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嘛，这个反应。唉，还以为你会稍微再害怕一点的呢。”
少年不满地噘噘嘴，双手放在脖颈后面走了出去：“你放心，我不会让颜曲杀了你的——至少目前不会，顶多只是放任她折磨折磨你罢了，等九儿回来，我就在她面前一刀刀地将你剐了，所以这几日你就好吃好喝地呆着吧。”
末了，他转过身，投来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只是那笑容后藏着的是怎样苍白嗜血的病态，南离夜看得清清楚楚。
“彻头彻尾的疯子。”南离夜轻轻吁口气，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不是吗？从一开始他就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九儿不是普通人，正因为她不是普通人，所以他才要做好冒着最大风险去爱她的准备，只是这风险他似乎要顶不住了啊——
“真是件让人头疼的事，你说对吗？”他温柔地看向梅花，指尖极柔地抚摸着它的花瓣，周围的空气安静的有些诡异，南离夜却丝毫不介意，完全将梅花当做了人，轻轻地同它交谈，吐露心声。
“我的九儿，我真希望你能快些回来。用我的生命交换最后一次同你见面的机会，似乎不亏。”
易伐刚刚的话说的很明白了，只要冉九九一回来，他就会亲手杀了他，并且是在自己最爱的女人面前，以最惨的死相来迎接她。
不用想，既然易伐都这么说了，那他一定是知道九儿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这个墨翎，他不是叫他也抹了九儿对他的记忆吗？
“呼——”南离夜苦笑一声，第一次毫不顾忌自己离王的身份，躺在了冰冷的地上。
他都是这个处境了，居然还想着责怪别人。当前该思索的是怎么才能让九儿不那么难过，毕竟他真怕那个小傻瓜感情用事，跟他一块去了。
他愣怔着躺在地上，思绪逐渐偏远。
他南离夜这十几年活的也够久了。
具体多久连他自己也不记得了。
自从记事起，每天都要忍受寒毒的折磨，他是真的受够了，即便是炎炎夏日，身上也暖和不到哪里去，每月的月圆之日更甚，这十几年下来，他早就麻木了。
在他十岁那年的三月，正是草长莺飞，柳叶抽芽的时候，他第一次尝试了割腕。
只可惜刚刚割出一道红痕就被墨叔发现了，然后他就被连夜送进了皇宫，那也是他第一次挨打。
劈头盖脸的打，打得皇祖母和所有的宫女都在为他求情，求自己的父皇下手不要那么狠。
父皇那时说的话，还历历在耳。
“你不是敢死吗？你这么敢死，你怎么不直接让朕抽死你算了！我南枫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没用的儿子！连寻死的胆子都有了，怎么不敢活下去！你知不知道你母妃为了把你生下来，活生生遭了多少疼，最后还……”
父皇说到后来就说不下去了。
记忆里那个高大的男人在那一刻抱着头，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你生下来以后，老子真想一把掐死你……掐死你……一了百了！要不是你是她拼了命生下来的……老子……”
那一天，自己的皇帝老子极其不优雅地骂了很多句脏话。
想到这里，南离夜忍不住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