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生端着酒杯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容清欢伸腿就是那么一绊,红酒全都撒到了尚以浓和陆亦欢身上。
她一边拿着纸巾用力地擦拭着陆亦欢的金丝鸠鹊旗袍,一边还假意怒斥着旁边垂首的端茶小生:“怎么做事的?!没长眼睛吗?!看不见三小姐和亦欢小姐在这儿?”
“对......对不起......小姐!”
“哼!”陆亦欢受不了这样的颜面损失,快步走出宴会厅,该是回去换衣服了。尚以浓也扔下个仇恨的目光,随陆亦欢走了出去。
“哈哈哈哈!”她两人走后,容清欢就大笑起来,难以压制:“姐姐,你看到了吗?她俩的脸就像那《三国》里描写的红脸关公一般!”
容清茶笑而不语。
尚萋萋倒是一往的没有表情:“只怕你们是逞得了一时之快,那‘关公’很快就会回来报复的。”
段瑾之端着酒杯走过来:“真是一出好戏啊!”
“段帮主。”容清茶低头道。
尚萋萋见郑作舟也紧随其后,关切地问道:“郑先生,敢问‘那个人’,现下如何?”
“回小姐的话,‘那个人’还没有醒过来,但大夫说,这几天病情已有所好转,想必再过个几天就能醒过来了。”郑作舟垂首道。
“先生,如果他醒过来了,请务必快马告知萋萋,萋萋先谢过先生了。”尚萋萋再三叮嘱。
郑作舟点了点头。
陆亦欢跟尚以浓换好衣服后并未直接到那宴会厅,而是转了个弯,来到后厨房。
尚以浓在门口冲屋内一招手,唤在在里面忙活的杏娘过来。
这白杏娘看着也就不过二十出头。她见状急急忙忙地跑出来,用腰上围的破布擦擦那双沾满面粉的手:“三小姐,亦欢小姐,不知叫奴婢来有个吩咐?”
尚以浓抬颔道:“是二嫂派我们前来的,她说最近尚府商贸经济不景气,把那些敬亭绿雪茶全都换成普通的劣茶便好。”
“这......恐怕有些不妥......来的可都是些各个领域的能人才干,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两位小姐说是二少奶奶吩咐的,却没有命文,恕奴婢无法执行安排。”
陆亦欢听闻怒不可遏:“你这是在质疑我和以浓姐姐假打容清茶的旗号换掉茶叶?我们两个主子还轮不到你个下人来教训!”
尚以浓安抚着陆亦欢:“妹妹消消气。”说罢她从袖管拿出一纸命文。
这尚府之中的军事现由大公子尚节逸掌管,家中内事一向皆由容清茶打理。所以那些个下人要是安排尚府的东西都看容清茶的命文与命章办事。
近日来,帅府经济入不敷出,敬亭绿雪虽属茶中良品,宴客甚喜不绝,可需耗费人力物力良多。今日大帅寿宴,本是举天同庆,奈何尚府经济不支,只得全数皆换作普通花茶。清茶特命。
白杏娘接过尚以浓手中的纸,一个大大的、红红的‘尚府内理’命章印在命文上。
她也终是信了,进到屋里招呼着几个小伙计,不敢怠慢地安排起来。
大帅与尚节若等人在书房商议完军事,就回到宴会厅招待宾客故友。
尚之勇的世友李义过来为他贺寿:“尚老兄啊,回想你我最后一次见面,也已有数十载,不知可还安否?”
尚之勇行着弓手礼笑道:“李世兄啊,这些年之勇都还算过得安适,劳烦李世兄记挂。”
“哈哈哈哈,尚兄,人爱面子是正常的,可凭我俩这交情,难道还需转弯抹角?”
尚之勇虽对这话有些不解,但还是笑道:“是是是,那李世兄吃好喝好啊,吃好喝好。”
尚之勇一屁股坐到主席的木椅上,一小生为他奉上茶水。
他刚揭盖,想要一饮而尽。
花茶!
尚之勇一惊,怒不可遏,把一家人和掌厨的几个下人都唤到偏厅。
自己一进紫春堂就大呼道:“白杏娘!”
白杏娘害怕,不知大帅怒意何来,连忙下跪。
“你可知你所犯何罪?”尚大帅皱着怒眉。
“杏娘不知。”
“不知?这茶水为何都是花茶?你不是诚心想让我在故人面前丢面子吗?来人啊!拉出去,毙了!”
“等等!大帅,饶命啊!这将敬亭绿雪茶换为普通花茶的命令是二少奶奶拖三小姐和亦欢小姐传来的。”
“哦?那我如何信你?”
白杏娘赶忙从袖管拿出那命书,垂头,两手一抬命书,示意请大帅检阅。慕容副官接过命书,交于大帅,任凭大帅定夺。
尚之勇仔细查看后,右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怒火中烧:“容清茶,跪下!”
容清茶一惊,应声跪下来。
尚之勇直接一把把命书扔到容清茶脸上:“你自己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尚府经济不支,我看是都被你给挥霍了!把名茶换劣茶,你从中是能得到多少利润啊!”
容清茶并没有写过什么换茶叶的命书,可这命书上的字迹与命章确是自己的不错。她不敢相信,摇头为自己辩解:“父亲,这命书是有人故意谋害我的,我并未写过任何命书。我可以对天发誓!”容清欢伸出三个指头,作发誓状。
尚以浓和陆亦欢在一旁窃笑着。
尚节若总算是出来为自己的宝贝夫人说两句:“父亲,茶儿不是这样的人,这一切定是有心之人蓄意而为。”
容清欢又道:“是啊父亲,二弟所言甚是。姐姐与我一同长大,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她从小就不喜这些身外之物,她看重的,从来都只是情分。”
尚节逸也捏了把汗,但是自己的身份在那,也不好多说什么。
尚以浓仍火上浇油道:“人心长了可是会变的。况且,这世间之人都是有贪欲的,我才不信有那真正不爱钱财之人!”
陆亦欢附和着:“以浓姐姐说的极是。容清茶虽然贵为尚府二少奶奶,可天子犯法向来与庶民同罪,还望大帅早些做出定夺。”
“来人啊,压下去!把这个女人给我关进地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