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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拜师学艺

乌鹊倦栖,星挂垂杨,夜幕在太阳的默许下悄悄降临,就像是一场狂欢的宴席,你再怎么不愿意散去,它终究还是会来临。洛阳城的夜,灯火通明,就像是这场不愿散去的宴席的延续。火,是人们对于光明的向往,更是人们对于太阳的崇拜。

司空雪独自一人坐在悦容客栈的瓦背上,看着月色下的洛阳城,静静地发呆。他回想着自己从祭剑山庄逃出来之后的种种,回想自己过去所遭受的不公,不由地有些惆怅。

还记得他刚入江湖那会儿,单纯懵懂,不知受了多少骗。

曾经有位老奶奶,一边哄着他,说要给他安排住处,一边把他往人少的地方揽,最后差点儿被卖到南蛮去,幸亏他聪明,对于逃跑极其有经验,否则他现在肯定已经成了别人家里的伴读小书童了。

可是,即使是给别人当伴读书童,那也比待在祭剑山庄强啊。

对他来说,祭剑山庄是个既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那里是生他养他的地方,那里也是囚他禁他的地方,他还记得父亲还活着的时候,给他看过很多书,他到现在还记得很多书里的细节,他记得最喜欢的兵书里有说过:“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他一直都不太明白这几句话到底说得是到底什么意思,隔了这么多年他也没有想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直到今日白天在洛阳城见到石辰海召集的武林大会,他才真正地切身体会到这其中的意味。

无论做什么都要有实力才行,治国如此,做人亦是如此,对国家来说,实力除了文化与经济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兵力,那么对人来说,实力便就是知识,财力,武力。只要想明白了这一点,那么无论将来做什么,心里都会犹如明镜一般,明明白白的......

可惜对他来说,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些,父亲已经不在了。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当初若是早一些明白,又能有何用呢?知识财力武力,自己一样都没有。虽说平民怕武者,武者怕官兵,官兵怕皇权,皇权怕百姓......可自己作为平民百姓,又能如何呢?

想到这里,司空雪不由地有些扼腕。

“小小年纪的,搁这里叹什么气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司空雪的身后传来,他回眸一看,正是那不着调的易天行。

“你怎么上来了?”司空雪道,然后又将头转了过来,故意不看他。

“看到你费劲巴拉地爬上屋顶来,有点儿担心你滑下去,所以就上来看看。”易天行说道,说罢便掏出一袋花生米,一壶酒,坐在一旁,吃了起来。

司空雪见易天行一边熟练地单手剥着花生米一边喝着酒,不禁说道:“刚才那么些菜都没喂饱你啊,跑瓦背上来吃花生米来了。”

易天行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他拿过一颗花生,食指拇指轻轻一捏,花生壳崩碎,然后拇指一弹,正好将一颗刚剥完的花生米送入口中。

“你武功不怎么样,这剥花生米的功夫倒是一绝啊。”司空雪讽刺道,他这话易天行听了倒觉得耳熟。

“噗哈哈哈,你爬墙上房顶的功夫也不赖啊,哈哈哈哈哈”

“你!”

易天行一口热酒笑吐了出来,倒是气的一旁的司空雪满脸通红。司空雪不会轻功,为了上这个房顶,他是又叠板凳又叠桌的,好不容易上来了,还差点儿踩空了一脚,易天行这般嘲笑他,他自然是又气又羞。

“谁叫你不教我轻功来着,我要是摔死了,你负的起责吗?”司空雪道。

“哎,命是你自己的,你弄丢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要负什么责啊?”易天行笑道。

“你!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司空雪生气地说道,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指去掐易天行的腰间。

“哎呀哎呀呀呀呀,疼!轻点儿,我错了我错了。我这就教你轻功好不好?”易天行服软道,一边说一边将司空雪掐着自己的手掰开。

“教,你现在就教!”司空雪起身道。

“唉,你别急嘛!你看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还没发育好,就练这玩意儿,你不怕将来不长个儿啊!”易天行道,忙让司空雪赶紧坐下。

“那你到底是教还是不教!”司空雪怒道,小嘴都嘟成了猪鼻子了。

“教,教,没说不教啊,你总得让我先想想怎么教吧。”易天行苦笑道。

说罢便开始做沉思状,久久没有发言,但是酒却是一口接着一口没有停过。司空雪看着他这玩世不恭的样子就来气,当即起身,一脚将易天行的酒壶踢飞了出去,虽然自己险些摔倒,但是只要是让易天行心里不痛快,他觉得就很值得。

眼见司空雪差点儿滑到,易天行赶忙上前,为了护住他,索性任那酒壶被那司空雪踢飞出一丈地,然后一把抱住司空雪,他看着气坏了的司空雪,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心里却是一阵心疼。

心疼那飞出去的酒。

“你这倒霉孩子......”易天行一边说着,一边将怀里的司空雪放了下来,道:“这样吧,从明天开始,你每天给我出门跑二里地,无论风雨晴晒,如何?”易天行道,一口吃掉了所有的花生米,嘴里嚼得嘎嘣响。

“这算是个什么练法啊!”司空雪抱怨道。

“基本功嘛,我也想不出什么别的练法儿了啊,等你哪天能毫不费劲地在半炷香之内跑完十里地了,咱就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的训练了。”易天行说道,说完便咽下嘴里的花生。

司空雪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也只得是将信将疑。

而另一边,嘉兴城的郊外,一名少年正就着月光刻苦地练着白日里师父传授于自己的刀法。而他的一旁,一名壮汉上身**,披头散发地躺在一颗歪脖子树下,一边喝着酒一边用小石子砸他。

这二人,正是清孽和段一楼。

“使劲儿使劲儿,就你这样儿得什么时候才能给你师父报仇啊,用点儿劲儿!哎别被石子砸到了啊,被砸到了就给我从头再舞一遍!哎!使劲儿使劲儿!你这进度,兴许不用你自己报仇,你仇人都能老死!”

段一楼一边用石子砸清孽一边教训着,他的话虽然说得难听,但是也不无道理,因为在段一楼看来,清孽的武功底子实在是太差了,简直不是一般的差,是非常的差。十二三岁的人了,不会一招半式不说,连青城山的看家功夫都没亲眼见过,简直是无稽之谈。实在是搞不懂他那师父生前为什么那么宝贵他。

“哎,你说你们青城山都是怎么想的?都这么一大小伙子了,一点儿功夫都没教给你,整天就是劈柴挑水种菜放牛的,怎么,你们青城是想要开菜园子啊?”段一楼抱怨道,他这个人说话向来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从来没有给人留过余地。

清孽没有回答他,只是自顾自地挥着刀,这套招式他已经重复练了将近六个时辰了,一点儿食儿没进,他知道自己资质不行,也知道自己现在练得也很差,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在出这青城山之前,他真的是白的跟纸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嘿嘿,使劲儿,练功哪儿那么容易啊你以为,那说练就能练会的那能叫武功吗?那叫手艺!不对,手艺也不轻松!你看那江湖上出来混的那些个大侠,剑客,哪个不是刻苦修炼了个十年八年才出山闯荡的!我告诉你,干什么都没有捷径,只有练!”段一楼懒懒地说着,这些话都是他小时候练功父亲说给他听得,他今天终于有机会对别人说出来了。

清孽木偶一般地挥着刀,虎口处被刀柄磨出了好几个水泡,其中还有一个破了,疼得他眼里泪水直打转,但是他却没有哭出来,他知道,师父说得说得是对的,正所谓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他现在正是那严冬的傲梅,正在磨练自己的意志!

可是出于好奇他还是对天赋资质这种事情很好奇,究竟什么样的才叫有武学天赋,什么样的才叫没有资质呢?资质好到底又意味着什么呢?

“行了,歇会儿吧,我看你也就这样了,干脆明天我把你过继给哪个老农,你去学种菜好了,兴许将来还能分快田,当上地主呢。”段一楼摇头失望道。

听到这句话,清孽的心都差不多要碎了,他已经很努力地去练习了,可是这刀法,九招他一招都记不住,段一楼特地还将刀法一招一式的拆开,一式让他舞一百遍地这么练,逼他记住,可他还是不行。他不知如何是好,心里一阵苦闷,一肚子苦水无处诉说。

其实清孽的武功资质差也不全怪他,因为在青城山里他就一直不招人待见,也不知道为什么,整个青城山里除了苍木道人和苍峰掌门以外,根本没人把他当自己人,他自然是什么教学资源都吃不着,再加上苍木又从来不教他武功,他自然就只能是个零基础的白纸一张了。

“那究竟什么样才叫有资质啊。资质到底是干什么的啊?”清孽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问了出来。

段一楼听后沉思了片刻,道:“资质,除了说得是身体素质以外,还指得是一个人悟性,资质一般的人,学武可能得十年二十年才能学有所成,资质差的可能四十年五十年才能小有所成,你呀,属于后者。”

“那我是身体素质差还是悟性差啊?”清孽问道,眼泪汪汪直打转。

“都有!”段一楼头也没回道。

清孽当即鼻子一酸,他知道这个答案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真的就如段一楼所说,等自己刀法练好了,那白衣剑客可能都已经老死了。他这辈子恐怕是报不了仇了。想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了,哭了出来。

段一楼受不了小孩儿哭,但他说得也确实是大实话,他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但是今天他却觉得,撒谎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以前,他不撒谎是觉得没有必要,他懒得去跟人撒谎,但是现在,他觉得他很有必要去安慰安慰这位小少年了。

“你放心,勤能补拙,身体素质差可以锻炼补救,悟性差可以多读读书,多听听戏,只不过会比常人多花些时间罢了,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兴许你一开窍了,就突然突飞猛进了呢!”段一楼道,他这话里有一半是真的有一半是假的,真的部分是“勤”的确能补“拙”,假的部分是“开窍后突飞猛进”,因为他认为清孽永远也不会是会开窍的那一个。

“唉,你这算好的了,普通人学这刀法也得十七八年的,我有一堂哥,学了大半辈子还没学会呢!你别灰心,好好儿练啊!”段一楼道。

“那师父,您学了多久啊?”清孽喃喃道。

“四五年吧,挺久了的。”段一楼黯然道,神情忧伤,对他来说,这四五年的时间里,的确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是俗话说得好,人比人气死人,清孽见段一楼说出了自己的练功时间后又如此神情哀伤,只觉得一阵讽刺,不由地悲从中来,哇地一下哭出了声。

十二三岁的年纪,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说懂事也不懂事,说不懂事吧又知道得太多了......

“咳咳嗯,好了好了,我再跟你说一遍刀法的精要,你可要好好记啊,我只说这最后一遍了啊。”段一楼正色道,他好不容易让清孽缓和了下来,得赶紧想个办法替他转移注意力。

“你师父我这套刀法,叫灭烬无极刀,又作玄虚无极刀,共九式,分为玄和虚上下两部。玄主讲刀法,有格挡刀和无极刀两种刀法,格挡刀讲究后手先于先手,即等人先出招,然后快速做出反应格挡攻击后先于对方造成伤害;无极刀讲究先手先于先手,即在对方没出招时便出招,放弃防守,以极快的刀法和身法大杀四方,让敌人措手不及!虚主讲内功......”

段一楼一字一句地说着,但是清孽显然已经糊涂了一大半了,什么灭烬什么玄虚,他根本就听不明白。

段一楼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摇了摇头,唉声叹气道:“唉,说吧,哪儿开始听不懂了......”

清孽想了想,然后弱弱地说了一句:“全部......”

这一句“全部”差点儿没把段一楼给气背过去,他见过资质差的,但是真没见过这么傻的。

“这样吧,我从头给你解释,你一字一句给我记熟了,好么?我只说这最后一次啊!”段一楼强忍着怒意道,他心里本身就对于教徒弟这种事情很不耐烦,现在这么一闹,他更加没耐性了。

“玄虚,本就是指的玄远虚无,高深莫测,玄虚无极刀,意思就是这刀法变幻莫测,大杀四方,无极你总得知道是什么意思吧!”段一楼苦口婆心道。

清孽慢慢地摇了摇头,但看见段一楼眉头紧皱后又赶紧识相地点了点头,但很快便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对,又摇了摇头。他的这一连串动作,着实是惹怒了段一楼了,段一楼眼下没辙,抄起身边的钢刀,翻身至空地处,挥舞了起来。

“第一式,醉卧沙场!”

只见段一楼大喝一声,半蹲在地,大半个身子近乎贴近地面,以脚踝为圆心,以刀为半径画起了圆圈。他每画一圈便往前迈一步,每迈一步身子便往上起一分,待到身体完全站直,然后再一个翻身倒立,用刀在地面上横扫一圈,这一招舞得是飞沙走石,潇洒快意。

但是清孽却只是觉得好看,并没有别的其他什么感想。

“第二式,醉翁之意!”

段一楼大喝一声,紧接着打出了第二招,这一招他先出掌再追刀,一掌一刀,虚实变换,变化无穷,整把刀近乎全部架到了自己的左臂上,刀中有掌,掌中带刀,这种看似攻击实则防御的刀法,实际上是整个灭烬无极刀的精髓!

“第三式,酒过千殇!”

段一楼嗓子一沉,正要舞刀,忽然瞟到了一旁树下的清孽,竟然正在呼呼大睡,不由地气得火冒三丈,但等他走近时却又发现清孽的整只右手都起了水泡了,不由地又有些心疼。

大概是练了一天的缘故,清孽已经累坏了。

段一楼看着他熟睡的笑脸,猛吸了一口凉气,将手里的刀扎进了一旁的地里,然后也跟着一起躺了起来。

“师父......师父......不要走......我一定好好学......为你报仇......”清孽喃喃道。

段一楼听了不由地有些心疼,但是同时他也心疼自己,遇上了这么个催命的主儿,栽了。

“师父.....师父......别喝酒了......师父小心那个白衣剑客......我会为你报仇的师父......”

清孽越说越大声,段一楼听得云里雾里的,他心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到底是在叫你哪个师父?你那牛鼻子老道士师父还会喝酒?做梦也能做差,这娃儿没救了。

第二天,一大早段一楼就已经被一阵舞刀弄剑的声音给吵醒了,他睁开微醺的双眼,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只见眼前清孽正拿着刀东施效颦一般模仿着昨日段一楼的样子,一招一式地比划着,练着刀法,他先半蹲在地,大半个身子尽可能地贴近地面,然后再以脚踝为圆心,以刀为半径画起了圆圈。虽然他画的圆圈既不圆也不快,但他每画一圈便学着段一楼的样子往前迈一步,每迈一步身子便往上起一分,待到身体完全站直,然后再一个翻身倒立,用刀在地面上横扫一圈,这一招舞得是乱七八糟,七零八落,尤其是最后的那个倒立,差点儿给清孽自己摔了个狗吃屎。

看到这里,段一楼实在是没忍住,放声地大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呀,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清孽听到段一楼的笑声,赶紧收住了招式,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满脸通红。

段一楼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止住了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吧,行了行了,暂时咱就先这样吧,我发现你可能不太适合这个学法儿,我还是换个方式教你吧!”

段一楼笑道,一边笑还一边将身旁的钢刀抄起,抗在肩上,朝着清孽走过去。

“听好了啊,从今天起,这把刀就是你老婆!你要吃和它一起吃,睡和它一起睡,就连蹲茅房,也不能忘了它,听明白了吗?”段一楼道。

清孽听得一头雾水,他看了看师父手里的钢刀,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钢刀,摸不着头脑。

“为......为什么呀?”清孽问道。

“这是在培养你的手感,你连刀的握法都是错的,自然就跟别提刀法了,现在你需要对刀产生足够深的了解,你才会明白什么时候,怎么用它,才会让你觉得最顺畅。说白了就是让你俩熟起来,明白我的意思吗?”段一楼笑道,说罢便从腰间抄起一个葫芦,顿顿顿地喝了起来。

“给,去镇上再打几壶酒来,然后再来两只烧鸡。”段一楼懒懒道,说罢便又从腰间取出了一颗豆大的珍珠扔了出去。

清孽一把接过珍珠,没有说话,他一直很纳闷师父到底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的珍珠宝贝,而且还出手这么阔气,每次都是这么大一颗颗给的,他不明白。

“还愣着干嘛,快去啊,你肚子不饿啊?”段一楼道。

清孽听了,摸了摸后脑勺,问道:“师父,咱为什么不直接去城里吃呢?按你这珍珠质量,都够住好几天客栈的了啊。”

“要你管,小屁孩儿哪儿来的这么多为什么!赶紧给我去!”段一楼不耐烦道。

清孽忙点了点头,收起珍珠朝城里跑去。

段一楼站在原地,眼睛时不时地瞟着清孽所跑的那个方向,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他回到歪脖子树下,找出包裹翻来覆去,只见包裹内除了几件破皮草和几件烂衣裳以外,什么都没有了,段一楼不由地心里一凉,微微叹了一口气。

“唉,走江湖也是要花钱的啊......”段一楼摇头苦笑道,眼神里充满了戏谑,但是隐隐之中又带着几分苦涩。

而易天行这边,司空雪一大清早便已经穿好形状,跑出洛阳城,练习起了轻功了。他按照易天行的说法,在双腿上绑了四五袋米,绕着洛阳城外的城墙,一步一步地跑着。他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而他的上空,易天行则如同一只飞速爬行的壁虎一般,踩着洛阳城的城墙就跑了起来了,看得司空雪是又惊讶又不服气。

“哟,早啊!司空大爷,跑这么慢遛弯儿呢!”易天行打趣道,说罢便一个飞身,跨过城墙,几步便失了踪影,只留司空雪一个人,还在城墙下一步一步地跑着。

忽然,一阵歌声从洛水方向悠悠传来,似是夜莺又似是鬼嚎。

“梦回莺转,乱煞年光遍,人一立小庭深院。注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我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

......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荼蘼外烟丝醉软,那牡丹虽好它春归怎占的先?闲凝眄,兀生生燕语明如剪,听呖呖莺声溜的圆.....”

司空雪缓缓放慢了脚步,随着这凄切的歌声回头望向了那远处的洛水。

只见那偌大的洛水边,水鸟齐飞,鸿声一片,一名红衣女子如天外飞仙,在水中央翩翩起舞,高声歌唱,她的声音如鼓角凌天籁,她的舞蹈如仙鹤戏乾坤,司空雪竟看着看着就这样停在了原地。

她的歌唱的很悲,很凄美,就像是一个丧失了夫君的女人在等待着郎君的魂归,她的声音同样也很渗人,就像是一个来自忘川河的女鬼,在给你絮絮叨叨地说着她生前的故事。

司空雪愣住了,他的脚就像是被吸住了一样,站在了原地,不听使唤。

“没乱里春情难遣,蓦地里怀人幽怨。则为俺生小婵娟,拣名门一例、一例里神仙眷。甚良缘,把青春抛的远!俺的睡情谁见?则索因循腼腆。想幽梦谁边,和春光暗流转?迁延,这衷怀那处言?淹煎,泼残生,除问天......”

远处的歌声越来越大,就像是一阵缓缓朝着自己袭来的海啸,司空雪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不......不要!”

司空雪下意识地叫出了声音。

远处,那红衣女子正一步一步地朝自己逼近......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著湖山石边。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袖稍儿揾著牙儿苫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是那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这好处相逢无一言?这一霎天留人便,草藉花眠。则把云鬟点,红松翠偏。见了你紧相偎,慢厮连,恨不得肉儿般团成片也,逗的个日下胭脂雨上鲜......”

不一会儿,那凄切的歌声便已经凑到了司空雪的耳边,如枕边细雨!

“你......很喜欢这首歌吗?”

歌声停止,一声细语突然在司空雪的耳边发起了问,那个感觉就像是一条蛇正在自己的耳边嘶鸣,就连它吐出的气息,他的脸颊都能感觉的到。司空雪顿时吓得浑身汗毛直树,一声惊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司空雪大叫一声,从床上醒了过来,他愣了好一阵才惊讶地看着四周。见到自己所处的位置正是悦容客栈里自己的那间厢房,顿时安下了心。

“喂,你没事儿吧,怎么做噩梦了?”

司空雪差点儿又被吓了一跳,他闻声望去,见是易天行在一旁一边吃着西瓜一边摇头,这才放下心来。

“我怎么......在这里?”司空雪问道。

“废话,你不在这里难道还在坟里啊。我才离开你不到半柱香你就躺地上昏倒了,我还以为你大清早的中暑了呢,这不,西瓜都给你买好了。”易天行道,说着便晃悠了一下自己手里的西瓜,但丝毫都没有要给司空雪的意思。

“我......昏倒了?”司空雪喃喃道,显然有些不可思议。

易天行见他对于自己昏倒没有自觉,顿时便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放下,西瓜正襟危坐,严肃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司空雪见易天行难得的正经,顿时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妥,他静下心来,老老实实地把自己醒来前所记得部分全说了一遍。他已经分不清到底哪一些是他的梦,哪一些是他的所见所闻,索性他便不留余地地从头到尾全解释了一遍。

易天行听完他的话,半天没有说话,他走向厢房中央的酒桌,从上面取下了一个茶杯,然后用酒壶给里面倒满了酒,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怎么了?”司空雪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也不太清楚此刻提问是否合适,但是他见易天行难得的显露愁容,他也明白了,这件事可能并不简单。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昏倒之前见到的,可能就是血娘子!”易天行道,然后手习惯性地搓了搓鼻底。

血娘子,这三个字,司空雪听后差点儿没吓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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