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汗帐内,主力军东、西、中路军统领们看着忽必烈若有所思的踱来踱去。
“大汗,先锋侦察队既然被鹿角人全歼,是否需要重新调派一队人马重组先锋侦察?”中路军统领毕勒贡说道。
忽必烈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继续着自己的踱步。
“大汗,我以为毕勒贡大人说得对,咱们此次征讨鹿角人,前方的眼睛少不得啊。”东路军统领阿努金说道。
西路军统领图日根也跟着说道:“先锋侦察队不仅是主力军的眼睛,也能在关键时刻干扰鹿角人后方!”
“够了!”忽必烈吼道,“现在讨论这个没有意义,你们刚才也都听见了,苏赫巴鲁是鹿角人的奸细,我派去的先锋队全都被杀死了,那些人里面包括乌布泰、察哈尔这样的勇将啊,这些人是我深思熟虑之后调配的,即便如此,也被全歼了,现在再临时调配一支先锋侦察队,岂不是让他们去送死?再者,我们现在连鹿角人的影子都没见着,谈何干扰他们的后方?”
三人闻言后陷入了无措。
“大汗,您的意思是,咱们完全陷入了被动?”阿努金问道。
忽必烈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可是,咱们甚至还没有见到鹿角人的影子,怎么就陷入被动了呢?”图日根问道,“咱们主力军兵强马壮,战无不胜,倒不至于还没开始打,就陷入被动了吧?”
忽必烈冷笑一声:“你瞧瞧你们自己说得话,一会儿说侦察很是重要,一会儿又问为什么连仗都没打就陷入了被动!前言不搭后语啊!想来你们也知道侦察的重要性,尤其是对鹿角人的侦察,因为到目前为止我们对鹿角人的情况一无所知,所以才要调派精锐兵士组成先锋侦察队,不过现在我们被告知先锋侦察队已经不存在了,你们说说看,咱们是不是还没有开打就陷入被动了?”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
“不过,我总觉得这事情很蹊跷……”忽必烈又说道,“偏听偏信乃是兵家大忌,咱们却因为真金的声音而乱了方寸,咱们甚至连真金的面都没有见着,只听见了他的声音,仔细想想这事情太奇怪太不可信,可是咱们偏偏信了。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的确是有些奇怪,此前我没遇见过这种事情。”阿努金说道,“不过,那声音实实在在地是真金太子的声音啊,我们没理由不相信,全军将士们也没有理由不相信,它在大汗您的耳边回响,在我们耳边回响,在主力军所有将士们耳边回响,大家听得很真切,我见过无数蛊术,但这绝不是蛊术,而像是……而像是,长生天给我们的启示!”
忽必烈闻言后眼睛一亮:“阿努金,你……是这样理解这个事情的?”
阿努金点点头,毕勒贡与图日根也充满赞同地点点头。
忽必烈则继续踱着步,继续思忖着。
“大汗!”
速该律急冲冲地冲进汗帐。
“人带来了吗?”忽必烈神色紧张地问道。
速该律面露难色地摇摇头:“不仅人没有带来,唆鲁……唆鲁也不见了!”
忽必烈瞪大了眼睛问道:“其他哨卫呢?”
“悉数被杀!”速该律说道。
忽必烈带着盛怒发出了一声老虎腔,毕勒贡、阿努金、图日根也怒气横生。
“鹿角人干的?”图日根嚷着问道。
“从现场情况看来,只可能是鹿角人干的!”速该律说道,“先前来通报的时候,只是见到察哈尔模样的人一人,唆鲁哨卫长与哨卫兵十数人,所以……必是鹿角人干的。”
“大汗!我愿即刻领兵前去找寻鹿角人所在!”阿努金嚷道。
“阿努金领军!万万不可!”速该律焦急地说道,“大汗!三位统领!现如今我军对鹿角人的情况尚不了解,就连麋茸通道的具体位置也没有明确,更别提找到鹿角人聚居地所在了。咱们如果现在冒然行事,只会把更多的兵士推进极为危险的境地!”
“速该律大人,在你看来,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呢?”图日根说道。
“大汗!三位统领!咱们的先锋全队阵亡,现在守在前哨的哨卫兵又出了问题,我建议,立即加派哨卫,另外……怯薛军护卫保护大汗尽快离开驻地,返回上都!主力军视情况逐步撤离!”
毕勒贡、阿努金、图日根闻言后点了点头,忽必烈则嚷道:“我大军刚刚驻扎此地,连个鹿角人的影子都没见到,哪有撤退的道理?我更不可能返回上都!”
“大汗!现在局势对我方不利,强留此地,只会让我们更被动,大汗的安危也会受到更大的威胁!”速该律说道。
忽必烈闻言后闭上眼睛思索着。
“大汗!速该律大人言之有理,还请大汗您先行离开,我等逐步撤退!”阿努金说道。
“报!”
汗帐外又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
“进来!”
忽必烈大喊道。
一个怯薛护卫军行色匆匆地走进来:“报告大汗,抓住一个哈拉和林的兵士,他说他是阿里不哥派来见大汗的!”
“带进来!”
几个护卫带着一个身着哈拉和林骑兵战甲的人进来。
“愿长生天赐福忽必烈汗!”那人吼道。
“报上名来!”忽必烈面无表情地说道。
“阿里不哥汗座下哈拉和林草原骁骑军统领参谋格日图勒!”那人说道。
忽必烈闻言后面露惊讶:“草原骁骑军?你来干什么?”
格日图勒说道:“忽必烈汗!阿里不哥汗让我给您带来重要消息……请屏退左右!”
“放肆!”图日根嚷道,“你来到我忽必烈汗帐中,什么都还没说,就要让大汗把我们支走?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你可认得我们是谁吗?”
格日图勒扫视了一周,说道:“怯薛军护卫总统领速该律大人、万户长毕勒贡大人、万户长阿努金大人,以及……万户长图日根大人!”
图日根一脸得意:“既认得我们,怎还敢如此无礼?”
“格日图勒,帐中之人均不用避讳,你带来了什么消息,直接说就行!”忽必烈说道。
格日图勒由疑地看了看,说道:“忽必烈汗,我所要说的事情,事关重大,还请忽必烈汗三思!”
图日根闻言后又是一怒,正要发作,忽必烈又说道:“格日图勒,正如阿里不哥信任你一样,我也信任此时在这帐中的人,所以,你只管说吧!”
格日图勒又看了看怯薛护卫,忽必烈会意地对怯薛护卫们摆了摆手:“军机要事,事体重大,你们在帐外好好守着,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护卫们明白了忽必烈的意思,快速退离了汗帐。
“忽必烈汗果然英明,既保全了护卫勇士们的尊严,又让护卫勇士们毫无抗意地离开汗帐!”格日图勒说道。
忽必烈又是一摆手:“格日图勒,不要说这些多余的话了,赶紧说说,阿里不哥到底带来了什么消息,竟然会让你这个草原骁骑军统领参谋亲自来我这里。”
格日图勒说道:“忽必烈汗,阿里不哥汗得知你们受到鹿角人幻灵蛊惑,便命我火速前来知会那你们:忽必烈汗的先锋侦察队目前为止并无伤亡,正与我军先锋侦察队一起寻找进入麋茸通道的办法,并且即将进入麋茸通道!”
忽必烈瞪大了眼睛,蹿到了格日图勒面前:“这是真的?还是你在说胡话?”
格日图勒说道:“忽必烈汗,我所言句句属实!”
“大汗!草原骁骑军永世镇守哈拉和林,他是草原骁骑军统领参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图日根眯着眼睛说道,“这其中必定有诈……这个人,很可能也是鹿角人幻化的奸细!”
格日图勒闻言后眨了眨眉毛,迅速从身后拔出一把匕首,速该律等人正要防范,只见格日图勒拔出的匕首已然插进了他自己的肩膀上。
忽必烈大喊道:“都不要动!”
速该律等人见格日图勒用匕首插了自己,并没有对忽必烈产生威胁,而忽必烈又命令不要动,便都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心里却都在为格日图勒的举动感到疑惑。
“格日图勒,你这是?”忽必烈问道。
“阿里不哥汗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忽必烈汗这里被鹿角人幻灵蛊惑,我此来必然得不到信任,阿里不哥汗建议我一旦这里有人质疑我的身份,立即不惜任何代价进行证明!阿里不哥汗的用意在于不惜任何代价让忽必烈知晓贵处受到了鹿角人幻灵蛊惑以及忽必烈汗派出的先锋侦察队安然无恙的事实真相。”
忽必烈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图日根向来机警,此前我营中又发生了几件怪事,还请你谅解他对你的质疑!”
格日图勒看了一眼图日根,点了点头。
图日根、阿努金以及毕勒贡等人则一脸的疑惑。
“大汗!千万别轻信这来路不明的人的蛊惑之言!”图日勒带着怀疑说道,语气明显不如刚才又底气。
“图日根!别在猜忌了!”忽必烈没好气地说道,“格日图勒已经不惜用自己受伤流血的方式来证明他的身份了!他的确是格日图勒,草原骁骑军统领参谋,不是鹿角人幻化的奸细!”
图日根闻言后更为疑惑:“大汗!您为何会如此确定?”
“图日根!看来你对鹿角人的事情一无所知啊!”速该律说道,“鹿角人受不得伤,流不得血,只要受伤流血,便会立马毙命!你瞧瞧格日图勒统参,他受了伤,流了血,依然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这足以证明他不是鹿角人,更不是鹿角人的幻灵……只不过,我手下的护卫兵们出了点叉子啊……他们竟然没有把格日图勒统参的武器缴没干净!哈哈!”
“速该律大人,这匕首被我贴身藏在了腰后,护卫们没有发现怪不得他们!”格日图勒打趣道。
“哈哈!”忽必烈笑道,“格日图勒统参很是机智啊,速该律,我看你就不要怨护卫们了,如果护卫们刚才把格日图勒的这把匕首也没收了,我们岂不是真的要冤枉冒着风险来给咱们送信的格日图勒总参了?不过,格日图勒总参,草原骁骑军世守哈拉和林,阿里不哥给我传递消息,大可以派一个其他人,怎么会派你来呢?”
格日图勒笑了笑,然后煞有介事地说道:“忽必烈汗,草原骁骑军的主力就在您的主力军驻地不远处!”
忽必烈等人闻言后再次陷入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