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服的样式各不相同，有裹胸的，有斜肩的，有泡泡袖的，有长的有短的。
南希最初还以为只有她们抱着的几件，后来才知道车里居然还有！
她试衣服试的胳膊疼，腿软。
南希发誓，她再也不要试衣服了！
章珏端着咖啡坐在沙发上翻书，等她穿好了，他抬头看一眼，或点点头，或挥挥手。
点点头就是可以留下再筛一遍，挥挥手就是不行重新去换。
等她试完了，已经快半夜了。
然而这才是初试，筛选出来了五套，还要重新选。
南希幽怨的瞪着礼服，仿佛那不是礼服，那是抛弃了她，跟别人私奔的男人，这一辈子的怨念都用在礼服上面了。
“章先生，这些再重新试吗？”
章珏瞟了南希一眼，摇了摇头，从里面拽出来一件黑色的礼服，礼服一字肩，略有点泡泡袖，腰身合适甚至不用再改，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大腿处有开衩，但并不会露出整条腿来，只在走路的时候若隐若现，庄重又不失性感撩人。
“就这个。”章珏把衣服挂在衣架上，挥挥手，示意他们把其余的衣服拿走。
回过头，章珏才发现南希正在瞪着自己，满脸的怒气，就好像自己出轨了似的。
他转身回房：“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南希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手臂撑在门口，挡住了他：“你站住！”
章珏笑着调侃：“怎么？想和我睡一起？”
南希的小脸一下变成了铁青色，愤怒的瞪着他：“你早就选好了衣服，为什么还要让我试？”
那是她试的第一件衣服，居然让她一直试到最后才告诉她，这件可以？
章珏面色不改：“你不试完，我怎么知道哪个是适合你的？”
南希的小脸铁青色不改，她一把抓住章珏的衣服：“借口，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章珏面不改色的点头：“是，我是故意的。”
上臂一伸，他将她困在自己和房门中间，眸中闪过些许光芒，他唇角带着淡然的笑：“南希，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南希那张小脸白中带红，红里带黑，她磨了磨小虎牙，恨不能冲上去咬他一口。
章珏把她拽到一旁：“行了，早点回去睡觉吧，跟我这磨牙有用吗？你跑不掉也打不过我，磨牙不过是自我损伤而已。”
砰——
房门关闭，南希觉得自己的心也应声坠落，摔的一片一片的。
她可以想象明天见到祖恒的情景，她甚至能感觉到那种尴尬，她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章珏想要怎么样和她有关系，为什么一定要扯上她。
章珏和江曼的感情，章珏和周翠的交易，为什么总是以牺牲她为代价，这一切和她有什么关系。
有那么一刻，南希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又或者像爸爸一样，爸爸走在路上，冲来一辆车就将他撞飞了，从此以后再也没醒过来，爸爸没有做过坏事，上天为什么要这样惩罚他，让他英年早逝，难道真的像是老话说的那样：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章珏下床，开门，走出来，看到南希像是个孩子一样蹲在地上，脸埋在膝盖上，好像在哭？
是在哭吧。
章珏叹了一口气：“你想怎么样？”
南希没说话，更用力的把自己团成一团，她想怎么样，她想离开这，想脱离这样的生活，章珏会同意吗？当然不会，所以她不想浪费口水。
章珏坐在她身边：“不喜欢这里？”
南希没动作。
“我看你也不喜欢，我看你好像更喜欢海。”章珏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已经让人重新做加固和修复，暂时先住一阵，你不喜欢这边，我们再搬回去。”
她不是不喜欢这边，她是不喜欢和你牵扯到一起。
显然，章珏没有理解南希的心情，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结果自然是被南希暴力的躲开，她把脑袋都快摇成拨浪鼓了，章珏真怕她这样摇下去把脑袋摇坏了：“别难过了，过段时间那边就修好了。”
这男人难不成认为她在为了阳台的事情难过？”南希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但是心情沉重又着实笑不出来，她扯了扯唇角，却满是苦涩。
等了一会，南希没有说话。
章珏又问：“是不喜欢礼服吗？你喜欢哪个，我叫他们送过来。”
南希脑袋埋的更低了，像是要垂到土里去，做个鸵鸟。
“南希，你是不是讨厌我？”
南希豁然睁开了眼睛，垂眸看着地毯，那一片是红色的，有些许花纹，可她看不太清楚，或者说分辨不清。
“我知道你讨厌我。”
南希的心脏怦怦的跳着，她真想问：你既然知道我讨厌你，为什么还要把我绑在身边，你我在一起不过是互相的折磨，这样真的是你要的吗？
可她没能喊出来，喉咙像是被阻塞了一样，堵着厚重的棉花，喘息不过来，她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像是要把胸口的烦闷硬生生的咽下去。
“我也没办法。”章珏垂着眸，努力的回忆着云翳寒文件里的内容，装可怜，女人是心软的动物，你装可怜她就会同情你，进而愿意给你生孩子。
呵，什么狗屁！
章珏不屑一顾，其实很想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可他看到南希这样坐在这，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也不知道她是想做什么，会不会下一秒去死。
同情心，同情了弱者，也会给自己以心念和目标。
章珏虽然心里不屑，但是看看南希这苦闷憋屈的样子，他觉得也许能给她点希望，至少这样不至于让她得抑郁症。
“爷爷年事已高，一直想要看到我的下一代，说如果看不到他死都不会瞑目，我答应了他要让他看到，本来我是想找个代孕的，这样的话也算是成全了爷爷多年的心愿，可是后来我发现……”
南希缓缓抬起了头：“是周翠找你的？”
还真有用。
章珏缓慢的点了点头，垂着眼睑说：“我想怎么也是自己的孩子，你这肯定是我的，你长得也不错，生出来的孩子爷爷肯定喜欢，就当是成全爷爷吧，让他能安安心心的走。”
南希果真升起了同情之心，她主动握住章珏的手：“原来你是为了爷爷，我有个好办法。”
“啊？”
南希招了招手，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明亮的灯光下，章珏的脸肉眼可见的扭曲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