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你正在洗澡的时候,别人拿石头扔你,你还会开心的陪扔你的人玩吗?”
少年回复一句,见三人没说话,轻轻招了招手。
那条大鱼在水里扑哧两下,就跃出了水面,两个滑动间游到了少年身侧。
空气似乎凝结了一般,随着大鱼的游动,荡起一层层空间波纹。
看着这条能凌空游动的大鱼,程咬金三人先是一惊,然后愣在那里。
张着几乎能吞下鸡蛋的嘴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会飞的鱼?
百里玄策悄无声息的挪到程咬金身后,再次细细看了下那大鱼身周,一抹似有似无的气息流转,好腻害的样子!
少年显然不想和玄策多计较,随意看了他一眼,就翻身坐到了大鱼背上。
口中轻轻低语,算是为三人介绍了下大鱼的身份。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逍遥游?”
东方白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脱口而出,这一段内容也好熟悉。
少年双腿一盘,睁着那略微有些朦胧的眼睛,无悲无喜的看向东方白。
“你好像有些奇怪!是不是丢失了什么东西?”
我吗?东方白指了指自己,大脑里循环回放着这段时间的生活和经过。
少年的声音很有穿透力,那一句问话似是来自于灵魂深处的自我拷问,东方白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我感觉我丢失了一部分记忆,而且,我应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想知道怎样才能回到我的家乡!”
少年没有急着回复他,而是指了指他身上的葫芦,手中轻轻一招,那葫芦凌空飞向少年,被少年握在了手中。
“如果我有一个梦,梦里我是一只蝴蝶,是我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飞进了我的梦中?或者说我本就是那只蝴蝶?我做了一个梦而已?”
少年对着葫芦一阵自言自语,再一拂袖,一抹浅蓝色光波从其袖中飞出,撞‘进’了葫芦之中。
那葫芦轻轻凌空颤动着,葫身上一阵红蓝光波交织闪烁,再猛的一闪,一道鎏金泛红的光束从葫芦口中喷灌而出,直涌向正在发愣的东方白。
“白哥哥!”百里玄策急忙从程咬金身后跑出来,作势就要去拉东方白。
程咬金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他的胳膊道:“小玄策,你别急,你白哥哥没事!”
同时眉头微皱,暗暗咽了咽口水,努力的回想着这多年的见闻。
这样的场景算什么?西方的魔法?东方的仙术?血族的血引?还是传说中的造物神力?
好一阵儿后,那束光束才慢慢消隐,酒葫芦‘咚’一声掉落在地上。
此时东方白已是满额头的汗水,程咬金急忙大步跑到跟前,先简单打量了一下东方白,然后看向少年。
“那个,小师傅,俺兄弟这是咋了?”
说着指了指葫芦,言外之意是希望少年能解释一下刚才的异像。
少年睁着那似醉似醒的眼睛瞅了他一眼,思索了片刻,又自言自语道:“宇宙本是虚无,造物主以神力塑造一方世界。世界是死物,生灵却是活物。宇宙有穷尽,灵思却是无穷。众生生于宇宙,却又超脱于宇宙!”
“咬金哥,他说的啥意思啊?”
百里玄策给东方白擦了擦额上的汗,凑过来问道。
“应该是说,你白大哥超脱于什么宇宙什么世界的吧!”
程咬金挠了挠头,一脸疑惑的看向少年,希望少年能帮忙解惑几分。
奈何少年压根没想多说话,眯着眼由着那条大鱼驮着,向大湖里游去。
“哎,我白大哥没事吧!”玄策壮起胆子喊道。
见那少年不回答,捡起刚扔掉的石头,作势又要扔出去。那条大鱼似有所感的转过头来,两条虬须上下抖动,一股股水花自水面激起,倏而落地。
百里玄策急忙再次扔掉石头,待那大鱼转过头去后,又才从东方白身后钻了出来。
挥舞着两只拳头,死盯着大鱼方向咬牙切齿道:“哼,嚣张什么嚣张,要是我师父在,打得你满地找牙!”
程咬金翻着白眼瞪了他一眼,这句话说多少遍了?
远远看了眼游向大湖中央的骑鱼少年,低头说道。
“先看看你白大哥吧!”
“哦!”
百里玄策甩了甩被水浸透的袖子,再抹了把脸,左右上下歪着头。
一边打量着东方白一边问道。
“咬金哥,你说那家伙是什么人呀?养条大鱼当坐骑,好乖乖,那鱼竟然还会飞乜!”
“应该是魔法师或者天上的仙师吧!俺也第一次见。”
程咬金低头捡起酒葫芦,拍掉上面粘着的灰土,递到东方白跟前。
“老白,给你酒葫芦!”
见东方白没有动静,程咬金和百里玄策互看了一眼。
玄策将手掌放到东方白眼睛前挥了挥,一摊手道:“没反应诶!我白大哥不会是被那家伙施了什么魔法吧?”
“应该不会,我看那小师傅挺面善,而且,他没必要害咱们吧?”
“那你刚才怎么怕的都不敢上前?”
“我怕?”
程咬金嗓门一下大了许多。
“开什么玩笑,你咬金哥我在长安城开那瓦岗寨多少年?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我会怕那么一个小娃娃?”
眼珠一转,一巴掌拍到百里玄策肩上道:“我那是担心你,你用石子砸了人家的鱼,万一人家把你打一顿,我怎么给你师父交代!”
“得了吧你!”玄策挥手打开程咬金手掌,一脸的嫌弃道。
“我看见你都手抖了,而且你还偷偷咽口水!”
程咬金老脸一红,撸了撸袖子就要逮百里玄策。
“嘿,你个臭小子。你不怕你倒是别往人身后藏呀!就只会说风凉话。”
“那我不是小孩子么!而且我还没坐骑,小孩子怕小孩子有什么,我又不丢人…”
……
那束光打到东方白身上时,东方白只觉得大脑一阵阵胀疼。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大脑深处攀爬出来一般,头疼欲裂,却又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只疼的一阵阵冷汗往外冒!
一幅幅画面犹如跑马灯般划过心头,似乎是忽然想起了许多过往故事。
这突然新增的许多记忆,慢慢和现有记忆重叠,同化。
赤红色的大火,满院子的鲜血,满屋子的死人,一根根塌落下来的梁柱…
直到后来的醉生梦死,流浪至瓦岗寨,整个人生轨迹清晰且深刻!
然后醒来,信手一抹,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