两可的话术，但我可以保证，这不是！
“许多守护者也成为了神龙教的信徒，您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一个人是真的掌握了许多更高层次的知识，还是言之无物，真正的专家一下子就能听出来！神龙大人的智慧毫无疑问是远远超过我们的！
“而且我还看得出，大人非常精明，他知道的远远不止跟我们说的这些东西，但是他懂得该如何说话，才能让我们听出他并非骗子，同时理解他的伟大！秦冲阁下，从前，我不算一个虔诚的信徒，但从今往后，我都会尽心竭力地服侍神龙大人的！”
望着艾尔弗罗眼中的狂热，秦冲有些瘆得慌。
这哪里还是那个精明强干，善于操纵情绪的执政官？分明是和希留斯差不多的狂信徒嘛！
不知道加斯连达到底做了什么，又是否有利用过魔法来洗脑。但秦冲猜他没有，因为加斯连达说过，躯壳限制了他力量的强大程度，一只猫就算会些魔法，应该也和强大沾不上边。
那么，应该就是加斯连达靠自己说话的本事了。从前怎么没看出来，那家伙洗脑这么厉害......
“唔......那个，我大致理解了......真是了不起的信仰心呢......”
“那么，秦冲阁下，若是您没有什么别的急事的话，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怎么样？”
艾尔弗罗又恢复了他那副笑眯眯的表情，语气也变成了有些慵懒随和的调子。
他眼中的狂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秦冲初次见到他时的那种精明和老练。
秦冲有些糊涂了，他又开始怀疑，自己刚才对艾尔弗罗的理解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但这个问题似乎并不重要，秦冲点了点头：“唔，我在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