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阿里不哥派了两个从没见过真金太子的军官去找真金太子？还是在海都那里？”
察哈尔说道。
苏赫巴鲁听出了察哈尔话里的讽刺：“是的，察哈尔，阿里不哥派从没见过真金太子的统领和从没见过真金太子的副官去找真金太子，不过迭木答儿和我挑选的骑兵全都是认识真金太子的。”
“你们是后半夜从哈拉和林出发的？”乌布泰无心理会两人的斗嘴，“你们怎么知道真金太子的具体位置？”
苏赫巴鲁说道：“有巴伦带着我们。”
乌布泰闻言后想了想，然后一脸肃穆地看着察哈尔：“看来那天晚上的偷袭者不是苏赫巴鲁及和林城骑兵团，这么说来，只能是月之龛影了。”
察哈尔如有所思地嘟囔着：“让我想想……没有找到任何死伤的和林城骑兵……插中了苏赫巴鲁的后背，但是苏赫巴鲁的后背没有任何伤口……月满之夜……看来除了月之龛影之外，没有任何解释了。”
乌布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苏赫巴鲁，有一点似乎说不通。”
苏赫巴鲁问道：“哪里说不通？”
乌布泰问道：“你说你们挑选得全都是认得真金太子的骑兵，对吗？”
苏赫巴鲁答道：“是的，我和迭木答儿都没见过真金太子，所以特意挑选了三百名认得真金太子的骑兵参与行动，挑选本身也花了不少的时间。”
乌布泰说道：“但是据我所知，当时你们遇见了两个蒙古人，你们所有人都不能判定他们是不是真金太子，这又怎么解释呢？”
苏赫巴鲁一脸惊讶地看着乌布泰，不知道该说什么。
乌布泰笑了笑，说道：“你是不是对我知道此事感到很纳闷？”
“哈！苏赫巴鲁，不只乌布泰知道，我也知道。”察哈尔笑道，“你们三百多号人，当时甚至需要见过真金太子的海都来确定被你们抓住后咬舌自尽的蒙古人是不是真金太子，另外，我们还知道你偷偷到上都的原因：你是奉迭木答儿的命令来给察必皇后传信的，让察必皇后知道真金太子可能已经死了！哈哈！你却又说你们出发之前挑选的骑兵都是认得真金太子的，你不觉得这很矛盾吗？”
苏赫巴鲁疑惑地问道：“你们……你们都知道？”
“你认为大汗会把我们派给你做先锋而不让我们知道事情的具体情况吗？”察哈尔说道。
苏赫巴鲁闻言后恍然说道：“忽必烈汗告诉你们的？“
乌布泰点了点头。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情？”苏赫巴鲁突然有些紧张，“除了你们之外，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情？“
察哈尔瞅了瞅其他人，说道：“喏，他们全都知道。”
苏赫巴鲁看了看其他的人，然后又看了看察哈尔和乌布泰，接着问道：“还有呢？还有谁知道？”
察哈尔说道：“大汗想让谁知道，谁就能知道。”
苏赫巴鲁有些着急，问道：“察哈尔，乌布泰，这个事情很重要，请告诉我，这个事情还有谁知道？“
“我觉得你应该先给我们解释一下你刚才说过的前后矛盾的话。”察哈尔说道。
“察哈尔，你听我说，没有什么前后矛盾的事情。”苏赫巴鲁说道，“虽然听起来前后矛盾，但是事情本身根本不矛盾……或者……或者说不是我讲得矛盾，而是事情就是矛盾的。”
乌布泰说道：“愿闻其详。”
苏赫巴鲁说道：“当时我们的确挑选了认得真金太子、见过真金太子的骑兵加入行动，三百名骑兵全都是认得真金太子的，他们有的是早年见过真金太子，有的是去过上都，甚至还有的是去过穹顶宫殿的，也有些是弘吉剌部按陈家来的人，都是曾经见过真金太子真容的人，可是……可是当我们在海都说得地方抓到两个蒙古人，其中一个咬舌自尽之后，竟然没有一个骑兵认得那死者到底是不是真金太子。”
察哈尔问道：“莫非那死人面目全非？”
苏赫巴鲁说道：“咬舌自尽的，脸上自然血呼啦，但绝对不妨碍识别，尽管如此，那三百骑兵竟然没有一个认得那人是不是真金太子，他们也都像是从没见过真金太子一样，迭木答儿不得已让海都去辨认，谁知……谁知海都也在玩花花肠子，或许他是看出了我们不认得真金太子，总之，他也没有说那人是不是真金太子，迭木答儿大人又把希望寄托在另一个被抓的蒙古人身上，甚至还应那蒙古人的要求，给他吃喝，谁知潜伏在远处的伙伴将那人射杀了……这件事情我觉得十分奇怪，因而在告诉忽必烈汗的时候，请求忽必烈汗不要轻易告诉别人，谁知，谁知你们都知道？”
乌布泰问道：“哪件事情？那两个蒙古人的事情？还是你们和海都有联系的事情？”
苏赫巴鲁摇摇头：“都不是，我说得是，我们出发前明明挑选的都是认得真金太子的骑兵，可需要他们辨认的时候他们却也像从没见过真金太子那样，我说得是这件事，这件事不要让太多的人知道。”
乌布泰问道：“为什么呢？”
苏赫巴鲁说道：“因为……因为我认为这事情很是蹊跷，这肯定是鹿角人在搞鬼，此前我只是在大萨满嘴里听见过类似的事情，从没亲眼见过，这事情太诡异了，我呈报给忽必烈汗的时候，请求过他不要声张的！”
乌布泰问道：“鹿角人？大萨满说过类似的事情？”
苏赫巴鲁点了点头：“何止说过，大萨满还曾经用神之龛影让我们看过这样的事情……曾经发生过的。”
察哈尔闻言后惊讶地说道：“乖乖哟！你们见过鹿角人？”
苏赫巴鲁点点头：“恩，见过鹿角人！不过是在神之龛影里见过，见过鹿角人搞鬼让蒙古骑兵暂时失忆的事情，也见过鹿角人用幻术做出一大堆蒙古骑兵的事情……就我判断，你们说的和林城骑兵团偷袭大斡耳朵，应该就属于鹿角人用幻术做出一大堆蒙古骑兵这一类的，不过，不知道他们这么做意欲为何。”
“他们的意图很明显。”乌布泰说道，“不就是想要挑起阿里不哥和大汗之间的纷争嘛？不过他们失算了，大汗得知此事后，并没有追究的意思……或者，并不打算马上追究。”
察哈尔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太奇怪了，我察哈尔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个奇怪的事情呢！苏赫巴鲁，你刚才说你们在大萨满的神之龛影中见过鹿角人，这是真的吗？”
苏赫巴鲁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我们见过鹿角人，还见过鹿角人与蒙古骑兵作战的场景呢！”
“真的吗？”察哈尔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察哈尔，我觉得咱们欠苏赫巴鲁副官一个道歉！”乌布泰拱起手面向苏赫巴鲁，“苏赫巴鲁副官，我们错怪你了，请收下我们的歉意，虽然各奉其主，但是你并没有做蒙古军人所不齿的偷袭之事，和林城骑兵也不是偷袭别人的无耻之师，方才那些兵士对你的敌意，均是出自认为你和你的和林城骑兵团偷袭了大斡耳朵，而并非你是哈拉和林的军士，这一点，请您谅解，我和察哈尔，以及现在在场的所有勇士，都会为你以及和林城骑兵团澄清此事。”
苏赫巴鲁闻言后也拱起手：“乌布泰勇士这些话就像草原的太阳一般让我苏赫巴鲁的心底生气烘烘暖意，你说得对，你我虽各奉其主，但都是蒙古军人，绝不会做有损蒙古军人荣光的事情。”
“这就完全信他说的啦？”察哈尔撇了撇嘴。
“怎么？难道你还不相信苏赫巴鲁副官的话？”乌布泰问道，“这件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苏赫巴鲁副官当时根本就没离开哈拉和林，和林城骑兵团的骑兵们当时也都在哈拉和林待命，你明明用矛箭插中了苏赫巴鲁副官的后背，可是苏赫巴鲁的后背上没有半点伤痕，再者……”
“好啦好啦！我也没说我不相信，再说，这些怪事就摆在这里，我非要不相信的话，那就是见了鬼了。”察哈尔说道，“只不过……你先给我讲讲鹿角人是什么样的，这些日子鹿角人这个词在我耳朵里都快长了茧子了，但我却不知道鹿角人长得什么样。”
乌布泰闻言后哈哈大笑，苏赫巴鲁则哭笑不得：“察哈尔，你到底是不相信我，还是想让我给你讲鹿角人啊！”
“当然是想让你给我讲讲鹿角人到底长得什么样啊！在场的这些人，看来只有你见过鹿角人，乌布泰，你见过？”察哈尔问道。
乌布泰摇了摇头。
“你们见过？”察哈尔向其他几人问道。
其他几人也都笑着摇了摇头。
“瞧！这里只有你见过鹿角人，赶紧给我们讲讲吧！”察哈尔说道。
苏赫巴鲁说道：“好吧，我就来讲讲我所见过的鹿角人……不过，我所见过的也是神之龛影中的鹿角人，并非是亲眼所见的鹿角人。”
“那也行！比我这个只在萨满的符画上见过的人幸运多了！哈哈”察哈尔说道。
苏赫巴鲁继续说道：“鹿角人个头高大，脑袋上顶着个鹿角，浑身披着鹿皮，眼睛又大又圆，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眼睛……”
“那些家伙真长着鹿角？”察哈尔打断道。
苏赫巴鲁摇摇头：“看起来不像是长上去的，而是一种头饰，身上披的鹿皮也是一种穿戴，并非真的是鹿皮，他们也是人，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两只胳膊两条腿，不过……不过他们的那双眼睛，让他们看起来好像又不太像是人……大萨满说，他们是人，不是其他的怪物。”
“苏赫巴鲁？”
一个声音再次打断了苏赫巴鲁的描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