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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天下藏书

就这样,在蜗居了一年之后,赵伍终于时来运转,得见贵人,拉着一车的书简,迤逦来到了新的地方——归藏阁。

“归藏阁是本门起势之后,便花大气力筹建的,可惜时间太短,基础太差,虽经近百年发展,比起儒家小圣贤庄的藏书楼,还是差太远了,那里才是群英荟萃,珍贵典籍应有尽有,非止是儒家,诸子百家著作皆藏其中,我可是羡慕得很呐。那是是数百年孜孜不倦的积累,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站在归藏阁前,许是添了新人,果老一时间感慨万千,不由得有感而发:“我在这里五十多年了,这里面一砖一石都是我都熟悉,里面的每一卷书籍都饱含着我的心绪,可惜人心不足,我总是希冀着更多。”他指了指赵伍身后的这一车:“等整理完这一批,若是还有残躯,我当亲往小圣贤庄,想办法迎回我阴阳家珍本,如此便足慰平生了。”

赵伍闻言奇道:“怎么本门的珍本,会在儒家的藏书楼里呢。”

一言及此,果老唏嘘不已:“我阴阳家自立派起便命途多舛……”赵伍:又是我道家的锅?“……时常如风中残烛,数百年间不知道遗失了多少珍宝。别的不讲,本门至宝——幻音宝盒便已流失数百年了,无数人找了那么长的时间都徒劳无功。老夫年少之时初闻此事,也曾希冀能寻到此物,一听那希世魔音,如今垂垂老矣,还是杳无音讯,看来此生无望了,这是我又一桩憾事,亦是本门所有弟子的憾事。”

“扯得远了,还是说回这批典籍。我阴阳家发展壮大,也是在齐鲁之地,本家承前启后的一代宗师邹衍、邹奭都是齐国人,在稷下学宫名扬天下。齐鲁之地一直以儒学为尊,自孔孟之后更是一家独大。本家前辈思及前路艰辛,恐日后衰微,传承断绝,于是把一批典籍送至藏书楼中珍藏。果不其然,后来阴阳家果然遭了几场大乱,典籍流失严重,我这些年费尽心血,也只找回这些,大多残缺。自那时起我便有往小圣贤庄迎回珍典之意。何况,之前我还听说,数百年无事的小圣贤庄藏书楼,居然莫名起了一场大火,烧毁前贤典籍无数。这么看来,儒家也是一代不如一代。我曾经写信给儒家的掌门人伏念,问及此事,这小子居然拿大,根本不给我回信,看来等此间事了,我要亲自去找荀况问个说法了。”

赵伍闻言问道:“即是如此,此事赶早不赶晚,为什么还拖着呢。”

果老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都:“一则此时天下战乱,秦齐看样子还有一战,我是个读书人,不会阴阳术,老胳膊老腿儿的可经不起折腾。二来毕竟是礼下于人,后世子孙不肖,求到别家头上,着实是很没有面子,我实在是不想这么去见荀况那张老脸,怎么也得准备妥当。”

赵伍点了点头,道统之争,确实是天大的事情。就在这时,藏书阁的中门大开,里面走出来十来个人,都是粗布衣裳,一眼不发,到果老跟前分两队站好。果老对赵伍道:“这些就是负责维护归藏阁藏书的人,都是细心的好孩子,里面还有几个读书的,也不用管他们。”

赵伍问道:“那我归谁管?”

果老道:“你归我管,然后管他们。”

“啊?”赵伍愣了一下,“这不大合适吧,我初来乍到,经验又浅,恐怕不行。”

果老笑道:“有什么不行,归藏阁要管的是书,而不是人。我看你把那些古籍整理,分门别类很有条理,足以胜任这份工作。你把阁里日常的事务管起来,我也好专心修书,无事了你也来帮我。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这一亩三分地我还是能做主的。”

赵伍只能应是,还别说,心里其实蛮高兴的,能管人凭什么要服人管呐。

果老招呼着人把典籍运进去,又叫人在阁旁收拾了一间房子出来,赵伍就安排住在这里。安排完这一切,他领着赵伍走进去,介绍道:“归藏阁共分四层,一层是寻常典籍,还有一般的阴阳术法,二层便是孤本了,老夫我平时住在三层修书,修完了就放到二层。”

“那顶层呢?”赵伍问道。

果老答道:“顶层就是一些高级的阴阳术,还有不少禁术。”

赵伍闻言呼吸都粗重了起来,果老淡定地瞥了他一眼,不耐道:“怎么都这样?我就不觉得那些东西有什么好。”

“什么金木水火土,修习了拿来干什么,种树栽花吗,哦,还有劈柴炼药。至于那些禁术,什么移魂禁咒,更是害人,要了多少人性命!其实我最不在乎,可偏偏很多人趋之若鹜,首领担心弟子们功力不够,强要修行害人害己,才要放到最顶层,着我看管。可我哪儿看得住啊,这几十年常常有弟子夜翻进去,找一些法门来练,过几天就能听到他们作茧自缚的消息,这种人也救不得的。”

说着话的功夫,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交给了赵伍:“这是四层的钥匙,你先拿着。要是有人要进四层,从外面进的,你不要管他,只看好灯火,不要打翻了就好;有人拿了长老护法命令的,你自己开门进去找就行。每天记得进去一次整理一下,最好是早晨,不要晚上去,那些人手狠,撞见了要出事的。重点是二层!那可都是古籍珍本呐,你无事就待在那里,晚上也睡在那里最好。有弟子过来借阅的,一定要提醒他们爱护,都是孤本,摸坏了没处修的,还有要看紧,别让人给我顺跑了,上次就有个兔崽子拐了一本《素问》,还不承认,我跑到他的住所,掀了被子才找回来。事后我叫人打折了他的腿,小兔崽子,有时候就得松松他们的皮。”

赵伍脸上露出了勉强一笑,手里攥着钥匙,小心问道:“您这样做合适吗?”

果老不以为意道:“没事儿,首领不管这个,前年我也把钥匙给了一个年轻人,可惜不到一个月,他就因为修行禁术,得了失心疯,然后死了。对了,你学不学阴阳术?”

赵伍连忙道:“学一点儿,强身健体,种树栽花用的。”

果老点了点图:“那还行,你自己心里有数。”

赵伍嘿嘿一笑:“有数,有数,当然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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