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声响得时候,嘻嘻笑笑的同学追问着回教室的罗尔,解予舜向你表白了,你有什么感想吗?
大家都没有收拾书包的打算,只见罗尔头低的更低了,飞快地把书装进书包,班上的一个超级八卦的小胖子居然还说,我还以为罗尔会和解予舜动手呢,不让他喜欢呢。
解予舜不在教室,表完白这家伙就不见踪影了。
还有一些娘家派的女生直言,“解予舜表白怎们都不送什么花呀,礼物啥的,就是罗尔答应了,也是空手套白狼呀!”
留在教室没去看现场的女生都纷纷去打听情况,她们觉得不可思议。就像那种白痴突然考了全年级第一的感觉。
王亦然看得莫名其妙,问罗尔怎么了?罗尔把事给王亦然说了。问她买完水去哪了,怎么都不见她。
王亦然说她买完水路过教室就回座位上歇着了。
班上有些男生女生堵着罗尔的座位将她围得水泄不通,说没看出来啊,解予舜居然向你表白了诸如此类。你作为当事人有何感想诸如此类。
罗尔自己都觉得不真实,整个人都处在眩晕的状态呢,她和解予舜的交流基本上都是冲突为主斗嘴为主。没承想应了老古话,打情骂俏了!
说真的解予舜和任何人表白她都信,哪怕是韩梅梅。但偏偏是和她表白。
这是她没想到的。
说实在的,有时候解予舜不吊儿郎当的,不自以为是的时候,他挺好的。长相也完全长在了大众的审美上。
罗尔长这么大虽然还没有喜欢一个人,但她有不傻,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她知道喜欢的意思,而且她的情感很细微分明,‘好感’和‘喜欢’是不一样的。
喜欢不过就是一种寄托,青春期少女的幻想插上了翅膀,时刻寻找着一个真实的躯体做宿主,希望做容器的那个男生,符合她心目中所有她喜欢的男生特质,阳光、帅气、打篮球打得很好、只对一个女生好,跟其他女生都保持着距离。
所以才有‘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有时候双方总要有个人是偏视,只能看见对方的好。
终于撸明白这些的时候,罗尔知道了这件事的真相,苦笑不得。她还得感谢那个小胖子的大嘴吧,那些同学本来还是要逗她一会才和她进,没承想秃噜嘴了。
原来是真心话大冒险啊。
这么耳熟能详的游戏,他们男生不是在玩扑克牌吗?罗尔你自己不也看见了吗?你还说老师看见了他们受到惩罚。
现在你看看,别人没受到惩罚,自己就先一步受到了惩罚,真的是想多了,就像你小时候琢磨是上清华好还是上北大好!
罗尔你真的想得太多余了。
罗尔瓦解的心房正在重建防线,由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相信后的懵逼以及心慌意乱到纠结自己接下来是不是该表明自己的态度。
最后告诉她想多了。
他们只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真是太坑了!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罗尔趴在位子上无精打采的,王亦然看见了,忍不住安慰她,“好了好了,你这被表白了,得知真相后还受了情伤了啊,都一蹶不振了。以后离他远点,少招惹他。”
罗尔看王亦然揶揄她也没心思反驳,她也很忧伤无奈,解予舜啊解予舜,哪怕是个游戏,你也把我拉上去当个垫背的!
我罗尔怎么着你了。
经过这一次的教训,罗尔的改变让很多人惊掉了下巴。
某天下午课间,罗尔从厕所回到教室,感觉有点怪,有好几道目光投向她,她坐在座位上,有个好心的同学提醒她,解予舜在看你的日记哦。
罗尔心想她自己还写了日记了?她怎么不知道。她翻了翻自己的桌肚,她知道是什么了。
他站起来,走到解予舜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她还没说啥,解予舜双手奉上了她的本子,马上说,“你本子不是我拿的。”说完还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小胖子意为是他拿的。
罗尔一手抄起了她的本子,解予舜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他的脸。没想到罗尔拿起本子就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那不是日记,是普通的错题本,只不过最后一页写了一面的文字。是那次数学课上她作业没写,何仙姑说她找理由,让她把手伸出来,用教尺打她的手心。
她在那一面纸上写道,‘老师的呵斥唾沫横飞,我红肿的手心肿得老高。
可是,莫名的,疼痛带给我的,不是愤怒,不是耻辱。而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我不会成为那种从棍棒打骂下变好的一种人。这种人总是变相的妥协,他们没有选择。
这次是我有错在先,这个世界是不能容忍这种低级错误的,处理方式简单粗暴。
唉,住在我心里面的自尊警察,他擅自离岗还拐逃了我的上进心,要是我深受此打击,从此奋发向上,两耳不闻电视剧,从此只看教科书。把高分试卷拍到何仙姑脸上。
上天为证,若达成此愿,信女愿以身上十斤肥肉为换!
其实罗尔的本子上最后一面不是上述文字,我随便编的,因为不想它是空白的,被一笔带过的,所以你们也随便看看吧。罗尔早忘了那错题本上最后一面写的什么。而我也没见过解予舜,不知道当年他看见了什么。
谁也不能穿越到那年的时空,去问问十四岁的罗尔、十五岁的解予舜。他们分别写下了什么,看见了什么。
彼此都忘记了,那些事就成了秘密,永远留在了当下的时空,你记得它暧昧模糊的走向,可去过无痕,哪看得见来时痕迹。
到此为止了吧
她从五年级开始定期写纸条落款处写上绿萝敬上,再卷进笔藏到曲径通幽初的小径的那棵歪脖子树的行为一直坚持,不是她多有毅力,而是在她六年级都上完了开始放暑假的时候从自己的自说自话变成有一个叫橙子的给她回!信!啦!
当然是很开心的,对方说的话也是文绉绉的,按照那样的造词遣句太出格了,都是十几岁的孩子这样说话感觉不在一个知识水平上。
罗尔觉得这个叫橙子的想表达的就是当时也是心情很压抑,在一个远地方上学,这不放假了呗,身边也没有可以倾诉的朋友,就回了自己的姥姥家。
看到绿萝说的这些直白鼓励的话很有触动。想看看写出这些文字本尊的绿萝啥样,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这个星期天见吗。
对,我没有写错标点符号,这个人问句的形式用的就是句号。根本不是询问,也不考虑别人有没有答应,太以自我为中心。难怪没什么朋友。
说是这么说,罗尔还是有好好准备一下的,她甚至有考虑到如果橙子问她:“嘿,绿萝你叫什么名字。”她就微偏过头一一种电视剧频道黄金档热播剧中的情节,“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做好事不留名。”
不过罗尔想的这些都没有派上用场,在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从小学生转变成中学生了。星期六早上同班一个玩得好的同学何佳琪约罗尔去她家玩,去她家的话走大路要远,抄小路过小桥近,罗尔走到小桥的时候,她看见远处要走过来的是隔壁的隔壁凶巴巴的一个中年男人也往这边走过来。
罗尔就下意识地往后退,没站稳,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整个人就从桥上翻了下去,桥下水倒是不深,罗尔把自己陷在淤泥的腿拔出来,想着裤子弄脏了回家要挨骂了,她环顾四周想要找个支撑点爬上去。一抬腿发现裤子上划了个长口子,这下回家一顿竹笋炒肉少不掉了。
罗尔心想眼下还是想想怎么上去的好,她一咬牙,手脚并用,慢慢爬了上去。
隔壁家人应该是听到动静了,他家姑娘走过来,问她:你掉下去了?罗尔很淡然,“没事的。”那个女孩指了指罗尔的裤腿“你的腿在流好多血,你赶快回去涂抹药膏。”
罗尔低头一看,可不是,自己刚刚先是只注意到脏,再是裤子上划了一个大口子,没注意自己的腿上也划了一个大口子,而此时这个大口子的血正往外汨汨而出。
罗尔刚刚真的一点没觉得疼,现在看见自己腿上的伤口,她心里有什么东西一点点下沉似的,罗尔和那女孩告别道谢,不经意擦过她的右衣角,一瘸一拐地往家挪。
回到家的时候,奶奶在厨房忙活着,爷爷应该在卧室看电视。罗尔一拐一拐上了十六个台阶到了二楼自己卧室,也没被注意,她坐在椅子上,想了三秒钟,裤子和被划开的血肉黏在一起。不大好脱。
夏天到了,伤口自己就会愈合的吧。那么,只要自己注意一点,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吧。
血又开始往外渗了,在她从椅子上起身的时候,她又一瘸一拐地走下那十六个台阶,为什么一句“我受伤了。”难以说出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