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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心神不宁

莫绮帷下班回到家,意外地发现平时总是加班到很晚的姐姐已经在家了。正准备要进屋去跟她说话,却被严寒一把拉住,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小绮,不要进去,你姐姐看上去心情不好的样子,你还是不要惹她的好。”

“怎么了,你惹她生气啦?”

“没有,我哪敢啊,我中午回家时,她就在家里了,一直在房里上网,叫她吃午饭,她也不吃,不知道网上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坐了一个下午了。我都不敢和她说话,总觉得她杀气很重,一碰就会倒霉似的。”

莫绮帷白了他一眼,骂道:“你少胡说八道了,有这点功夫,赶紧把菜给洗了,我来做晚饭。我姐都没吃午饭,该饿坏了吧,你干嘛不坚持让她吃饭啊?”

严寒默不作声地飘过莫绮帷的身边,一哧溜就缩进了厨房里,对她那些抱怨只当没有听见。莫绮帷无奈地摇摇头,走进房间,果然看到姐姐还在那里上网。不过,她一开门,姐姐直接就将笔记本给合上了,转过头来看着她,看样子,似乎并没有严寒说的那么可怕嘛。

不过,莫绮帷还是很小心,深怕碰到姐姐的某根敏感神经,只是询问她道:“姐,你晚上想吃什么?”

“都可以,你随便做点就好了。”

“哦。”莫绮帷点点头,刚想要出门,心里的好奇因子还是不合时宜地跑了出来,终于忍不住问道,“姐,你上网看什么呢?”

“订票啊,我要出去旅行。”

“旅行?”这下子,莫绮帷可不走了,直接关上房门,追问道,“你要去哪里玩啊?你不上班了吗?”

“我放了年假了,准备出去玩玩,家里就交给你和严寒了。记住啊,不许乱来哦,我回来要验身的。你要是敢胡闹的话,我就把你送回老家去。”

莫绮帷吐了吐舌头,叫道:“我哪里这样的人啊,我跟严寒都是很乖的。不过姐,你要去哪里玩啊?去多久啊?跟谁去呢?”

“我一个去,我有二十天的年假,准备到处走一走。去哪里还没定呢,估计得同时去几个地方吧。”

不知道为什么,莫绮帷的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看着面前好像一切如常的姐姐,她的心里总是毛毛的,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做饭的时候,她就一直在那里想着这个事情,一向能干又精明的姐姐,怎么今天看起来,似乎有些疲惫啊。

莫雪帷确实是有些累了。她会想到旅行,就是想暂时放松一下,或者说得难听一点,就是逃避一下。事情一下子全都压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快要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所以,她拿出了自己所剩不多的一些钱,计划了一下,准备出去好好旅行几天,至少逃离青周,逃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去到一个安静平和的地方,好好地过几天舒服日子。

回头想想,她从大学毕业后,似乎就一直在奋斗当中,永远都在为钱而挣扎,每天想的只是怎么赚钱,不停地赚钱,累积自己的原始资本。真正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她一点儿也没有享受到。工作占满了她所有的时间,现在好了,工作没有了,反倒可以有很多时间享受了。只是未来会在哪里,她自己也没有目标,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莫雪帷是个想到就要做的人,这大概是她长期的工作养成的习惯,除了在感情上,她一般不喜欢拖泥带水。一旦下定了决心要去旅行,也不过只隔了一天,就整理好了行李,跟妹妹道别,貌似潇洒地出去流浪去了。

仿佛一夜之间,莫家的两姐妹,就跟调换了一下似的。一向工作狂的姐姐,悠闲地出去玩了。而一直玩到现在的妹妹,却开始要认真工作了。莫绮帷也不知道为什么,隐隐地感觉到了一些压力,好像不认真工作就会大难临头一样。所以在公司里,她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能偷懒就偷懒,能推给别人就不动手了。她开始也学着像姐姐那样,像个拼命三郎一样的工作,尽量所有的事情都自己完成,不去麻烦其他人,而且总是会自觉地留下来加班,将手头上的工作尽快地做好。

她身体里那股子莫家人的潜质,终于在姐姐离家之后,被完全地激发了出来。在以前那种被保护得太好的环境里,她一直被人看做是个胸无大志没什么能力的女孩子,连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她一直以来的目标,都是吊个金龟婿,风风光光嫁出去。

等到她真的谈起了恋爱,也工作了起来之后,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以前的那些想法,并不全是自己真正的想法。当然了,如果现在硬塞一个钻石男给她的话,她也不会介意的。在这种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她尤其希望自己能发一笔横财,可以躺在钞票上面,满足地睡过去。

莫绮帷想着想着,就忘了吃饭,一个人坐在桌边,禁不住乐了起来。突然,有人在身后猛地一拍她的背,大喝一声道:“小绮,你还有心思吃饭哪。”

这一下力道实在是不轻,差点没把莫绮帷的五脏六腑都给打出来。她喘着粗气,忍着疼痛,回头看了一眼,见陆明轻站在身后,一脸的凶神恶煞样,活像一个女阎王。

“小轻姐,怎么了,你是不是没买到午饭心情不好啊?要不要吃我这份?”莫绮帷赶紧将午饭双手奉上,非常地没种。

陆明轻倒是很难得地没有被食物所打动,而是推开了那个托盘,坐了下来,一脸神秘地看着莫绮帷,疑惑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出什么事儿了?”

陆明轻一脸夸张的表情,惊呼道:“你姐姐的事情啊,你不知道吗?这几天公司里到处在传啊。你居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你姐的妹妹啊。”

“我真的不知道啊?”莫绮帷很无辜,“姐姐出去旅行了,说是放年假了。”

“哼,什么放年假,我看是被炒鱿鱼了吧。”陆明轻从鼻子里冷哼了几声,非常地不屑,“闹了这么大的事情,她的工作是肯定保不住了。这下好了,她新买的那房子只怕是要被银行收回去了。”

“喂,你到底要不要说什么事情啊?这么幸灾乐祸干什么呀?”莫绮帷有些怒了,一拍筷子瞪着陆明轻,非常地不高兴。

“好好好,我说,我说。”陆明轻很识相,“你姐之前不是帮我们公司找了个什么总裁秘书嘛,那个人,不是个好东西,听说他偷了公司不少机密,被抓起来了。”

“我姐是猎头,帮公司找人是应该的,那个人自己偷东西,关我姐什么事情啊。”

“可是我听说,那人说,是你姐让他这么干的,说是你姐指使的,两个人是同谋呢。”

这下子,莫绮帷是真的怒了:“陆明轻,你有毛病是不是?这样编排我姐,胡说八道。我知道,你不就是嫉妒她比你能干比你赚钱多吗,小心眼成这个样子。这种话你也敢乱说,小心我去告你。”

“不是我说的啊,我只是听说,听说啊。”真是的,传个话也要挨骂,冤死了。

“什么听说,这种话,听都不要听。我姐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我们不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吗?我姐要真干了那种事情,能出去旅行吗?早就被一起抓起来了吧。”

“这倒也是啊。”陆明轻抓抓脑袋,附合道,“看起来这事情也不像传说的那样。不过你姐姐突然这个时候放年假,你不觉得奇怪吗?估计是已经被开除了,或者辞职了。”

“哼!”莫绮帷生气地站了起来,一把推开陆明轻,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餐厅。陆明轻看着她跑远的背影,心里止不住地得意,禁不住想道:莫雪帷,你也有今天啊。让你再嚣张,让你再张狂,说来说去,你也不过就是个失败者罢了。想比我强,做梦!

莫绮帷没吃午饭就跑回了办公室,一屁股坐在位子上,就气得浑身直发抖。她想喝点水消消气,拿起水杯一看,里面竟然是空的,气得她“咣当”一声将杯子扔回了桌子上,正巧碰上蒋诚度从外面回来,要回办公室,见莫绮帷大发脾气,有些好奇,就走上前去问道:“小莫,你怎么了?”

“要你……”莫绮帷正想寻人发脾气,本想借机发泄,结果那个“管”字还没有出口,就意识到面前这个人不是自己能得罪的,赶紧像犯了错的小学生似地站起来,低头道,“对不起,总经理,我没什么事情。”

“是不是没午饭,火气不小啊。”蒋诚度对迎面走来的杨仲微笑道,“怎么,你虐待女下属,不给她们饭吃。这下好了,她们发脾气了,要罢工了。”

“有吗?我刚刚明明还盛情邀请小莫去吃午饭的。”杨仲微失笑道。

被他们两个左一句调侃右一句玩笑的,莫绮帷搞得都快要哭出来了。她抓起手机,说了句“不好意思”,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一直跑进了厕所里,冲进单间关上了门,这才坐在马桶上,开始流眼泪。流着流着,又觉得很没有必要,于是便随手扯了几张手纸,开始擦眼泪。

犹豫了半天,莫绮帷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就坐在马桶上给姐姐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莫绮帷不禁有些担心起来,眼泪正要往外再次涌出,电话却被接了起来,传来了一阵非常嘈杂的声音。那期中,隐隐能听见姐姐莫雪帷的声音:“喂,小绮啊,什么事儿啊?”

“姐,你在哪里啊,怎么这么吵?”

“我们正在游乐场呢,要命了,人太多了,挤得不行,要没什么事儿我就先不说了,我怕走散了,晚上回宾馆我再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哦,好吧,那你好好玩吧。”莫绮帷挂断了电话,终于放下了心来。听姐姐的声音,似乎没什么问题,也不像是遭遇了重大事件的模样,反倒玩得很开心。其实刚刚听陆明轻讲的时候,莫绮帷还是很害怕的,怕姐姐这一次,不是出去旅行,而是以旅行做借口,坐牢去了。现在电话里一听,明显不在监牢里,她也就安心了,又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可笑。

等到她回到办公室时,发现桌上的茶杯,居然已经倒满了温水。这让她心头一暖,觉得有一种被人关心的感觉。可是这是谁倒的呢?莫绮帷看了看四周,同事们都陆续吃饭回来了,有人在聊天,有人在赶工作,似乎没有人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难道说,是杨仲微,又或者说,是总经理?

莫绮帷被自己这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暗笑自己不要脸,痴人说梦话,这两个人,都是她的顶头上司,怎么可能给她一个打工小妹倒茶水。一定是哪个同事好心,顺手帮她倒的。这样一想的话,莫绮帷又觉得,那些个同事,其实也是蛮可爱的嘛。

晚上回到家里,莫绮帷就有些心神不宁的,严寒跟她说话,她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手里一直握着她那个手机,不肯离手,走到哪里都带着。严寒有些好奇,就问道:“你怎么了,在等电话吗?”

“嗯,我白天给姐姐打电话,她说在游乐场,当时太吵了,没说成话。她说晚上回宾馆再给我打的,我就一直等着了,怎么这么晚了,还不来电话呢?”

严寒忍不住笑道:“你不用担心啦,不会有事情的。这才几点钟啊,还没到八点呢。你也知道,跟团旅行,行程总是安排得满满的,从早上要玩到晚上呢。你姐还得吃饭,还得洗澡,估计等弄完,都快十点了。你就不要等着了,明天再打吧。”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等到她的电话。”莫绮帷茫然地摇摇头,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既希望手机响起,又害怕手机会响起。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伴随着震动声,吓了两人一跳。平时明明听着很不错的手机铃声,现在听来,怎么就这么刺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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