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还在为春阳看似犯花痴的行为,而感到奇怪时。眼前这个女生的视线,竟也是停留在了春阳的身上,含情脉脉的眼神,明目可见。
就是在这样的瞬间,我似乎有了一丝的明悟,或者说,忽而产生出了相当强烈的预感。
可是,理性又在大脑里,蔓延了开来,告诉自己哪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我的确是想起了昨晚春阳给我说的那个女生,如果真的有这种偶然的巧合,那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件奇事了。
我的思绪上下求索着可能的预见,静待着事情接下来的发展趋向。
这种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太多的端倪。此刻,帐篷里的气氛,突然显得尤为地安静了。
“达瓦,快过来给客人打招呼。”
措姆阿爸对还正站在帐篷门帘处的女生说起了话。在听到这一句话后,我脸上所有的细胞,已经是都不安定了起来……
我努力地回想着,昨晚我与春阳的聊天,春阳的网恋对象,好像就是叫达瓦什么来着。大脑拼命地转速着,一个名字在我的心里闪过。
达瓦拉则。
记起来了,那个女孩就是叫达瓦拉则。
一时间,连我自己都有点不镇定了,我侧过头,看了看春阳,眼睛逐渐放大,脸庞愈发拉长。这俨然是我对春阳发出的疑问。
春阳紧闭着嘴唇,小鸡啄米地对我点着头,幅度微小,不过,细小的涟漪,已然是引发了我心里的惊涛骇浪。
别人或许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震撼,但对于我这个当哥哥的人来说,如果不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就算把我打死,我也绝然不会相信。
像春阳这种谈恋爱绝对不会超过一个月的人。网恋?还是长达三个月的网恋!我内心除了难以置信,便就只剩下惊呼了。这样的春阳,已经完全颠覆了我对他的认识。
达瓦拉则宛若秋水的美眸一闪,俏脸上已然抹满了火红的颜色。旋即,她便是径直地向我们所坐的地方,迈着莲步走了过来,距离愈来愈近,直到停在了春阳的边上。
一时间,外面的雨声,似乎像是不存在了一般,世界在这一刻,万籁寂静。
“达瓦,快给客人问好。”这时,一道声音忽而响起,声音的发出者,自然是措姆阿爸。
“嗯,阿爸。”达瓦点头道。
达瓦给我们打了招呼以后,便被夏冉与碧芸嫂拉坐在了她们的中间。
在藏民中,男女的座位,有着既定的习俗规定;男女宾客,长老尊卑的坐位,有严格界限。以锅灶“塔布夸”为界,男左女右,尊上卑下,不能混淆。
藏民里,这一代的年轻人,因为受外来文化的影响,远大于她们的祖辈,思想在一定程度上,发生了一些变化,自然不太是喜欢被一些传统规矩拘束。
这从达瓦和夏冉、碧芸嫂之间,此刻那毫不拘谨的聊天,就能够管中窥豹。那种随意,倒是给了人一种其乐融融的暖意。
“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明天可就要高考了,再是这种天气的话,对考生而言,可就会有一些不必要麻烦了。”
博川哥叹了口气,听得此话,我也意识到了这件事。
每年的六月七、八号是国家法定的高考日,几百万的考生,十年磨一剑,便是为了这明后两天的考试。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一分的优势,便可以压倒上百、乃至上千人,甚至于通往自己心目中,那座朝思暮想的象牙塔。
于大多数考生而言,高考成绩的好坏,可能还决定着他们往后生活的走向。
此言得之,高考对于考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博川哥话音刚落,措姆阿爸的脸色,竟是微微一变。
与此同时,一旁的措姆,一时间,竟也是沉下了头,看似有着一种内疚感的模样。
“阿爸。”
达瓦的目光,从措姆身上移过,旋即转到正泛着一丝怒气的父亲的身上。
达瓦似乎是要说些什么,但又顿住了话语。
“阿妈,我出去看看围栏。”措姆站起身来,便径直走了出去,消失在了哗啦啦的雨声里。
看到这一幕,冬儿妈妈便是说道:“措姆怎么了?看上去有心事哩。”
达瓦也就停顿了片刻,道:“小弟今年高三,由于一些原因,他不想参加高考。”
达瓦的话,在我们的耳边回旋着,简直不要太惊叹。
高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虽说算不上人生最重要的事情,但对于很多人来说,一生之中就仅此一次而已。错过了,绝对会成为一生的遗憾。
达瓦口中的一些原因,让得我若有所悟。到底是成绩不好,让措姆觉得考与不考,都是一个模样。还是家庭经济不能负担起措姆上大学的费用,抑或者是其他些什么……
当我正在大脑里,想着这件事,存在着的一些可能性的原因的时候。
夏冉说起了话,她说:“措姆为什么不去参加高考呢?”
“小弟要和德吉阿爹的女儿结婚。”如果说达瓦刚才说的话,让所有人惊叹,那这句话,便是宛若一颗深海炸弹,带着一股爆炸性的震撼。
听到这里,每一个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地浮现了满脸的惊悸。以我还不算太差的定力,都是无法控制住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急切地想知道,这个少年身上的故事。
“结婚?”夏冉继续问着。
“我们牧民,由于牧场的关系,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迁徙到另一方地方。而在迁徙的过程中,经常会遇到另外一些其他的牧民,在两个月之前,我们这个部群,就遇到了这种情况。”
“而就在当时,一个叫洛桑多吉的男孩子,便是喜欢上了白玛,也就是德吉阿爹的女儿。然后,多吉的阿爸,便给德吉阿爹家,下了厚重的聘礼,以此想娶白玛为妻。”
“但感情这种事,得要你情我愿,相互喜欢才行呀。所以,聘礼也随即便被白马让德吉阿爹给退了回去,本来这件事就算这样了结了。”
“不过,那个多吉,还是不肯放弃,从那以后,三天两头,多吉便是往德吉阿爹家跑,多吉的波拉(祖父)是一位在牧民里声望极高的老者。所以,德吉阿爹对此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再加上,这些都是年轻人的事情,因此,一来二去,碍于很多原因,德吉阿爹在这件事上,也显得很无措。”
听着达瓦一字一句的阐述,每一个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生怕错漏过一个字。
“那措姆弟弟呢?”春阳问着,看上去是入迷了。
听到春阳的话语,达瓦俏脸迅速飞上了红晕,旋即便对春阳微笑着,说:“小弟那时在学校读书,不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