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立于龙头之上,转身间,二者化作一道金色长虹向那条名为忘川的河流飞去。长虹瞬间没于河水之中,可是相较于店主的瞬间无影无踪,金虹在水中停顿了一下然后逆流而上。忘川的尽头是一道崖壁,没有任何洞口,但河水又的确是从这里面流出来的。金虹到达这里之后没有丝毫犹豫,消失于崖壁处,好似穿过崖壁到达了那边的世界.......
这里分明该是漆黑如墨,可是你又能清楚的感知到这片空间的空荡;分明没有任何方向,可你每踏一步却能感觉到在前进;分明该是没有时间的地方,可仿佛处处是时间、处处是岁月。
突然有一道金虹出现,正是之前消失于崖壁的猴子。至于那条灰色苍龙却已经消失不见。
“呵,无尽岁月的磨蚀下我连赶路都要化身假借他物吗?!现在的世界不愧是濒临破碎,连凝灵都维持不了。呵,也罢!留点时间恢复,稍后再去寻你麻烦......”
猴子自言自语一番,然后又化身一道流芒,以极快的速度前行着。直到前方出现了一道黑色修长身影。听见后面的动静,黑色身影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竟是之前跳入忘川的店长!而猴子的速度渐渐放缓,直到二人站在了一起。
“师父?!”
“悟空,为师来的迟了.....”
“嘿嘿,我哪敢嫌师父迟啊!不过现在的情况,他们几人...”孙悟空挠了挠头笑道,不过还没说完就给店长打断了。
“为师现在也不知道啊,现在的世界已经完全变了,纯粹的欲界一处,它们可以说完全胜利了!”店长叹息道,现在估计只有忘川灵这个古老神祗还存在了吧,可是......
二人继续疾驰,期间孙悟空又问了很多事。
“欸,话说师父你为何变成了这副样子?如此俊秀,望尘莫及啊,哈哈”
“不过是马上腐朽的一道化身而已,当年留下无数化身,现在还存留的只有十几尊了,毕竟本尊.....”
......
广场上,一点金色荧光漂浮在空中,照亮了周围十米的空间。正下方,有四个人倒在地上。而从这往前百米左右,有九十九级石阶延申到了一座宏伟宫殿门口。左中右,三路之间又有两条石龙作腾跃状。簌簌的声音响起,两条石龙身上不断有石灰落下,龙身颤抖着仿佛要离开石面。就在两条石龙挣扎着离开地面成为活物的一瞬,这片天地仿佛瞬间成了一潭池水的水面,有无形波浪起伏。而随着空间的震荡,好似有喃喃的轻声佛唱从远古传来,将那两条石龙给镇压回去。
还在很古老的古史中,佛家有法名为:梦古道.....
我这是在哪?当我睁眼时,只看见一个庞大的世界。而我,应该是在一颗树上?金色的暖光照耀在我所能看到的世界每个角落,只有那颗树郁郁葱葱的绿色。不对,我感觉自己飞离了树干,到了更上面的一根树枝。地面上,有一朵白色的娇嫩花朵正摇曳着。
借着一片叶面上滑落的水珠,我好似看见了自己,那是一只蝉?
远处,有一个身着黄衣的人走了过来。那人身上好似有一层迷雾笼罩一般,看不清相貌。只见他来到树下盘膝而坐,定了定呼吸,目光穿过叶子间的空隙投向了天空。我随他的目光看去,什么也没看到。天还是那片天,只是今天仿佛起了火烧云,通红通红,好似染血一般。
“神魔战,定苍生......彼人依山观残天,承道为帝化天仙......佛陀有悟难为果,假借菩提成般若......花开散魔,叶生求魔......金蝉金蝉,脱壳换世方得圣......”黄衣人在树下大笑,迷雾仿佛在此刻散去,露出那张普通的中年面孔。目中是嘲笑?是讥讽?是自豪?.......又或许都有吧。
天边红云渐盛,雷声阵阵。
“咦,是下雨了吗?”我心想。我好像感觉到有一滴雨掉在了身上,继而便失去了全部力气,从树枝上摔了下去,正好落在了那中年人身上。那人将我托在手心,嘴角泛着暖暖的笑意对着我吹了一口气,转而将我放回了原来的枝上。我看着他放下我之后一路西去,在睡着的前一刻,我又看见了那朵白花。花瓣上有一滴红色的雨,一滴黑色的墨。娇艳极了,不是嘛?
“这雨真奇怪......”
......
所谓世界,一世一界。红尘万丈,世人之所在为世;而天之上,九霄之后是界。
此刻,界内正发生一场诞生以来最大的战争——神魔之战!此神生于界诞生之时,应气运大道而成长;此魔亦生于界诞生之时,却是成长于人心。就像光明与黑暗的争夺,神者,衣白羽,温润如玉;魔者,披黑雾,寒人心魄。术法纷飞,光芒绚烂。有无数神兵魔器在这场战争中损毁,神魔无存。界破损了,有九滴神血魔血掉落于世,不知落在何方。
我醒来时,已是人形,身旁是她,一个娇艳如花的女子。躺在一间房中,桌旁坐着一个青色长衫,黑发披散于肩的青年男子。
“你醒了。”他淡淡的说道。
“你是?!”我尝试慢慢的起身,动了动喉咙,吐出生涩的两个字。
“菩提,也就是你经常吸取汁液的那颗绿树。”菩提轻笑“没想到,我们三都得以化形,还得了大机缘!”
坐在床上的我陷入了沉默深思,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就跟梦里一样经历了创世至今一样长的时间。在梦里,我看见了创世的过程,看见了神魔的诞生,看见了人心的变化,看见了神魔之战的终结。
“她?”我疑惑的看着边上那个白衣女子。
“树下白花,或者说是白花的种子。”菩提笑着说道。“对了,既然化形了,不如也给自己取个名字?”
“我还不太习惯,你为什么又这么快就可以用神话交流?!”我现在还是很难完全表达意思,但是面前这个人却能。
“我可是一棵老树了,树下不知多少来来往往的人停靠过,自然早有体会。”菩提眼中带着不知名的笑意看向我“既然如此,不若我帮你取一个,嗯,就叫金蝉如何?”
“可以吧。”我点了点头,就在这时我好像突然头一晕,对了,我是我,可我是谁来着?
“别想了,回来了就当回来了吧!”菩提走过来,在那一瞬间好似苍老了许多,成为了记忆里一个很熟悉的黑衫长发的身影。
......
天道往复,算不来几度春秋。此时我已是佛主首徒金蝉子,菩提化身证道树,三千菩提叶,一叶一菩提。小花醒了,菩提给她取名天涯花,因为小花醒时,他自称刚好去了趟天涯回来。小花成了界内花首,能净天地。
世界更迭无数载,仙、佛分而治界,道在人间,妖遁人间,鬼藏地府,魔在人心。世界一下子成了七类生物的聚居地。仙佛道人妖魔鬼,仙是当年依昆仑山观神魔战的那人开创,佛是树下黄衣承袭,道是世人寻道,鬼是人者寿元尽,妖是凝灵害人之物,魔是人心恶念。神魔之战,天神传仙,天魔遁世。可是界的残破使得界内灵气渐散,仙佛亦避免不了天魔乘入。魔的遁世修养更使仙界之人日渐羸弱,失去了那股初代仙帝“我自统世界,人能安其分,鬼能入轮回,妖魔不敢害于世,佛陀亦要避于西,同道者同行也”的大气势,大责任。
我与小花走的很近,故而早被一些佛教中人中伤。可那又何?多少个三千年过去了?天涯花盛开在界内任何有草木的地方,可小花的本体一直陪伴在我左右,又或许正因这样我才能一直不被天魔影响。她伴着我,一如我伴着世上浮生。直到那次打坐,冥游古今世界......
观浮生,浮生破,红尘滚滚万丈魔,方知真世界,方得真如来。
我的师尊,界内世尊正是当年树下一袭黄衣——如来尊者。只是这方世界渐化混沌浑浊,天魔愈发强大,完全不适合道的存在,我们的能力亦不足以改变这种状况。于是许多大人物都已跳脱此方世界,远去诸天星空寻求更强大道果。仙界初代仙帝,四方仙主,西方诸多菩萨、佛主还有许多隐世大能,现在佛祖也要遁去了。
其实,大雷音寺不过是一座很普通的青石所建寺庙,只是佛光常年的照耀使得寺庙金光灿灿的。山巅寺庙中,师尊在一座禅房中打坐。师尊仿佛察觉到我灵识的到来,睁开了双眼,对着我微微一笑,嘴唇微动:“大道末法,无解?”随后,师尊遁去了,他来了。
在那一瞬,我好似看见了一尊绝世魔祖的诞生,强大在于,他身上的气息还是佛的气息。
嘴角泛起冷笑,“世尊”大袖一挥,一股凌冽寒风仿佛要将我瞬间冻结。然而,一股金光从“世尊”身体内散发出来,将寒风消融的同时将我的灵识送离了大雷音寺。
倒退远去的时候,我仿佛看到整座大雷音寺的金光闪耀中结成了一座庞大的阵法,其名:镇魔!
“如来,你不可能镇压住我的!”一声凄厉嘶吼仿佛是从九幽之底传出,却只能在镇魔大阵中回响。
只是亦响在我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