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衫男子看着吴洛尘,左手向其所在的位置一挥,化作一缕清风,把吴洛尘托住,然后转身朝着瀛母山巅踏去,仿若登梯一般,每一步都十分稳当,没有悬浮,但又奇快,就如同山峰云海向其奔来,而他只是闲庭信步,这等奇胜看得吴洛尘既震惊又向往。
瀛母山之巅,宗主大殿之上,竟还有一层小楼阁,这楼阁只由柱子横梁构成,四面镂空,但却弥漫着雾气,看不清里面的情形,连神念也无法穿透分毫,黑衫男子把吴洛尘送到这里后,向楼阁里请示了一声:“师尊,人已带到,不知道是不是?”
“嗯,长林你先行离去吧!”楼阁内传出声音,声音如同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温和且亲切,就像吴洛尘对其弟子说话一样。
“进来吧!”
“是!”,因其四面镂空,楼阁里十分敞亮,甚至可以说是简约,只有一张席子及五个蒲团。吴洛尘见到那声音的主人,只身坐在席子上,长身玉立,精神耿耿,风姿冰冷,身着青衫,像是书香门第的温润公子。“不知前辈找晚辈何事?”吴洛尘谨慎的问道,在修真一途上,若以颜貌判善恶,那早就埋骨他乡了。
“不错,我欲收你为弟子,你意下如何?”男子的眼神聚集在吴洛尘身上,不住地点头,似对吴洛尘颇为满意。
“晚辈自是欣然愿往,只怕承蒙前辈错爱,晚辈资质实在愚钝?”吴洛尘已然有点心荒,眼前之人连长乘宗的宗主都对他尊重非常,自己没有灵兽不但没被赶出宗门,反而还要无缘无故被更厉害的修真者收为徒弟,这已经超出了常理范围。
“资质愚钝?百年筑基算是资质愚钝嘛,还有天生与各种鸟兽亲切,仅这两点,是否拜师,你自己决定!”青衫男子依旧是面带微笑的说着。
“弟子吴洛尘,拜见老师!”吴洛尘心里已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不正是自己目前最大的疑惑嘛,心里下定了决定,相信自己的识人能力,遂向着青衫男子行拜师礼。
“好,洛尘,你寻个蒲团坐下,为师长乘,是这一代的长乘,原本的名字早已淡忘。刚刚送你来的是你的师兄,长乘宗的现任宗主——轩辕长林,你还有三位师兄,日后若有机会,你们自会认识的。”
“洛尘,你可知何为修真,何为修仙?”长乘凭空取来一壶茶,倒了一杯,向着吴洛尘飘去。
“弟子不知,请老师解惑?”吴洛尘接过茶,小嘬一口,茶汤犹如气化一般,直接闯入心肺中,然后由呼吸和血液的流淌散发至全身各部位。
“众生欲修仙,不知何为仙,若于凡人言,我等可谓仙;我等住山巅,凡人住山脚,然天穹有行者,我等亦谓之仙,更不知天外天,所修无穷极,所以修仙是修念,一念清静间,一念无穷远。”
“仙不可见,自身犹见;故转而修己,寿命并不是终点,这世间有些生来永生者,然而命在旦夕,修真在修身,所修在于劫不动,岁月不摧,真假不蒙心,不灭真我。”
“懂了吗?”长乘抿了一口茶。
“懂了”吴洛尘把托于掌心的杯子放下。
“我再问你,何为修真?”
“弟子不懂”吴洛尘接过长乘递来的茶,又嘬了一小口。
“道生一,二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演化无穷尽,众生来到这个世上,自有其演化的使命,这是顺应道途的,是故无法问道。修真的第一个境界凝气:以自身的缺陷吞吐灵力,通全身十二穴,一穴一洞天,最后经由头顶的神门,冲破演化的禁锢,修成灵体;第二个境界是筑基,从灵体内生出一块基台,引来天地人之气,基台便有了衍生的能力;第三境界结丹,在祭台上种下自己的问道种子,是为丹;当种壳破裂孕育出了生命,这便是第二个自己——元婴,然而却缺少智慧,这智慧需要自己去找,当元婴得到智慧,便化为元神,到此就是第五个境界,神灵境;用那找到的智慧向道发问,若不得,便亡,若得,便踏入问道境,至此你向道迈出了第一步。”
“懂了嘛”长乘再问,
“懂了”吴洛尘一口饮下杯中茶水。
“你可曾修过什么功法?”长乘看着吴洛尘道。
“弟子未曾学过什么功法,早年得过一些,但都无法修得。”
“哦?想必是与你之缺不相合,待为师帮你看看”长乘的目光紧盯着眼前的弟子,吴洛尘似有一种被看光的感觉。
“竟是这样的,难怪至今没有修炼任何功法,你五行皆全,人生不缺,一般的功法对你完全无用,然而世间之人,基本不可能人生无缺,五行必缺其一,若全必遭天妒,灵气不能聚,故不能修道,可你不仅灵力充沛,还修到了筑基境界,看来世事无绝对。”长乘看到深处时,被一道白光崩回神念,但已看清了缘由。
吴洛尘再三思量之下,决定还是把自己无缘无故临终之前筑基的事讲与长乘听,至于那些梦与死后黑暗中的事则不提及。
“若是这样倒也讲的通,也确实存在一些一夜成道的凡人,基本都是受黎民苍生爱戴之人,临终之际在众生的一念一下,进入修真界,但听过最高的也就是凝气十一层的,直接筑基的你是第一个。”
“而你的下一道大坎也很明显了,结丹。你可以把灵体看作一味大药,需要知其缺,然后修一味药引,取火炼之,若成便可结丹;而你人生无缺,便没有药引可修,取火炼之,只会灰飞烟灭。”
“多谢老师教导!”吴洛尘抱拳向长乘谢道。
“你也不必灰心,当你筑基的那一刻,便说明了天无绝人之路,你要走的路是特殊的,旁人没法给你经验,全凭你自己的摸索,为师会继续帮你推演。”
“其实说来也巧,这世间很难有能辅助你修行的功法了,但我长乘宗从创立以来,便有传承着一部精妙绝学《造化天衍术》,只可惜这部法门的修炼条件极为刁钻,无奈之下,第一代长乘只得从《造化天衍术》中分化出一小部分术法,就变成了长乘宗现在所有人的修炼之法,而分化出来的术法可以让修者与凶兽同修,相互借力。”
“而修行《造物天衍术》的条件便是众生爱戴者,这是后天无法解决的,所以也导致只有每代的长乘能习得。”长乘意味深长的说着,也顺带了解释了为何要收吴洛尘为徒的原因。
“那几位师兄也没有修得?”吴洛尘试探的问道?
“没有,你想试试嘛?”长乘目光平淡的看着吴洛尘。
“请老师赐教!”吴洛尘也不扭捏,若是此术能解决自己的燃眉之急自是最好的。
长乘宗的山门建于瀛母山脉第二列山系之上,覆辖三千三百峰,一峰一洞府,发展至今只有近两千多个洞府传承下来,而吴洛尘则是被安排到一座独立的洞府内,一方面是他的传承体系与那两千多个洞府的体系截然不同,另一方面则是身份的缘故——宗主师弟,当然,这是没什么实权的。
吴洛尘简单的洞府布置了一番,就如同自己书院里的摆设,然后就前往长乘宗的藏经阁。这处洞府是他师兄轩辕长林帮他安排的,离大殿的距离较近,临走时还给了吴洛尘一个玉简,一块身份牌,玉简内容则是有关长乘宗的信息,包括重要建筑、宗门条规等等。先行前往藏经阁,则是自己横跨多国来到长乘宗的主要目的,揭开那护身符的秘密。
吴洛尘直接前往有关语言的典籍区,幸好这类书籍都是开放式的,而那些术法、功法的查看都需要宗门贡献。夜晚来得很快,吴洛尘也是翻了一个下午的典籍,没有丝毫收获,无奈只得回去。洞府内,吴洛尘拿出了一个小炉,这炉子双手摊开的大小,内外刻满了符文,这是炼灵炉,用来炼制伪灵石。
伪灵石这个概念,是吴洛尘第一次听到,轩辕长林给他的玉简里也有过介绍。灵石是自然界的灵力沉积由气化液,由液化固,长年累月形成的,而伪灵石则是修者用自身修为炼制出来的灵石,在灵力含量上与真正的灵石无异,区别在于伪灵石有属性之分,因为修者以五行之缺吐纳灵气,使得蕴含的灵力附带着五行之力。
正因为伪灵石附带着五行之力,所以其优缺点也很明显。天然灵石可以供任何人辅助修炼,而伪灵石只能对应修者之缺而使用,这是伪灵石的缺点同样也是它的优点,可以给适合的人创造更好的修炼条件。两相抵消之下,伪灵石和天然灵石之间可以等物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