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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他略一思索道:“朕正要说于爱妃,这孩子肩负着继承舒国的大任,不若叫他舒傲如何?”

听他的意思是欲立舒傲为太子,流苏忙起身谢恩,他挽住流苏责道:“你身子弱还不静静的躺下行什么礼啊?”说完又抱着孩子左转左转瞧个不停,奶妈怕累了皇上只抱了一会儿便急忙接过去喂奶。

待他走后流苏召来小福子问道:“最近皇上都歇在哪里?”

小福子回道:“大半时间都在鸾仪殿,还去了紫芳轩和温小媛的玉桂堂。”

流苏略略点头又问道:“最近朝政如何?”

小福子回道:“皇上已有二个月末上早明,军国事情交于了慕容将军处理,其它事情由李相国和几位大臣们辅佐处理!”

听完小福子的回话流苏大感不妙,后宫前朝均被人把持而舒云展却不思理政一味沉溺于酒色,舒国朝政又要面临危机了!唯今之际只有先除掉相国,看来这个皇后是不得不当了!

抽出挂在墙上久末使用的秋水剑抚摸着明亮的剑身低语道:“老朋友,今日要借你用你一用了!”将宝剑置于鸡翅木草凤灵芝纹的翘头案上,命竹绿去栖凤楼带了吉祥过来。

竹绿和珠儿知流苏要审她便关上房门,屋里顿时一暗,流苏隔着珍珠帘子静静地注视着吉祥半晌才冷哼一声忽然拔高声调喝道:“好一个狗胆包天的奴才,竟敢设计陷害本宫!”

吉祥慌忙跪下眼神闪躲地颤抖着说:“娘娘,奴婢冤枉,奴婢不敢有害娘娘之心!”

命人掀开帘子提着宝剑一步步地逼近吉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按住火气道:“你自然不敢,只怕有人要你做你就敢了!”

吉祥看着宝剑变了脸色带着哭腔只是一味地说没有,窗格前一盆娇黄的水仙正幽幽吐香,一室静谧得诡异,流苏忽然举剑挥腕刷刷刷几下将一盆水仙斩得支离破碎。

然后以绢拭着剑上的水渍慢慢地说:“本宫本想饶你性命,你若还不说实话下场就如这盆花一般,立时便送了性命!”

吉祥惊惧满面地缩成一团连声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吉祥知罪了,但这都是皇后娘娘吩咐奴婢做的,与奴婢无关啊!”

竟然是皇后!流苏追问道:“皇后为什么要这么做?”

吉祥摇摇头:“奴婢不知道,只是前几日慕容容华来看过皇后,之后就…………”

此事令流苏更加吃惊,几时自己曾得罪于她竟要要如此待我?难道慕容云已经知道我所想,所以要假人之手致我于死地?皇后虽然心软,但经此一挑拔加上失子之痛竟也会走到这一步!

如此一想登时起了一身冷汗,护子之心确实历害!流苏对吉祥温言一笑道:“这才是好孩子,只要你肯在皇上面前说出此事,本宫不仅饶你不死,而且重重有赏!”吉祥聪明如何不明白现在皇后本已失势忙点头应声。

累了这一番便觉得气短胸闷,只得躺在床上歇息,珠儿替流苏盖上被上埋怨道:“娘娘也该等身子好了再来处理事情,若是累病了可如何是好?”

流苏这才松了口气笑道:“若不赶紧把此事办好我睡也睡不好,又得你一顿埋怨。”说完叫住正要出去的留春:“看紧那个吉祥,看皇后宫中一有动静,立刻来通知本宫”说完才觉得稍稍安心,一想着此举关系到封后之位便觉得头疼如针扎一般。

珠儿忙点上用来安神的茉莉花香,然后替流苏小心地揉着额角。流苏长出了一口气悠悠地问:“珠儿,你觉得我心狠吗?”

珠儿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小心地回道:“娘娘是身不由已!”

流苏闭着眼听她的口气也知道自己跟以前大大的不一样,连珠儿也畏惧于自己,于是自嘲地说:“也许天生于我必负于重任,所以才会如此考验我吧!”

果然舒云展听了此事愤愤地拂袖拍案:“朕以为她失了皇子会好好反省,谁知竟如此狠毒,若是真有个万一,岂不是又要将朕唯一的皇儿害死!此等嫉妇朕断断不能容她,朕即刻下诏废了那嫉妇!”

流苏按住他的手嗔道:“皇上怎么可如此性急?可曾想好如何应对众臣之口?如何对应李相国的逼问?又如何过太后这一关?”舒云展顿时没了主意,眼看着流苏问道:“依爱妃该如何做才好?”

扬手将月白色团荷花绣暗花的绸裙后摆向后一拂,那裙摆便夹着一股凌风缓缓落地更衬得流苏脸色俏丽带了几分英气,流苏踱步缓声道:“皇上细想自古以来登上帝位者有几个出身好的?刘备曾卖过草鞋、李自成是农民出身、朱元彰做过和尚………但他们均能成就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栖身于皇帝之位,天下又有谁敢非议?

自古英雄不问出身,臣妾虽是女子却也懂得这个道理,那些大臣如何又不明白?只是嫌臣妾出身低微而已,若是因此而阻止立后岂是说皇上如他们一般迂腐?这个天下毕竟是皇上的天下,臣妾也是皇上的嫔妾,就若民间正室无德便立妾室,嫔妾又如何做不得正室?”

“说得好!”舒云展击掌道:“朕也早看不惯相国管东管西的烦人!”

流苏转身问道:“听说皇上将一应事物均交于相国处理,已经二个月没上朝了?”

“这…………”舒云展有些不自然地说:“爱妃身体不适,所以朕…………”

流苏微微一笑道:“皇上要保重身体呀!鸾仪殿风景虽好,也不要忘记了后宫还有众多姐妹等着皇上的驾幸呢!”

舒云展脸色微红道:“爱妃说得是,朕即刻便去书房批阅奏折,爱妃若身体大安便到收房来陪朕一起批阅”

流苏弯腰福道:“臣妾定会从命!”

他顽皮地一笑扬声道:“小喜子,速速准备贵妃的封后之事!”然后脚不点地的向书房行去。

一会儿内务府的王公公喜孜孜地跑来道:“皇后娘娘大喜了!老奴特地来讨赏钱的!”

流苏随手拿了一个玉螭虎龙的石雕镇纸赏于他笑道:“只你最是滑头,一天到晚不知诳了本宫多少东西到你的荷包里,还没个知足,竟好意思厚着脸皮来讨赏,有事吗?”

王公公将镇纸揣入怀里笑道:“娘娘的赏自然是多多益善!老奴来是想请示娘娘封后大典之日的彩轿和霞帔是否按以前的款式所制?”

流苏深思了一会儿坚决地说:“不!一切均要隆重,越华贵越好!衣服的样子我亲自设计,过两日命人送到内务府去。”

王公公领命回去制做,流苏抚着护甲上金掐玉的宝石珠子暗想:你们越是看我不起我偏要大张旗鼓,做一个最隆重的皇后!

又过了半月身子已经完全复原,这一日早起带了一个双凤抢珠的金抹额和一双三珠掐金的东珠耳环,头上斜插着一支五彩辉煌的鸾凤钗,又戴了双喜纹织的杏黄绸抹胸,束了一条松花绿洒银丝儿的束腰显得整个人讨喜温顺。

自怀孕至今终于可以挑一件合心的衣衫觉得整个人都清爽起来。对镜一旋光彩得如三月最艳的一朵春花,一路上赏花拂柳问莺逗燕袅袅地向上书房行去。

还末到上书房便听到东西破碎之声,流苏暗暗诧异阻止了小喜子的通传一个人推门进去,青砖凿龙的花砖上散乱地铺开一地奏折,一个青花瓷瓶被摔得粉碎。

流苏一本本地收拾好奏折,翻开来看原来是不少大臣反对立后之事,合上奏折摆放整齐又命人打扫干净地面这才倒了一杯六安茶递于他道:“皇上来喝口水消消气吧!”

他转身饮了口茶皱眉道:“你看看这些人,今天李相国居然说如果改立后位他便以死谢罪,更有一些人跟着叫要辞官养老,真是气死朕了!”

流苏微微一笑道:“臣妾还以为多大事呢把皇上气得如此烦恼!”

他拉着流苏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娘子生育之后美艳更胜往日,天天对着那些老臣朕都烦死了,幸好有娘子和香妃为朕解忧。依娘子说应该如何?”

听他说到香妃流苏不由地一窒但很快平了平心气回道:“如此小事何须同那些老臣商议,臣妾以为明日皇上一早朝便颁诏,并那些要养老的回家自去养老,要死的也由着他去,皇上只管立后,颁诏完便退朝,留他们自去议论就好。时间久了自然无人反对了!”

舒云展踌蹰道:“可是那些老臣也是开国重臣………”

流苏细声劝道:“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少了他们难道皇上还找不到人才吗?臣妾瞧着刑部侍郎刘大人倒是做事极稳妥的人!”

舒云展自语道:“朕确实不能再任人摆布,自此以后要收回权力才是!”

流苏看他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柔声道:“臣妾亲自下厨煮了皇上最喜欢吃的菜,请皇上到宝华殿品尝!”

他展眉笑道:“还是流苏最贴心,朕还记得去年春天和朕一起骑马时娘子那飒爽的英姿。”

“那臣妾明日便陪皇上再去骑马如何?…………”

舒云展今日便要颁布诏令了,闲在屋内等消息确实使人着急,流苏带了珠儿竹绿及小福子小禄子来到栖凤楼探望皇后,也许今日便是她最后一日居住在这富丽堂皇的栖凤楼了。走到殿前扶着雕凤纹云的描花梁柱不由感慨万千,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栖凤楼此刻异常安静,大概是那些宫女太监见主子不得势便趁机偷懒开溜了。一股浓浓的药味从屋内飘出,挥手扇了扇提衣进去皇后正掩着面纱斜躺在绣花圆榻上听到声音抬头看到是流苏整个人也呆住了。说不清她眼是是恐惧是嫌恶还是仇恨,只是那么直直的盯住半晌才说出一句:“你好…………”

流苏掀开药盖瞧了瞧里面乌黑的药汁拍拍手笑道:“只怕皇后喝上一辈子也难以消除面上的斑点了,就算消除了恐怕皇上也不会喜欢了!”

皇后恨声道:“本宫真是小看了你竟着了你的道!”

流苏昂首厉声道:“皇后娘娘,本宫如何害你了倒拿出证据来,这污蔑的罪名可是不轻哦!倒是你,那天要陷害我的孩子,幸好上天保佑小皇子福大命大才没被你奸计得逞,皇上即日便颁诏令让你到冷宫里好好思过去!”

她挣扎着起身悲切地说:“你故意让人在食物里加了长斑的东西还假意赠送霞影红颜膏给本宫,害得本宫失去了孩子,若非慕容容华提醒本宫还一直蒙在鼓里。本宫要一命赔一命并不欠你,只怪你这贱人命好,但凡本宫有一口气在便日日咒你不得安生!”

果然是慕容氏!原来皇后已经知道了,流苏一甩袖子正要离去,只见内务府的王公公正一溜烟地跑来向流苏回报道:“皇后娘娘!”这个皇后自然指得是流苏。

李氏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王公公咳了一声继续说道:“娘娘,彩轿已经做好,轿身用纯金打造,周围饰以五彩翠羽,顶嵌宝石华盖;凤冠也打造完毕,冠上镶九金龙前缀四金凤,周围点以翠云、珍珠、玳瑁及珊瑚和珠花,五彩辉煌十分好看;翟衣以金丝线织成,刻织金云纹龙凤纹,领、袖间小轮花,款式也依着娘娘的意思进行了修改,正要请娘娘过目呢!”

听他说得如此华丽便知动用了不少人力财力,特地瞄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皇后抬首赞道:“王公公办事得力,赏!”不理皇后复杂的目光抬脚向宝华殿行去。

这一套凤冠霞帔与以往大大不同,虽都饰了龙凤但更加华贵雍容。衣衫领口处做了改动,弃了以往密密地封住脖颈的样式开成阔口敞肩式,露出一碧雪痕般的玉肌,雍容中带着妩媚和灵动,引得众人纷纷前来观看。

正在细细地赏着翟衣忽听到皇上驾到,流苏忙掀起帘子走上前扶了他的手问:“如何?”

他饮了一口茶长出一口气道:“朕宣完旨便下殿了,不知道朝臣们如何议论?”

流苏调了一杯玫瑰花蜜捧上来道:“皇上不必担心,且等着好消息便是了!臣妾瞧见秋千架的上紫瑾花开了,皇上陪臣妾一起荡秋千取乐可好?”

待他们行出宝华殿,慕容岚便暗中吩咐人马埋伏于各免职返乡或不服封后之人的府外,若有异动便一并抓了回来处置,而流苏则坐在紫瑾花吐芬的秋千架上由舒云展推着快乐地飞上了云端。

一切顺利进行,舒云展为自己威力欢喜不已流苏也赞他英武有加百官臣服,他更加开心一时间真以为自己是一位堪比汉唐的明君了。已成草长莺飞的暮春时节,榴花凋残,碧水如潮,如茵的玉芙池周围落英缤纷,芳草鲜美,旁边的栖凤楼正进行着大修。

满园的花朵被移在后园,院中却搭了葡萄架子和砌玉的雕花小几,花架子上杜鹃黄鹂鸣叫争春。正殿早已换成了龙凤朝阳的金玉横匾,细楠木雕花的方案上摆着鎏金镶珠的金翅凤,并五足三层的鎏金卧龟莲花纹金香炉,焚着沉水百合幽兰香。

下首摆着一张描金填漆雕花的乌纹梨木小方案,摆着黄底青花的花果盘放了时鲜的果物。一股天然的果香混着沉水香弥漫在栖凤楼里,一改往日的沉闷阴暗,格调高贵明快倒符合流苏的心意。

封后之日定于四月初八,这一日天气晴暖,一株久末开花的女儿棠这一日却开得极为热闹,有人说这是吉照,有人说是花妖将天下大乱。

流苏自无闲心去理会这些,戴着沉重的凤冠披着五彩凤帔隔着冠前的水晶垂帘扶着珠儿缓缓地行向朝堂。

每过一地便有众臣跪下高呼千岁,其声若雷远远的回荡在皇城之内。二百名管弦乐队奏着祥和的乐曲,美妙的乐声直上云霄;在二十名随侍宫女的伴侍下流苏缓缓地跪地接受无上的尊崇。

大礼过后由舒云展携着流苏的手一齐写下“国泰民安”四个字,然后将凤摆摊开缓缓地坐在他的右首。

高高在上的俯视着满堂朝臣,坐在镶龙的宝座上一种由衷的踏实和安全感随之而来,那一刻笑容从心底绽放出来,我,流苏,完成了由艳妓名伶到母仪天下的涅盘!

从此,这后宫便是我的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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