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丘国,乐游山脉,第三列山系,正是乐游宗的山门所在,虽没有长乘宗那般宏伟壮丽,却也巧夺天工。乐游宗的大殿自然也是设在乐游峰上,而今天的大殿之中,聚集了一干宗门长老。
“诸位长老以为如何?”大殿中央的王座上,一个相貌清秀,却散发着妖异气息的男子,此人正是乐游宗的宗主——殷素,只是声音透着稚气,给人以纯真的感觉。
“这凭空降下的白玉禅象虚影,既有其威势,又能施展其血脉秘术,周围几国都未曾听说过这种术法,只有宗门典籍里顺带一提的长乘宗似有有这种类似之术。”
“这个宗门实属神秘,自我乐游宗在轩辕丘国落宗以来,从未听闻过其弟子出山的事迹。”
“各宗各族也都只有寥寥几笔的粗浅记载——若非必要,不可动戈。”
“话虽如此,但就此术目前所展现的威能来看,绝对是恐怖的术法。试想一样,长乘宗之人既能驭使凶兽,又能施展凶兽秘术,这世间的凶兽如此之众……这将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大殿之中的发言,此起彼伏,各有看法,各有忧虑。殷素也思讨着其中利弊,当年第一任宗主在乐游山脉开宗立派时,轩辕丘国便存在着两大宗门——长乘宗、玉宗,而那一任的玉宗掌门人察觉到乐游宗的功法理念有害于玉宗弟子,于是迈入瀛母山脉寻求长乘宗的帮忙,一起驱逐乐游宗,只是没想到连山门都没有进去。
殷素的师傅是个高傲之人,修为元婴之上,乐游宗的功法理念亦是被其修炼得炉火纯青,隐隐有为乐游宗开疆扩土之势,只是后来离奇的失踪了,同年玉宗之主也失踪了。
其实师傅并没有失踪,包括玉宗那位也没有失踪,殷素知道这一切的隐秘。当年他的师傅和玉宗之主,两位元婴境之上的人,联手邀战长乘宗宗主,战斗地点无人知晓,战斗结果也无人知晓,只知道师傅与玉宗宗主没有回来。
正是知道这一切,殷素很清楚长乘宗的强大,不管长乘宗的那位宗主是否还活着。
“诸位长老一同随我去乐游山脉东部的万兽峡谷走一遭,长乘宗是怎样的宗门,没有谁比那群土生土长的凶兽更清楚。”
殷素顿了一下,仿佛是有所感叹,接着说道。
“以往长乘宗的传人并不入世,我们也只当其宗门理念如此,然而此次既然有其宗门弟子出世,并且隐隐告诉我们他们具有多大的力量,若是对这个宗门还处于一知半解,无异于等死。”
在凡尘里,一封书信里的信息,可能是三个月前的离别、兴衰、荣耀,收信人手中的便是结果,而非情况。在修真界来说,一国之内,信息的流转只在朝夕之间,也如同凡尘那般,每隔一段距离设一个驿站,只是凡尘的驿站之间以水陆相接,修者的驿站仅需特制的传音符。
有历史的扒扒典籍,无历史的各问东西,都想翻一翻这个宗门的老底。这一切吴洛尘不知道,这是不可预料的。
桃水之源的战台上,吴洛尘迎来他的第三个对手。这是一位女散修,自古而言,女性修者都是较少的,因为她们比男性更偏执,更具有人生的性情,是故难以忘怀世事转修仙。
所以女性修真要斩断偏执吗?自然不是,这是存在偏见的,事实上大多数女性修者修行百年也好,千年也好,那一念偏执是她们极力求道的根源。
战台之上从来不需要表明身份,敢战便上,无需顾忌。此刻站在吴洛尘对立面的女修者名叫丁贤月,因其师傅的原因,在整个轩辕丘国的修真界里算是有名的,再加上她本身的相貌不俗,所以追求者也颇多。
吴洛尘能明显的感觉到眼前这女子比刚刚的慕朔要强,已有即将突破到中期之势,这是意料之中的。所以吴洛尘打算改变战法,这次他不再迅猛攻伐,选择缓步而行。
第一步落下,鬼豹之势猛然凝聚,甚至在其身后隐隐出现一头漆黑的豹影;走到丁贤月身前十丈,鹤势凝聚,传出一道尖锐的鹤唳,同时吴洛尘身后出现了第二道灵兽身影。
丁贤月静雅的面庞,就像池塘中丢入一块石头,眉头微锁,不再平静。吴洛尘透露出的气息确实是筑基初期,但此刻爆发出来的气势远超一般的中期修士,不过既然上来了,也不能不战而屈,否则回去也不好向师尊交代。
丁贤月闭上双眸,不再看吴洛尘那边的威势如何,双手在胸前连连掐诀,那飘撘在两肩上的青白色绸带如流水一般在其身上流淌,随着印决的变化,那绸带逐渐变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昙花姿态,而丁贤月身上竟发出淡淡的蓝色光晕。
“月昙花仙——游月”
那由绸带化成的昙花,仿佛活物一般,清风一吹,源源不断的花瓣向着吴洛尘飘落而来,只是那昙花依旧紧闭。此术看似轻柔华丽,实则杀意十足,每一片花瓣看似轻盈无力,随风摇摆,却都携带着千斤巨力。
“好神通”吴洛尘感受着这术的玄奥,不经赞叹道。这仅有的十丈距离,正是丁贤月的攻势密集之地,吴洛尘不退反进,右手成剑指竖于胸前,身后的鬼豹身影随之上前融入到吴洛尘体内,
“鬼豹——疾影”吴洛尘化作一道黑影迅速冲向丁贤月,丁贤月见状把花瓣集中在吴洛尘前行的路径中。
“仙鹤——撕唳”,仙鹤的身影紧接着没入吴洛尘体内,竖在胸前的剑指顺势杀出,丁贤月的花瓣犹如水滴一般被“撕唳”所震散,两息之间,吴洛尘的剑指在丁贤月的身前一尺停了下来,只是仍残留着尖锐的鹤唳之声。
“我认输”丁贤月倒也洒脱,输了便是输了,就如同她所展现的那种淡雅的气质一般,只是当她跑到一个男子的身边之后,气得直跺脚,那男子也是不客气的大笑着。
“你还笑,快上去让他把你打哭”丁贤月气得用手捶打着男子的后背。
“不急,按规矩,该乐游宗那边出手了”男子淡淡的说道。
果然,丁贤月之后,走上战台之人确实是乐游宗之人,不过却不是筑基初期,而是筑基中期。“在下娄直,修为筑基中期,道友的实力之强超出我的想象,只是我也很想要道友七道符文中的木行符文,愿以五百上品灵石作为筹码,望道友成全。”
“请”吴洛尘依旧面无改色,镇定的吐出一个字。
娄直眼神微凝,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爽快。
“娄直若败,我便上”丁贤月身边的男子说道。
像对付丁贤月那般,一步一势,到娄直身前时,吴洛尘的身后已经凝聚力四道身影:虎、熊、鹤象,娄直的衣襟虽被吹彻得噼啪作响,其步伐却恬淡宁静,像是游览在自己的池塘边一样。
这便是乐游宗的功法特色,之前的慕朔并没有给吴洛尘这种感觉,很大一部分也是跟个人性格相关。娄直的武器是一把长剑,两人之间的攻防状态,就像是下棋一般,每一处落子都在压榨对方的空间。
娄直的攻伐就像是酒后微醺,赖着性子的舞剑一般,没有一丝侵略性,吴洛尘到更像侵略者,四兽吼天,所到之处,气息暴虐。最终的战果,是娄直被吴洛尘逼到战台边缘,没有了还击空间,只得认输。
跳下战台后,娄直向吴洛尘丢了一袋装有五百上品灵石的储物袋,然后驭使飞剑朝山脉深处遁去。
“在下辰南,修为筑基后期,跟方才的娄兄一样,想要讨要道友的一道符文,筹码七百上品灵石,望道友成全”丁贤月身旁的男子果然在娄直认输之后,就跳上了战台。
“请”吴洛尘依旧只是一个字。
“道友不需要调息一下吗?”
“我已经调整好了”
“好吧,那道友小心了”
“听雨剑诀——深秋雨”辰南之剑,就像那白露时节的细雨,清寒密集,只差一丝哀凉之意,这一式便入大成。
吴洛尘身上再次齐聚了五大灵兽,就像在长乘宗竞技场的那一战一样,“搏兽——威灵怒”,这是一场硬碰硬的较量,双方都没有选择缠斗。
深秋雨扬起了白露,雾渐浓,这是秋雾;威灵怒,这是以风如豹、雷如虎、寒影灵蛇平地木、含珠白猿大林木、白羽青蛾桑拓木,五兽的血脉施展而出合击之术,推演了许久,这是吴洛尘第一次实验。
浓雾散去后,吴洛尘身后的五道兽影尽皆散去,辰南站姿如冲天利剑。众人皆是难以评判胜负,只是对于吴洛尘一次次暴发出的战力,无不从心里叹服。
“贤月,来扶一下我”辰南杵着插入地下的利剑,手臂止不住的颤抖。
待到丁贤月把辰南的胳膊扛在自己肩上之后,辰南终于卸掉了最后一丝力气,八尺高的身体完全压在丁贤月的肩上,临下台时还不忘使出一点力气把七百上品灵石装在袋里扔给吴洛尘。
“这人又胜了,以筑基初期战胜筑基后期,以此资质不管如何隐藏,都会流露出一丁点,可他仿若是凭空出现一样,不带一丝牵系。”
正当所有人以为这场战台已经结束之时,乐游宗方向,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慢悠悠的走上了战台。
“钟森老儿,你觉得你能完胜我还是怎地,没看到我输得那么彻底吗?”辰南看到了钟森那慢悠悠的步伐,嘴上没好气的骂道。他俩每年都会打上一架,各自输赢参半,但都不敢说谁比谁更强。
“辰兄,你误会我了,刚刚雾太大,能见度太低,我没看清”钟森的语气跟他的性子一般,慢悠悠的,性子急的估计都跟他谈不上话。
“你是故意恶心我来了,麻烦道友帮个忙,把这老小子打哭。”辰南对着吴洛尘高声喊到。
“请”
“请”
若说娄直的气息是恬淡宁静,那么钟森的气息就是悠然自得。钟森迅速上前贴身吴洛尘,以掌对拳,吴洛尘强悍的威势竟讨不得半分便宜。
“悠然掌法——随遇而安”钟森招架之中,欲以此掌法封住吴洛尘收回的拳势。
“虎势——暴虎冯河”,这一式看似有勇无谋,随意冲撞,但此刻吴洛尘用得恰到好处,若不尽势冲撞,等被封了退路,便输了作战领域。
钟森显然也是没料到吴洛尘会把一身之势集中于这一拳上,若是没有完全击中对手,便留下了空挡,所以他转身避开了这一式冲撞。
只是让他更没有料到的是,吴洛尘冲出后瞬间散掉了所有的势,随后七把利剑从其胸口依次展出。
雷剑——惊蛰
风剑——叱虎
金剑——革尸
木剑——夜龙
水剑——寒清
火剑——燃烛
土剑——脏骨
正是刻入了那七道符文的七把飞剑。七剑齐出后,轮到钟森逃窜了,悠然不再自得,辰南见此笑得合不拢嘴。
“我认输,没想到你还藏着这一手”钟森无奈跳下了战台。
其实真正让钟森拜服的,是吴洛尘的神念,能同时控制七把飞剑,且威势不减,这需要很大的神念支撑,他不清楚吴洛尘如何做到的,但此七把飞剑,须得结丹期才能稳稳控住,且能否发挥出全部威势尚还两说。
“承让”吴洛尘对着钟森拱手到。
“今日的战台到此结束,诸位没有异议吧。”见到钟森输下阵来,乐游宗的执事老者对周围人说道。
“无异议”……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老者笑着对吴洛尘问到。
“晚辈姓吴,名洛尘”
“洛尘小友,我们乐游宗欢迎你来到此地修行,宗门还特许你在桃水之源中任选一间洞府修炼,还希望小友不要拒绝。”
“多谢前辈与乐游宗的关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