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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破境

我看山时山有色,漫花落后尽苍白。

走在那郁郁葱葱的山林,淌过那波光粼粼的河川,造化万物皆有其色,于是有了喜恶黑白。只是当那大雪盖下,一切变得苍白,吴洛尘的青衫于此中显得格格不入,也显得那么无力。

我看苍天应有月,乱花渐密迷人眼。

抬头遥望那青天明月,却被白雪遮住了双眼,似乎仅剩那前路漫漫,归途寥寥。

辰南的道场阳光霸道,钟森的道场飘逸洒脱,当吴洛尘的道场展现,一切都是那么的压抑无力。

雪不在我心中,在外自有形色。

事实在我心中,在外没有痕迹。

“世间多凄凉,吴道友又在此间行什么道呢?”钟森感慨道,若只是感时伤怀,那便假怀慈悲心,于世无益,于己无益。

吴洛尘的道场之景仿佛就此冻结,净土内的时间开始飞速流转,一转几百个秋冬,只是任凭你是烈日酷暑,还是天降陨石,都破不开那苍白的雪。

仿佛这才是世界的本来面目。

雪盖了一景而自成一景,此为颠覆之道。

“咔嚓”之声在三人心中响起,像是什么东西破碎了一样,意味着以雪论道到此结束。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是彼此刚刚认识一般,然后相互抱拳离去。在吴洛尘刚要跃到仙鹤身上时,突然转身对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说道:“天地将变,人兽异位,魔哭神泣,两位道友,好自为之”。

两人皆是脚步一顿,却未转身,只是心头暗骂“上了贼船”,然后更快的离去。

回到洞府之中,吴洛尘又开始修炼《造化天衍术》,这场论道的结果如何已经变得不重要,反正种子已经种下,剩下的便是等待时机成熟。

.........

故香峰外降临一道身影,手持一幅青色书文,只见其往故香峰上一抛,青色书文便像融入了虚空一般,不见了;紧接着,便有一圈金光符文笼罩了整个故香峰,整座山峰仿若被镀上了一层金箔,耀耀生辉。

与此同时,长乘宗内除了主殿、竞技峰、公事峰之类的山峰外,其余的山峰都笼罩在一层金光之中。

“为了迎接紫帝大比,宗门将在五年之后举行门内初赛,各峰弟子做好准备,这段时日便不要再闭关了,在外的弟子也尽快召回宗。”青色书文上的内容大致如此。

“宗门向来是不参与这些纷争的,难道这次的大比与以往有所不同?”,下至学徒弟子,上至执事长老,无不对此感到诧异,却不怀疑宗门的决策,欣然为此磨拳檫掌,毕竟自入宗以来,除了下山完成任务外,基本闭关山中,不理世事,这是宗门的硬性规定,无有例外。

此事一般由理事堂的人策划运行,所以那道身影应该是理事堂的执事。洞府之中,吴洛尘双目紧闭,额头上显现一只眼睛状的烙印散发着微光,而在遥远的故香峰,仙鹤的头顶的天眼烙印也闪闪发光,通过两者间的联系吴洛尘也知晓了此事,“看来桃水之行的进度不得不缓一缓了”。

洞府之中又陷入一片沉寂,没有一丝光亮,连桃水的涌出都是无声的。宗门之事暂且不急,以仙鹤之速,全力飞行半年即可抵达宗门,所以吴洛尘还有四年半的时间留在桃水修行。

这《造化天衍术》实在是一本奇经,除了练气诀窍、阵法奇术,其他的进阶路径全无法门,全靠机缘悟性自行参透。吴洛尘与那水中生物接触了整整三年,没有丝毫进展,只是修为精进了一些,也不算一无所获。

耳边似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仿佛在絮叨这什么,只是始终听不到具体。展现在吴洛尘脑海中的景象却比耳旁的更加精彩,那是一道熟系的声影,全身玄纹密布,长发飘逸,英姿煞爽,正是护身符中出现的那人。

这一幕就跟护身符初开的时候相似,随着十多道符纹从那人的手中飞出,化作高山,化作峡谷,化作平原。在大地深处,另一种别然不同符文绽放光芒,竟化作无根之水,源源不断的滋润着土地,泥土被侵蚀溃缩,那地下之水冲出地表,由高而下,激荡高山,冲刷峡谷,浸满平原,未见止歇。

苍天之下,一眼望去波澜无尽,仿佛只剩高山流水,那地底的符文才褪去光芒。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天下之水,一部分冻结于南北之极,一部分回归地底,剩下的部分流于大地之上,天下之景沟壑有致。

这是何等伟力,几道符文就构架了整个世界的雏形。

又过了漫长的岁月,桃水之源开始有生灵发迹,这一代生灵是能察觉桃水之下的那道符文的,不可知其名,只知由其而生,便称作神灵,流传于血脉之中。后来桃水中的生灵随流水去往远处,幻化了万千生灵,这便解释了为何水中的生灵,会本能的对桃水之源产生敬畏。

观山只觉山高,登山才知山险。护身符中初见这一幕时,虽有震惊,也只觉得只要坚持修道便可办到,随着这十多年来的经历,阅历累增,方才知晓那是怎样的骇人。

破境就是这么的悄无声息,无所征兆。桃水之源中,那几近透明的生灵身上,渐渐的出现一只眼睛状的纹路,这一刻吴洛尘的《造化天衍术》更进一步达到了第三境:本境,可借蚁虫之眼观世间。

吴洛尘的思绪全部涌入天眼之中,以保证可以看得清楚,看得更多。这也便是天眼的限制,看到的内容多少清楚程度,取决于投入的思绪精神的多少。这一望之下,看得吴洛尘是瞋目结舌,眼前的符文复杂不说,还很庞大,目之所至不见其边缘,震惊之余,更令其迷惑的是,这道符文他看不全懂。

准确的说是符文的大部分,他甚至不能细看,匆匆一瞥都能让他迷失其中,找不到自己。似乎是境界所限,那股让人迷失的力量远远超过他目前的修为境界。虽说能亲眼看见这道符文,便也不虚此行,但总觉得还有不足够。再次一瞥符文,看着那可以深究的部分,吴洛尘心中有了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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