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脱冷笑一声,道:“你还是为你师父做牛做马去吧。放箭”
弓弩手上箭放弦,羽箭呼呼而去。田笑雨破口大骂:“你这个薄情寡义的蛮贼,你会不得好死的……”话未骂完,满身射满了箭矢,仿若一只刺猬。
沈若寒瞧也不瞧一眼,只是抱着那文丽珠,抚摸着她的面颊。那文丽珠幽幽地醒了过来,对着沈若寒甜甜一笑。沈若寒道:“你手臂还疼吗?”那文丽珠摇摇头道:“有你在,我……我一点也感觉不到疼。”沈若寒轻轻一笑,道:“胡说。臂膀上都一个大洞了,怎会不疼呢?”那文丽珠嘴一撅,撒娇似的说道:“就是不疼嘛。”刚一说完,牵动臂膀上的伤口,不由“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赤脱闻声,喝道:“你对我女儿怎么了?”沈若寒刚要说,那文丽珠抢道:“父王,您这么凶干嘛?”赤脱被女儿说得,竟不知如何作答,哀叹一声,不再说话。
那文丽珠却是不依不饶:“父王,您就放了沈大哥好吗?”
赤脱双眼一瞪,怒吼吼地道:“不行!”
“您若是不放了沈大哥……”那文丽珠坚决地说道,“他前脚走,我后脚就跟着他去。您别不信,您女儿说出来的话,就不会再收回去。”
“你……真是气死我了。”赤脱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拿那文丽珠一点办法也没有。
知女莫若父。赤脱最是了解自己女儿的脾性了。那文丽珠既然已说出了口,就一定会做得出来。沈若寒喉头哽咽,心底深处像是被无数根针在扎着,情感的矛盾使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世界上什么是好?什么又是不好?
单单几句话,何以把人性道个明白?
沈若寒一时竟然也迷茫了!低着头,默然无言。
赤脱盯着那文丽珠,那文丽珠也盯着赤脱,彼此似是在用各自的意念作战斗。最后,赤脱慨然一叹:“罢!罢!罢!只要你以后不要后悔,父王杀人如麻,今日少杀一个,也不足怪。”然后对沈若寒道:“小子,今日就饶了你,你快速速离开开原城,不要再让本王看见你!”
沈若寒深吸了一口气,对那文丽珠道:“你……珍重!”说着撕开袍子一角,走到阴三煞跟前,裹了头颅,系在腰间。走到赵同泰、钱系辽尸身前,身子定在那里,瑟瑟发抖,心中的一股酸楚从鼻中喷然而出,身子不由摇了摇。沈若寒抬头又是深吸了一口气,一手一个抱起赵、钱两人的尸身夹在腋下,径直往城门口走去。
那文丽珠咬了咬牙,追了过去,一把抓住沈若寒的手臂,哽咽道:“让我送你一程吧?”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那文丽珠不是不明白,只是她心不舍,又担心赤脱出尔反尔,半路上要加害沈若寒,所以她用炽烈的目光在要求着沈若寒。沈若寒明白她的心意,心中也担心赤脱半道使变,有她相伴出城,那是再好不过了。于是一点头,两人携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