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第二日,幻儿早早的起来去给婆婆请安敬茶,婆婆笑着接过茶,给她戴上传家的玉镯,就招呼她坐下了。
白氏抿了一口茶,说到:“我们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没有那么多规矩,儿媳你也不要拘束。”
“晨昏定省本就是做儿媳该做的,倒是婆婆不怪儿媳礼数不周,如此体恤小辈,儿媳在心里早就开心一万遍了。”幻儿说着。
白氏见幻儿识大体,很是欣喜:“我一直都相信卿儿的眼光,他选的新妇果真是极好的。”
“婆婆这般赞誉,幻儿受宠若惊。”幻儿赶紧站起来,微微福身。
“坐下坐下,”白氏赶紧招呼她坐下。
这时,明静走进来,她衣衫有些凌乱,鞋上还沾着新泥,看见幻儿也在,她笑了笑,说道:“嫂嫂这么早呀!看来还是我怠倦了。”没等幻儿回应,她就自顾自跑到白氏身边坐下,亲昵的给白氏揉肩。白氏笑着拍拍明静的手,对幻儿说道:“儿媳莫怪,这丫头没规矩!”
幻儿笑笑也没说话。
中午吃饭的时候,不知都是不是幻儿想多了,她总觉得明静一直盯着她。白氏递了一碗汤给幻儿,笑呵呵地说道:“儿媳,来,多喝一点。”
“多谢婆婆。”幻儿赶紧接过来,说道。
“阿娘你别管我们,我们都不拘束的。”白墨卿道。
“我明年就不管你们了。”阿娘笑道:“明年我喂孙子,谁管你们呀。”
“阿娘!”白墨卿佯嗔。幻儿很是害羞,低着头只顾着喝汤。
吃过午饭,幻儿便回到自己屋里,还没坐稳,糯米就跑过来跟她说明静邀她去后花园,幻儿刚吃完饭,有些困倦,实在是不想去,便让糯米去回绝。
糯米出去好大一会儿不见回来,幻儿等急了,准备出门去找,这时糯米急匆匆地跑进来,一边喘气一边说:“明静掉水里了。”
“嗯?”幻儿吓了一跳,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糯米说,刚刚她去回绝明静,发现明静已经不在门外了,她寻思着,明静可能先去后花园了,后来就去后花园寻她,发现明静真的站在水塘边上。
“我跑过去跟她说你不去,她很是生气呢!”糯米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气的,她还扬手要打我,还好我反应快躲过去了,她没打到我,更生气了,还推我,想把我推进水池里!结果我一躲,她自己掉下去了!”
“啊?”幻儿皱了皱眉头,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那后来呢?”
“后来还是我把她拉起来的呀!”糯米愤愤的说。
“要是我去了,也不会有这么多事儿。”幻儿叹了口气。
“别这样说啊姑娘,你是不知道,我拉她起来的时候,发现水塘旁边被人挖过,很滑的!要是姑娘去了,指不定掉下去的就是你呢!”糯米有些得意,幻儿却陷入沉思,她忽然想起今早明静脚下的泥,那,昨晚的针是不是也是她放的呢?
幻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糯米,糯米差点喷出水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幻儿:“我们要不要告诉姑爷?”
“我们还没有证据呀!”幻儿说:“可她为什么要害我?”
糯米摇摇头。
明静落水之后,生了一场大病,接连着两个月,都没法下床。听糯米说明静向婆婆哭诉,说是糯米推她下水,说要把糯米赶出去。白氏也挺疼她,听了她的话也很是生气,谁知白墨卿死活不让,说水塘边本来就滑,很容易掉下去,要是糯米推她下水那又何必再把她拉起来,她不知感恩还倒打一耙!应该好好反省!明静没辙,只好乖乖的在自己的屋子里养病。
但这两个多月,白墨卿也很少回房睡觉。幻儿担心,便让糯米去询问,糯米知道这段时间公文很多,姑爷整日整日的呆在书房,像是有很多棘手的案子。
幻儿还是有些担心,晚上便端了点心送到书房。书房里点着几根蜡烛,亮如白昼,白墨卿埋头案牍,眉头紧锁。
“相公?”幻儿轻轻的叫了一声,将点心放在桌子上。
“幻儿来啦?”白墨卿微微吃惊,赶紧拉着幻儿的手,他眼里都是红血丝,疲惫不堪,但是见到幻儿,眉头还是舒展了不少。
“最近相公很少回房,是不是碰到什么事?”幻儿坐下问道。
“放心吧,有我在呢。”白墨卿只是这样说着,却并不想透露什么。
幻儿也没有多问,想必一定是什么棘手的事。
“对了,以后,明静的话,你不可轻信!”白墨卿提醒道,语气坚定,像是命令一样。见幻儿不解,白墨卿继续说道:“我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家里还算殷实,阿娘给我买了一个丫头,照顾起居,叫彩玉,彩玉长得干瘦,脸色一直不好,惨白惨白的,明静老是笑话她,我看不过去,给她买了一盒胭脂,次月我去参加会试,明静竟说彩玉偷她的胭脂!把她打断手,赶了出去!等我回来,彩玉活活饿死在街头!你说!当时她才多大,就这么狠心!我当时很是愧疚,跟爹娘解释一遍又一遍,他们不信!还说彩玉贱命一条,不能因为一个贱丫头就跟明静闹不和!”白墨卿越说越激动!双拳紧握着,额前的青筋一惊暴起。
幻儿赶紧安抚他,她也着实没想到明静一个秀气的姑娘能做出这种事。她本想着告诉白墨卿银针的事,想想还是算了,也不想再为白墨卿添堵。
次日,白墨卿根据约定,亲自将幻儿送到李黎身边,没有过多的寒暄,便回去了。
进屋之后,李黎问道:“怎么样?白墨卿对你还好吧?”
“嗯!”幻儿点点头,随后又问道:“最近镇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李黎沉默着指了指桌上的文书。幻儿坐下翻了翻,翻到一叠文书让她惊的合不上嘴:“瘟疫?”
李黎也做下:“对呀,快两个月了呢,也不知道这病因何而起,自然也找不到什么解药。”
“难怪墨卿这两个月这么忙,我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竟然现在才知道这些事!”幻儿锁着眉头:“明日述职,我得想办法弄些解药回来。”
“不可!”李黎严厉的制止:“这是人事,我们不可插手!”
“人命也不管?”幻儿急了。
“不能管!”李黎说:“一个朝代的更替我们都不能管!这算什么?”
幻儿便没有再说什么。
“幻儿回来啦?”门外传来阿娘的声音,阿娘满面春光的走进来,手里还提着果篮,她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来,将李黎赶到一边去,自己坐在幻儿身边,将果篮推到幻儿面前。
幻儿看见阿娘,刚刚一脸的愁容消了一半。
“幻儿成亲两个多月了吧?”阿娘笑着说:“有没有什么动静呀?”
“什么?动静?”幻儿一头雾水。
“肚子!”阿娘敲了敲幻儿的额头!
幻儿瞬间脸红,倚靠在阿娘的肩膀上,支支吾吾地说道:“阿娘!我这不是害怕嘛!”
“你在害怕什么啊?”阿娘问道。
“我不知道人跟鱼会生出什么来,”幻儿抠着手指,支支吾吾的说:“我一直没敢怀。”
“你用障眼法呀!笨蛋!”李黎抢着说。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李黎恍然大悟:“我这就出去!”
幻儿述职回来,便回到白府。只要她一想到外面有瘟疫,心里就很是难受,到目前为止,死亡人数并不多,屈指可数,但是这病却没有遏制的方法,传遍整个镇子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姑娘姑娘!”糯米跑过来,手里的点心掉了一路。
“怎么了?”幻儿问道。
“府里,府里来了一个道士!”糯米喘着气,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江湖骗子而已,你慌什么?”幻儿哂笑。
“不是哦!”糯米一口气将一杯水都喝完了,继续说道:“他竟然知道我是兔子!”
“什么?”幻儿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连忙问道:“那道士从何而来?为何而来?你可知道?”
“不知道,”糯米摇摇头,说道:“我只知道是明静带回来的。”
“啊?”幻儿心中隐隐不安,她不知道明静这次又在谋划着什么:“墨卿知道吗?”
“姑爷听说是老夫人让明静找的,便没说什么。还说可以治病,会治各种奇难杂症!”糯米说,继而补充道:“这是他自己说的。”
幻儿也是对那位道长很是好奇,在镇子发病的时候刚好来了一位会治奇难杂症的道士,怎么会这么巧呢?还有为什么偏偏是明静带来的呢?幻儿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只要跟明静扯上关系的,都是动机不纯。
晚些时候,幻儿便听说那道士住下来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白墨卿依旧没有回房,幻儿也习惯了,便自己睡下了。只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安稳。这是窗外突然金光乍现,随后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幻儿隐隐不安,赶紧起来,走到刚刚出现金光的窗外。外面很静,像是刚刚什么也没发生,地上甚至连一个脚印都没有。
幻儿准备回房,鞋子突然被什么勾住了,幻儿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糯米!糯米被打回原形了!幻儿不敢惊呼,感觉你抱着糯米回到屋里,糯米像是被伤了元气,气息微弱。幻儿赶紧把她放到床上,施法,为她渡了一些修为。糯米渐渐清醒,也能幻成人形了,糯米缓缓开口:“那道士伤我!”
“明静小姐让我干掉的姑娘,可不是凡人呀!”一位道人在明静的屋子里踱步,他穿着道士服,须发花白,两只眼睛装着刀锋一样的目光。
“我知道,加钱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