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和,太祥和了。
这个地方不管是茶楼,还是赌坊还是青楼,都透露着一阵诡异,让人说不清。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不管哪里接待客人的小二都是男子才对,而在这里……一切都是女子为主力。
街上行走的,叫和的,几乎都没见过几个男人。陆遥和萧倚歌相互看了看,直接向那座青楼走去。
迎春楼,笑满月。空欢喜,莫悲愁。这里不是男人的青楼,而是为女子专门打造的。
迎春楼里的花娘特别有名,能歌善舞不说,还能帮助家中不和的女子排忧解难。
奔向那里的人很多,陆遥和萧倚歌走在拥挤的人群,每行一步都很困难。她们看着那些女人奔向青楼的样子,十分疯狂。
身后有一个人悄悄靠近了她们,她拍着二人的肩膀,笑道,“姑娘,你们也是来看花娘跳舞的?”
大娘挎着菜篮,正是陆遥之前问过的那个人。
萧倚歌眉头微皱,嘴中重复的问了一遍,“花娘跳舞?”
大娘带着二人慢慢走向迎春楼,一边走一边解释,这才让萧倚歌和陆遥对迎春楼的事了解了几分。
这迎春楼十几年前就存在这里,只不过当时是为了迎合男人才存在。迎春楼里的花娘很多,几乎都是被负债累累的丈夫给卖到这里来抵债。
那些男人,吃喝嫖赌、色利双收。而终于有一天……迎春楼里的花娘忍受不住这样的侮辱,将向自己要钱的丈夫给推下了楼……
这下可好,那些男子起了众怒,要将那位花娘用火烧死,以儆效尤。
剩下的女子不敢反抗,只能看见他们将那位花娘拖出门去,堆起了火把……眼睁睁的看着她在大火里叫嚣着,不甘着。
“后来那花娘怎么样了?”
大娘理了理自己的袖子,回忆一下继续回答,“那花娘没死,被一位神明给救了。”
那天的记忆再次想起,火焰烧的劈啪作响,燃得很大。花娘看着周围的众人本来都已经绝望了,可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她一挥袖子,那火焰灭了,绳子也断了,而之前那些将花娘拖出来的人,也都倒在了地上。
“身为人夫,本该顾家劳家,怎料会有你们这样的渣子?!”
她一身红衣随风飘摇,像极了染血的牡丹,高贵冷艳,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那一番身手显然不是常人,可还是有几个好色的男子像个傻子,跑向前去招惹犯了怒火的女子。而这一下……在场所有的好色之徒都死了个干净。
那位从天而降的神女从那天开始就在这个小镇打响了名气,只是那件事后就再也不见了身影。
那天之后,花娘们为了感谢那位神女,让本镇有名的匠工在不远处建了一座花神庙,自己时不时就会去供奉它。
有些人听了这件事后很生气,先是去迎春楼闹了一番,后又拿着东西奔向花神庙,想把这座庙给砸了。
他们以为神明只是那群愚妇编造出的谎言,想要吓唬他们,可直到他们去了那座庙里后悔也来不及了……
庙里除了贡品和雕塑以外,各个墙角都有几条大蛇,在盘旋着,死死的盯着他们。
嘶嘶的声音在整座庙里回应,而那些闯进庙里的男人,在发出几声惊叫之后便再也没了回应。
后来,那几个人的尸体被人发现了。有人暗自心惊,有人暗自欢喜。
那些传言响遍了大街小巷,她们的神明也成了这座小镇里女人的信仰。
“除了那一次你们见过神明,其他时候你们见过吗?”
陆遥看着大娘,无辜的眼睛显得有些好奇,而大娘也没想那么多,很快就回答了她的问题。
“神明啊,这辈子见一次就够了。只要能护我一生喜乐安康,我的寿命少上十年又何妨?”
大娘像是回忆起什么,停下脚步望向一边的山坡。“如果这一生没有遇到她,可能现在我还在挨那个酒鬼的打吧……”
大娘长长的叹了口气,目光中带着无尽的沧桑。她带着萧倚歌和陆遥走到迎春楼的门口,看着门口的三个字久久难忘。
迎春楼的氛围很热闹,外面火红的灯笼,里面热情的欢呼。
这里当真可以说是一个奇象,青楼里没有一名男子,全是女人聚集一地,大笑四方。
萧倚歌和陆遥踏进迎春楼的时候运气正好,这里的舞蹈才刚刚开始。
红袖飞舞,在二楼的栏杆勾起几道桥梁。楼下一个穿着红衣打扮的女子蒙着面,穿着一身舞衣踏在鼓上。
脚踩小鼓发出咚咚的声音,那位花娘美女飞扬,挥舞着袖子在小鼓上欢跳,美丽异常。红袖随着她的动作向两边挥去,刚好打在两边红色的大鼓上,刚柔并济,不同凡响。
手腕和脚腕上的铃铛不时轻响,为这刚劲的鼓力添了一份柔声,而花娘的动作也是越来越快,越来越有力。就像……她就是当初的那个神女,在用力的打倒周围的坏人。
舞蹈很快就表演完毕,花娘对面前的众人行了一礼,随即慢慢的走下台去。
鲜花和掌声响应在她的背后,她扶起身旁拉她的小手,靓丽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众人的目光里。
红色的花瓣在空中飘落,步摇的声音也由远到近,这一位花娘手里捧着一个被蒙着的沉盘,踏着那些红色的小鼓走到众人面前。
“今日——”
“是我镇花神保护我们的第十七年,我们应该感谢她,让我们从奴隶变成了现在的自由人!”
“第十七届花神祭,现在开始!”
靓丽的花娘眉心画了一朵牡丹,红唇微张。也许从前是她是为了讨好别人,可她现在的美丽大胆又张扬。
容貌虽已随着时光流逝,没了从前的那般,可她的笑容依旧漂亮。
那个蒙着的沉盘被她掀开,里面盛放的那朵红色牡丹让人一览无余。
下面的人在欢呼,而她也勾起自己的红唇,笑意满满。
“谁能得到这朵牡丹,谁就是花神祭的下一个花娘,忠于神明,此生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