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璃捧着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橘子,靠在敞开的门框上,兴味盎然的看着进进出出忙碌的仆从。
“这次又是从哪里被抬回来了?”看了眼不省人事的司儒墨,月璃难得的双眼一亮,“千日醉?”
唐水烟点了点头,依旧是很不爽的看了司儒墨一眼,“不仅有千日醉,还混入了伏鸣。”
“伏鸣?”月璃怪叫了一声,“这还真是大手笔,那毒药可不便宜啊。”
啧啧了两声,看着司儒墨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微妙的幸灾乐祸。伏鸣只在江湖中流传,一般的大夫甚至是宫廷御医都不一定认得出。即使在江湖中,认识伏鸣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可谓是价值千金,一粒难求。
“好浪费啊……”月璃摸着下巴,想着这毒药要是给他得了,说不定就能让那个见钱眼开的女人给他点好脸色?
唐水烟嘴角一抽,动动指头都知道月璃说的好浪费是指什么,懒得理他,直接坐在床边,拉出司儒墨的手腕就号上了脉。
月璃一手捧着那堆橘子,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黄灿灿的橘子上下抛着,“怎么样,要不要师兄帮忙?”
“不用了。”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谁知道月璃会不会越帮越忙。
唐水烟仔细的号了脉,最后松了口气的将司儒墨的手放回去,为他盖好被子。余毒已经清的差不多了,至于千日醉,反正是他自己送上门给人下药的,就活该他晕上几天!
这么想着,唐水烟直接站了起来,刚准备离开,就看到石榴急匆匆的进来,“小姐,宫里来人了。”
“可说了什么事?”宫里的人?难道司儒墨被从添香楼抬回府的事儿这么快就传进了宫中?
石榴摇了摇头,“没有说,只是说皇上宣小姐您进宫。”
唐水烟有些诧异,如果是添香楼那件事,应该是皇后才是,怎么回事皇帝?难道真的玩大了?
想了想,说道:“准备一下,别让皇上久等。”
石榴点了点头,就去准备将宫装取出来,给唐水烟换上。月璃站在一旁吹了个口哨,笑嘻嘻的说道:“这回热闹了。”
唐水烟换了一身暗红色的宫装,梳了个庄重的发髻,按照品级戴上了朱钗玉镯,由石榴扶着缓缓走了出去。宫里的公公看到唐水烟的瞬间,眼睛一亮。这八王妃果真是如皇上皇后说的那般,貌若天仙,高贵淡雅。
“王妃,请。”
那公公手中的浮尘轻轻一扫,恭敬的引着唐水烟上了皇家的马车。马鞭一扬,车轮滚动,八王府距离皇宫说近不近,但也不远,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来到了宫门口。下了马车,换了车辇,穿过层层的宫墙,几经周折,这才来到了御书房。
“臣媳见过皇上。”唐水烟盈盈跪下,这是她自大婚敬茶之后,唐水烟第一次见到皇帝。短短的半年他就好像是已经老了许多,或许是南方的战事太过劳心,皇帝的眉宇间总是刻着川字的印记。
“起来吧。”皇帝摆了摆手,放下了手中的笔。他站起身,走到了桌案边。他没有走下去,只是站在那里,随意的翻着手边的奏折,说道:“听说这次的粮草,是你找到的?”
“臣媳不过是凑巧,让皇上见笑了。”唐水烟心中把宁之盛狠狠骂了一遍,她可没想到宁之盛竟然把她给供出去了,这回好了,自己惹了个麻烦上身了。
唐水烟心里纠结了,她觉得皇帝绝不会只是为了夸奖她找到粮草这件事,就把她宣进了宫。
果不其然,皇帝也没打算喝唐水烟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的就说了,“朕希望你能够和宁之盛一起将那劫走粮草的人引出来,将他们在京城里的部署全部连根拔起。你可有信心做到?”
唐水烟彻底郁闷了,还真是给自己召回了个麻烦,“臣媳愚钝,恐不能完成皇上的重托……”
“朕相信你。”皇帝直接打断了唐水烟的话,“老八娶了个好媳妇,这件事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找老八,朕明儿个会拟一道旨,让把这件事彻底交给老八和宁之盛来做。你就在边上帮帮他们。”
皇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唐水烟难道还能拒绝吗?暗自叹了口气,恭敬的行了大礼,“臣媳领旨。吾皇圣明。”
出了御书房,就看到宁之盛缩成了一团,躲在朱红的宫柱后面。尽管他已经很努力的把自己缩紧阴影里了,可唐水烟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好气又好笑的走到这个掩耳盗铃的宁之盛身边,看着他面对着墙,不停的自我暗示不会被看到,不会被发现,便直接拍了拍宁之盛的肩膀。
“躲谁呢?”
唐水烟的声音不带一丝的怒气,甚至有些轻快,可听在宁之盛的耳朵里,那就是比地狱里的声音还要令他胆寒。纠结了好半响,才半是人命的转过身,却依旧低着头,不敢看唐水烟,“王妃……”
“本妃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男子也和女子一般,喜欢在背后嚼舌根呢。”唐水烟明明是在微笑,可你就是能够感受到她身上不断散发的不悦,那张脸,那红唇上扬的弧度,怎么看都是拼成了一个“怒”字。
虽说唐水烟当初答应帮宁之盛一把,纯粹是出于有些无聊,用来打发打发时间,可是这个与皇帝明确了旨意,让她参与其中,又是另一回事。
宁之盛给这声音吓得一抖,“王妃……下官这不是故意的。”他也不过就是在皇帝问道怎么会想到在湖底这件事的时候,一时口快就给说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