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速察律带着格尔勒及大部分兵士离去,苏赫巴鲁又气又恨。
“走不走啊?愣什么神?”
留下的一个兵士喊道。
这回苏赫巴鲁立马就找出了谁在说话,因为速察律只给苏赫巴鲁留下了十个兵士。阮小六,不在其中。
“看什么看?你是不是也想把我绑去军法处置啊?”那兵士一脸跋扈地叫道,“副官!副官!副官你在哪里?快把那个兵士给我捆起来,军法处置!副官!我的好副官!你在哪里?我叫乌布泰,我阵前抗命,快来抓我……哈哈哈哈!”
“你!”
苏赫巴鲁猛地冲上前抓起乌布泰的领口恶狠狠地叫道。
“怎么了?苏赫巴鲁大人?你要把我捆起来吗?你要军法处置我吗?”
乌布泰笑着说道。
“苏赫巴鲁,你个狗东西,赶紧放开你的手,你知道他是谁吗?”
一个兵士冲着苏赫巴鲁怒吼道。
乌布泰大笑道:“苏赫巴鲁大人是和临城骑兵团的副官,他怎么会知道我是谁啊!哈哈!快瞧,他恨不得要吃了我!”
“苏赫巴鲁,你个狗东西怎么还不放手?”另一个兵士叫道,“他是弘吉剌家的乌布泰,论起来,他可是你家主子阿里不哥的娘舅,你这夯货,敢对乌布泰无礼,就不怕你家主子阿里不哥把你锤骟了!”
苏赫巴鲁恶狠狠地盯着乌布泰:“乌布泰,我不管你是谁,奉劝你最好给我放尊重点,否则……否则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哈哈哈哈!乌布泰,你听见了吗?这家伙说要给你留情面呢!你的情面真值钱啊!”又一个士兵大笑道。
“既然你喜欢留情面,那事情就好办了。”乌布泰说道,“苏赫巴鲁,你给我听好了,我是弘吉剌德薛禅家的乌布泰,你的主子阿里不哥见了我要喊我一声娘舅……哦,对了,这一点刚才已经有人给你说过了,那我就给你说说其他的吧,我不仅是你主子阿里不哥的娘舅,更是你做养马人的主子的主子的主子,这么说好像有点绕,简单说来,你做养马人的时候,你所喂养的牲畜是我的,你那做马夫的爸爸所养的马,也是我的。没有我,你早就被饿死了!哈哈!”
其他兵士也跟着笑起来。
苏赫巴鲁也跟着冷笑一声,然后面目表情地说道:“可是此时此刻,我是你的指挥官,这是忽必烈汗的命令。”
“你现在的确是我的指挥官啊,我好像从没质疑这一点啊。”乌布泰说道。
“既然如此,你,你们必须完全听从我的指令!”苏赫巴鲁说道。
乌布泰又笑了笑:“我不仅在听从你的指令,还在给你提建议啊,你忘了吗?我刚才怀着对蒙古帝国的绝对忠诚之心建议您立即出发,而不是站在那里愣神。”
“苏赫巴鲁,你赶紧放手,否则我现在就把你的脑袋砍下来喂畜生!”
一个兵士瞪着苏赫巴鲁说道。
“察合尔,你可不要做傻事啊,苏赫巴鲁可是大汗给咱们钦定的指挥官啊!”乌布泰笑着说道,“苏赫巴鲁大人,不过你还是先把我放开,察哈尔是赤老温的孙子!剩下的不用我多说了吧?”
苏赫巴鲁闻言后松开了乌布泰,他并非是被察哈尔的名字吓唬住了,而是为此感到困惑:难道这是忽必烈特意的安排?
乌布泰是阿里不哥的娘舅,也就是唆鲁禾帖尼的弟弟,弘吉剌部德薛禅家的人,苏赫巴鲁虽然没见过其人,却听过其名,此人不因他的身份出名,而因他的能耐出名,据说他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察哈尔,赤老温的孙子,怯薛军之长,能耐自然大得很。他们都是身世显要的人,格尔勒不可不知道这一点,为何会把这些人留下?是忽必烈特意的安排?
苏赫巴鲁想不明白,怒意却削减了很多。因为无论是乌布泰还是察哈尔,就算他们是阿里不哥阵营的人,必然也会这般戏弄自己这个出身卑微的副官。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们留了下来?”
苏赫巴鲁问道。
“哈哈!如果是那些被格尔勒带走的兵士们留下来,你现在早就没命了。”乌布泰笑着说道,“你信不信?”
苏赫巴鲁不置可否。
“看来你是不信!”察哈尔说道,“那些被格尔勒带走的兵士,不仅会杀了你,还会把你剁成肉馅,甚至……甚至如果刚才我们不在的话,你就已经成肉馅了。”
“我不相信!忽必烈汗委任我调配先锋队,他们难道还要忤逆忽必烈汗的旨意?”苏赫巴鲁说道。
“他们当然不会忤逆大汗的旨意,他们甚至也不会违抗我们这种人的命令。”乌布泰说道,“但是谁也不能阻止他们报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苏赫巴鲁疑惑地摇摇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装!接着装!”察哈尔说道,“你们和林城骑兵团辱没了大蒙古帝国军人的尊严,潜到大斡耳朵军营后方残杀了许多兵士的妻儿老小,大汗出于大局考虑,暂时搁置此事,以把精力放在对南作战上,你这个和林城骑兵团的副官却要在这里装傻充楞!”
“什么潜到大斡耳朵后方?什么时候的事情?”苏赫巴鲁一脸无辜地喊道。
乌布泰说道:“苏赫巴鲁大人,您装得真精彩!自己带领的龌龊行动就不用在这里装了!在场的这些人,都不在向你寻仇者之列……你大可不必装疯卖傻。”
苏赫巴鲁越听越焦急,早在蒙哥在世的时候,他就被阿里不哥委任为和林城骑兵团副官了,和林城骑兵团的大小行动他都知道,但是乌布泰和察哈尔所说的潜入大斡耳朵偷袭军士家属的事情,和林城骑兵团根本没做过。
“乌布泰……察哈尔……你们听我说,我任和林城骑兵团副官很久了,和林城骑兵团纪律严明,虽然与二位侍奉的主子不同,但也绝对是正大光明之师,绝没做过如此龌龊的勾当。”苏赫巴鲁说道。
“够了!苏赫巴鲁,难道你忘了被矛箭插中的滋味了吗?”察哈尔叫道。
苏赫巴鲁一脸茫然地看着察哈尔:“什么矛箭?你到底在说什么?”
“看来不戳穿你,你就会一直嘴硬下去。”察哈尔闻声后一个纵步上前将苏赫巴鲁扔翻在地,没等苏赫巴鲁反应过来,察哈尔便用匕首将他的后背衣物划开,猛力撕扯,苏赫巴鲁的后背便露了出来。
察哈尔看着苏赫巴鲁光秃秃的后背,楞了一下。
“这不可能!”察哈尔嘟囔道,“苏赫巴鲁,你身上的伤呢?”
趴在地上的苏赫巴鲁问道:“什么伤?”
“我用矛箭刺在你后背的伤!伤口呢?”
“察哈尔,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赫巴鲁,你别跟我玩把戏!短短几天的时间,矛箭的箭伤不可能找不到一点痕迹!”察哈尔说道。
“察哈尔,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矛箭?什么短短几天?”
察哈尔闻言后气汹汹地拔出刀压在苏赫巴鲁的脑袋上。
“察哈尔!”乌布泰见状后叫道,将察哈尔的刀推开,“先问问再说,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哪有什么不对劲!明明是这家伙在装傻充楞!”察哈尔吼道。
“先问问再说!”乌布泰说道,“苏赫巴鲁,你什么时候到的上都?”
“六七天之前!”苏赫巴鲁说道。
“六七天之前?是六天之前,还是七天之前?”乌布泰问道。
“我想不起来了。”苏赫巴鲁说道。
“到上都之前,你在哪?”乌布泰说道。
“到上都之前,我和迭木答儿统领在一起!”苏赫巴鲁回答道。
“为什么要来上都?”乌布泰问道。
“迭木答儿派我来偷偷给察必皇后送信。”
“送什么信?”
“告诉察必皇后真金太子可能已经死了……这是当时迭木答儿统领的判断,我们抓住了两个蒙古人,那两人先后都自杀了,当时迭木答儿统领和我以及随行的和林城骑兵团的骑兵都没见过真金,迭木答儿判断死者中可能有真金,便派我去报告。”苏赫巴鲁说道。
乌布泰想了想,又问道:“上个月满之夜,你在哪里?”
苏赫巴鲁说道:“在哈拉和林城!”
“在干什么?”乌布泰快速问道。
“在等待阿里不哥汗的出发命令!”苏赫巴鲁说道。
“等待出发命令?瞧,和林城骑兵团的偷袭也是月满之夜,他还在抵赖!”察哈尔叫道。
“不可能!那天夜里和林城骑兵团根本没有出哈拉和林,因为我们一直在整装待命。”苏赫巴鲁说道。
“整装待命干什么?”乌布泰问道。
“整装待命去寻找真金和拉丁人,海都的手下巴伦给我们阿里不哥汗报信说海都已经带人找到了真金,让阿里不哥汗派兵过去,阿里不哥汗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便决定让迭木答儿统领亲自率领和林城骑兵团前去。”
乌布泰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说道:“察哈尔,你确定那天晚上用矛箭刺中他了吗?”
“我十分确定,这家伙还叫唤了一阵。”察哈尔说道。
“察哈尔,你肯定是认错人了,你射中的那个人肯定不是我,偷袭大斡耳朵军营后方的人,也绝不会是和林城骑兵团,就算你们不相信我的话,也应该相信和林城骑兵团的兵士并非禽兽,他们大部分都是大斡耳朵出来的兵士啊,大斡耳朵军营后方也都是他们自己的妻儿老小,有谁会去杀自家的妻儿老小?”苏赫巴鲁说道。
乌布泰闻言后点了点头,说道:“察哈尔,和林城骑兵团的兵士大多数都是从大斡耳朵出去的兵,这一点咱们忽视了!”
察哈尔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嘟囔着:“如果不是和林城骑兵团的人,又会是谁呢?我明明看到被我射中的就是这家伙……这又该怎么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