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可能无法正常说话,分明是根本无法正常说话。
说一个字都要磕磕巴巴半天,这样大的交流障碍想跨过去,恐怕难比登天。
她也先后找了好几个大夫医师,没有一个能治的。甚至还不如那个老东西。医治不了小蕊的他们,通通都成为了养料——为了安抚狂躁不安的碎片。
她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碎片能依靠蚕食人死后残存的魂识来壮大自己的力量,越是纯粹的魂识,于它而言,就越是大补。
“这是第几日了?距离我上次说让冉九九回来。”她的记性一直不太好,这种事情也懒得记着,所以会来问小蕊。
小蕊盯着她的嘴唇分辨了半天,才明白她说了什么:“第……七……七天。”
“还有三天,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我不信,冉九九收到这个消息还不肯赶回来。
届时她赶回来最好,赶不回来,我就拿这些下人的魂识祭了碎片。”说不定到时候她就能完全掌控碎片了。
“小……小姐……你……”小蕊喘口气,继续往下说:“放……放……”
“放过他们?”
“嗯……”
“不可能。小蕊,你到底跟本小姐是不是一条心?胆小懦弱也就罢了,还偏生有这种不该有的善良。
我告诉你,你这种善良太廉价,他们没有人会心疼你,到了最后,他们只会觉得你理所应当这样做。你明白吗?”
小蕊眨眨眼:“什……什么?”
颜曲掏掏耳朵,满脸不耐烦:“我说!不可能!”
“哦……那……那好吧。”
“聋了还想着救别人,哼,真是搞不懂你。”
小蕊听不清她在说什么,猜测大抵是讲自己太软弱什么之类的,也就不甚在意,继续擦桌子做洒扫。
虽说小姐吩咐了其余下人来干,但她们都是屈于小姐的手段,所以心不甘情不愿地来的,想来也不会很用心。这一点她很清楚,索性让那些人都回去了,还是像之前一样一个人包办。
颜曲见她不动,窗外的飞雪也连绵着下,也就断了出去的心思,无聊地抱出一个花梨木匣,手指灵活地绕开机关,听得“咔哒”一声,锁便落了下来。
她打开匣子,里头赫然是十几张平摊着的面皮。每一张都白皙精致得过分,与其说是从人脸上剥下来的,倒不如说是神仙执笔描绘的。
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一张又一张,终于挑了一张最中意的,然后动手揭下脸上的面皮,换了上去。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对着铜镜欣赏了几番,结果她刚要站起身,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坐落回去,眼前一片模糊,还隐隐约约有重影的样子。
她倒吸一口凉气,扶着桌子,表情扭曲。
你想做什么!
颜曲闭上眼,在识海里大吼一句。回答她的,是碎片越发的急躁与不安分。她能感受到,碎片又在渴望魂识了,它这是在逼她给它寻求养分。
你要吃魂识,你便自己去寻,不要在这儿烦我。
碎片隐隐有发怒之势,在她识海里横冲直撞,直撞得她头痛欲裂,身子也像失了重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