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冲又问了几个问题，洛妮一一回答。不知不觉，时间已临近中午。
总的来说，秦冲对洛妮还是比较满意的。
一个有经验、有团队、有人脉、还有自己的情报网，只是缺钱的商人，怎么想，投她应该都不会亏。
看聊的差不多了，马肖问道：“那么，秦冲阁下，投资的事......”
“嗯，好，再说吧......”
秦冲含糊其辞，洛妮脸上不由得闪过了一丝失望的神色，显然是以为自己没能得到金主的赏识。
但实际上，秦冲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来调整心态。
来这里之前，他是打算只要这个商人有一点儿不靠谱的地方，他就立刻找理由拒绝，然后慢慢等待米林格落网，自己再优哉游哉地回曼尼弗斯，那时他的庄园也差不多建好了，以后就可以宅在庄园里，过上腐朽堕落的奴隶主的生活了。
但洛妮今天的表现实在很完美，让他忍不住真的起了投资的心思。
作为商人，这个女人的确很完美，这个除了被一个操纵地精的召唤师算计的这一点——秦冲还是觉得就算有召唤师在，也改变不了劫匪只是一群地精的事实。再有，洛妮商队的规模相当之大，竟然没有一人伤亡就被抢光了，这点实际上有些诡异。而众所周知，地精的品性和老鼠差不多，邪恶到了极致，杀人根本就是家常便饭。
洛妮的解释是地精在他们的水源地下了毒，使得商队中的武者和法师暂时失去了战斗力；而地精被召唤师约束着，抢完东西就立刻逃跑了，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尊敬的秦阁下，请问您是对我还有哪些不满吗？如果有，请您说出来，就算我们以后不能合作，也请您让我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不不不，你表现得很好。”秦冲连忙摆手，“只是，我们东方并没有立刻做决定的传统，通常，都需要一段时间来考虑。这样，你先回去，过几天，我会给你答复。”
洛妮走了，屋里只剩下马肖、秦冲，还有蕾莉，索巴尔和卡里昂则是住在秦冲隔壁的两个房间，不仅能监视往来访客，只要一有事，他们立刻就能破墙而入。
秦冲有些无奈地揉了揉脑袋，对马肖苦笑道：“这位洛妮小姐，还真是个优秀的商人呢。”
马肖点头，道：“她能从一个20出头的小姑娘，一路把生意做的这么大，的确很了不起。蔷薇商会中，有不少人都记得夏尔迪尼的洛妮，这也是为什么，当她寻找投资人的时候，我立刻就把她介绍给了您。”
然后，他又补充道：“当然，是否要投资，决定权还是在您个人。”
“唔......您的建议呢？说实话，其实我本人还是觉得，投资这种行为对我来说有些早......”
“如果您征询我的意见的话，那么，我还是建议您考虑一下洛妮。”马肖不紧不慢地说：“首先，她的商队规模不小，但也没有大到哪里去，按照您的资产水平，她作为初次投资的对象无论从风险还是收益的角度来看，都是很合适的。
“而且，您现在的资产放在整个大陆，也难以被人小视。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认为您更有必要投资，而且越早越好。”
“唔？为什么？”
“不知您在东方系商品上的创意，贡献得怎么样了？”
秦冲想了想，道：“我所知道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全都讲给蔷薇商会了。至于决定应当推广什么产品，那就是商会里博物学者的工作了，我现在只管收钱......”
马肖叹了口气，说：“秦先生，请原谅我的无礼，但我必须得说，现在的您，对于商会的价值已经大大不如从前了。”
秦冲没什么反应，因为这种事他心里也有数。
对于商会来说，他最重要的价值一是广告效应，二是所掌握的“东方”知识。但现在，大陆居民对他这个人的兴趣正在逐渐消散，“东方人”所带来的猎奇心理远没有之前那么有号召力，许多人现在开始把他当做和自己一样的人类来看待，而非“东方人”。
而他关于家乡的知识，更是被一群学者摸了个七七八八，完全能够独立于他自行生产东方系产品。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但蔷薇商会显然深谙营销推广的方式，他们明白，对东方产品来说，重要的不是“原汁原味”，而是那种异域的“感觉”，只要感觉对了，哪怕作者是本地人都无所谓，消费者照样买账。
甚至现在，他们就有些按照自己的意思引导大众对于东方产品的“感觉”，独立于秦冲开发自己想要卖出去的产品了。
秦冲并没有什么被利用了之类的感觉，反正在他看来，只要有钱拿就可以了，蔷薇商会并没有少他一分钱，而且面子上彼此也过得去，这就足够了。
他知道，没有真材实料的自己，本来不可能长时间地和蔷薇商会这种巨头平起平坐，所以也没有什么失落感。
但马肖似乎不这么想。
“秦冲阁下，没了商会的保护，您拥有这样大一笔财产，本身就是很危险的事情。”
秦冲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起了家乡的一句谚语：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看得出，您本人并不是特别在乎商会的友谊。我猜，您是觉得自己只要不惹事，那么商会是否保护您，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想法很好，但是，它却是错误的，因为巨额的财产本身就会引来麻烦——不管您本人愿意与否。”
秦冲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道：“谢谢您的提醒......但，这和投资有什么关系？”
“这是您和商会继续联络的通道。”马肖慢悠悠地说，“秦冲阁下，现在，您在商会中有很多朋友，而且也有许多人认可您。如果您以后不再负责东方产品的事情的话，这些联系很快会断掉，友谊也会渐渐淡去。但是，如果您能积极地投资，那么，这些人脉就会一直为您效劳，而保持彼此效劳，是维持关系的重要手段。”
“所以，投资不仅仅是为了赚钱，更重要的是，让蔷薇商会和您能够一直保持着友谊，彼此互相帮助。这样一来，商会会一直尊敬您，而您，也能得到商会持久的保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