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瞒不过你，但你也不必如此的着急，至少也要先休息好吧。”
小灵摇摇头道：“想睡觉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这件事情不弄清楚的话，我实在是睡不着。”
他找了个的地方坐了下来，想了许久，才开口说道：“之前在天宗的时候，我曾经听到过那位大人的传说。据说是百年一出的绝世奇才，而他的境界修为，也确实当得起这个评价。只是据说后来因为抗秦复赵的事情，和赤松子掌门闹得很僵，曾经一度声称叛出天宗，天宗的元老北冥子大师也很生气，说要把他开革出门墙。只是后来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这件事便虎头蛇尾，杳无音讯了。看来大人物们对大事化了都很擅长。”
赵伍看了他一眼：“听你的意思，似乎是多有怨言，方便分享一下吗？”
小灵拿手指了他一下，没好气道：“你总是这样，自己什么都不讲，全由着我猜，然后既不肯定也不否认，猜错了就全是我的错，反而想方设法的套我的话。你呀，便宜都让你占尽了。”
赵伍一笑置之：“对你说的话，我既不肯定也不否认。不过我觉得，有时候人们之所以要说话，未必就是要求证什么，可能只是太孤单了。在他说出那些话之前，其实对事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了，就像是现在，即使我什么也不说，你还不是自然而然就知道了？要是我当时便讲了，我们俩恐怕都要睡不着了。”
小灵哼了一声，不服气道：“你总是有道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当年我拜入天宗的时候，资质也是不错的。”
赵伍点头道：“其实我很相信，他们收徒弟确实很看中天赋，你看我就没有列入门墙，不过我有一个妹妹，哇呀，你就不知道人家天宗怎么想的……”
“你等等。”小灵打断了他：“你没有入天宗，这是怎么回事儿？”
赵伍理所当然道：“这很正常啊，你不是也说了，我师父跟他们闹掰了，这件事不就虎头蛇尾了。而且跟我师父一样，我可是铁杆儿的反秦份子，天宗要是敢要我这个大麻烦的话，我又怎么会缩首在阴阳家。不过也不要紧，我也不想做什么天宗人宗的弟子，我就只是我师父的徒弟，仅此而已。”
小灵知道他师父的事情，这些已经在世上广为流传。“还是说回我自己吧，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你说你有天赋的，不得不说你也够自恋的。”
小灵闻言站起身来，双手往自己面前一引：“你看看我，在我之前，能同时修炼两家真法的，有吗？”
赵伍双手抱在胸前，往后一靠：“你面前就有一个，怎么，不服气啊。”
小灵：“……”还是回到原来的话题吧。“当初我拜入天宗后，曾经拜托过宗门的师长，请他们帮忙寻找我的妹妹，可惜乏人问津。也是，在超然物外，万物不沾染的天宗看来，亲情友情什么的，本来就是该被抛弃的东西。后来，两宗论剑，在太乙山观妙台，人宗掌门逍遥子击败了本宗掌门赤松子，夺去了雪霁。赤松子掌门第二年就去世了，宗内的几位长老为了掌门人的位置争论不休，说来也讽刺，已经自诩是世外之人，居然还为一柄雪霁，什么正道邪道争论不休。他们一面相当掌门，又自忖不是逍遥子的对手，怕下一届再战，不是对手，丢人丢面。如此争论不休，就更没人愿意理我的事情了。可是我不能放弃，因为我是这个世上唯一还惦记着她的人，如果连我也放弃了她，她在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没有根了。那种浮萍的感觉，你能够懂吗？”
“于是我离开了天宗，像那位大人一样，不过我毕竟没有他那样的影响力，就像一只青蛙跳离了池塘，对他们而言，或许还少了几声聒噪吧。再后来，就是你所知道的了。诶，说来也奇怪啊，本来是打算找你问个究竟的，可怎么不知不觉的又把自己的老底泄了个精光。你先前胡说的那些话，还真挺有道理的。”
赵伍憋着笑道：“既然有道理，怎么能说是胡说呢。”过了一会儿，他止住笑道：“我的事情，前半段恰如你所知道的，已经在世上广为流传，我也就不赘述了。后半段恰如你所知道的，咱们俩，现在是咱们仨，共同经历过的，我也不说了。中间的那么一小截儿嘛，就不跟你讲了，不是不信任你，实在是牵涉得太多，你要相信，不跟你讲，是为了保护你。”
小灵闻言小声嘀咕道：“说了那么多，不还是跟没讲一样，而且话里话外，又把自己无形的夸了一通是怎么回事？”赵伍耸了耸肩膀，没办法，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上面都是别人学习理解的注释。
“那她呢，你打算告诉她吗？”小灵突然问道。
赵伍沉默了一下，这个问题他其实真的想过，所以如今也有了答案：“她虽然不说话，但是我知道，她其实一切都明白。如果她问我，我也一定不会隐瞒的。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我不想伤害她。”
“那她的立场呢？”小灵很严肃的在问这个问题：“她可不像我们，她是最纯正的阴阳家的弟子，如果有这么一天，她要取你的性命，或者不得不取你的性命，你该怎么做？”
赵伍笑着道：“没有什么可为难的。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的生命是你们救下来的，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再取走就是了。但是如果涉及了我其他的朋友……”他苦笑着摇摇头：“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是不会这样做的。”小灵突然道。
“什么？”赵伍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如果到了那一天，我是不会这样做的。我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因为我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
赵伍点了点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没有人有资格去指摘别人什么。”
小灵想了一下，接着道：“其实我跟你说了这么多我的事情，其实是有一个希望。”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那半枚玉佩，深情款款地的盯着它：“如果有一天，我没能……走下去，希望你能够代替我完成这件事情，找到她，然后帮我照顾她。你能够答应我吗？”
赵伍盯着那半枚玉佩良久，又看着他的眼睛道：“我答应你。”
“诶，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找到了你的妹妹，而你又不在了的话，我可以追她吗？”
“滚！”
“如果不行的话，我怎么照顾她呢。可如果行的话，那我不行啊，我是有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