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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旧事

温半夏听到门中的顾清仁渐渐清晰的脚步声,心下一惊,知道他正在向门边走来,而此刻的她却正在门靠左一点,温半夏一瞬间全身的冷汗冒出,她想不出被顾清仁和安爵发现自己躲在这里偷听的后果,他们会怎么想……

温半夏已经没有过多的思考时间了,她必须立刻做出反应!而且声音不能太大,不然会被屋里的人听见。

温半夏在听到脚步声后的0.1秒便快速贴着墙面向后走去,她尽量放轻脚步,用类似猫步的感觉走着,不过双腿替换的非常快,于是形成了一种极其怪异可笑的走姿。再加上她的眉头皱起,眼睛也因为紧张眯起来,嘴角轻轻向下撇,教科书式的紧张。

如果这时候有人恰好从走廊经过,肯定会被温半夏的这副滑稽样子弄得忍俊不禁,还好此刻这条走廊空无一人,温半夏可以肆无忌惮的施展她的“2倍速猫步”。

温半夏左顾右盼,她自己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小偷,祈祷现在不会有人经过,不然可能会把她抓起来。她看到前方大概5米出就有一条岔路口,右边是通向门诊室,左边有不少科室,还有很多人坐在靠墙的椅子上等待或者打着吊瓶。

如果顾清仁从门内出来要离开医院,肯定是要走右边通过门诊室,所以眼下左边比较安全,而且人多,更给了温半夏安全感。

她来到左边的过道里,坐在旁边的空位上,立刻和周围人混成一张完美的背景板,这时温半夏看到顾安爵病房的门打开,顾清仁慢慢走出来,他显然并没有注意到刚才门外的动静,很普通的向右边拐去,很快消失在温半夏的眼前,温半夏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怎么感觉此刻的自己像是谍战片的奸细一样……

叹了口气,温半夏又想起刚才听到的事情,怪不得顾安爵不愿意提起这件事,他的心中一定有着挥不散的愧疚,这些年来一直在折磨他。温半夏知道现在顾安爵心中一定不好受,因为那段陈年旧事又被翻出来,重新回到了他的记忆中。

温半夏起身向病房走去,她的内心也因为这件事陷入了哀伤,于是步伐很慢,早没有了那猫步的恢弘气势。

轻轻敲敲门,里面传来顾安爵略显疲惫的一声“进”,温半夏推门走进来,顾安爵看到是温半夏,叹了口气心中的悲伤似乎随着她的到来而消散了不少,他还不知道温半夏已经悄悄听到了他和顾清仁的对话,于是想要做出一副无所谓的平常模样,不想让温半夏担心。却不料温半夏慢慢走过来,表情说不出的温柔和安宁,她轻轻拍着顾安爵的肩膀,似在安慰。

这个举动让顾安爵一愣,他刚刚调整好的表情因为温半夏的这个举动而崩塌,再也无法重组。虽然心中也有疑惑,为什么温半夏会突然做出这个举动,她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因为其他什么事情而露出那样的表情,这些顾安爵都无从得知,他更多感受到的是来自温半夏的鼓励,虽然一切都不清楚,一切都如此朦胧,但是那股充满安定感的鼓励确实真切存在的,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

温半夏并没有说话,此刻的沉默并没有让她感觉到不适,反而觉得是此刻最适合的表达,再说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不能说自己刚才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于是过来安慰他……这是很不OK的。

还好这时顾安爵身子突然一动,打破了两人间的平静。他伸手将温半夏揽进怀中,似是在回应刚才温半夏的鼓励,但是温半夏能感觉到顾安爵的肩膀在轻微颤抖,他的心中一定有很大的波动,可是表面上却装作平静的样子,这大概是他从小要修炼的课程吧,温半夏感到一阵心疼。

顾安爵轻轻开口,他已经做好决定要将当年的事情告诉温半夏,也许是在这个特殊的时刻,他感应到的特殊感情促使他这样做了,但是这个时候的顾安爵认为这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不需要任何理由。

他想了想,开口,声音还是不能自制的颤抖:“当年……那场车祸。”

温半夏听到后一愣,顾安爵这是打算把那件旧事告诉自己了,她继续沉默不想打扰顾安爵,只是眼睛认真的看着顾安爵,表示在倾听他的诉说。

“顾殊俞的父母都没能活下来,活下来的只有我……”顾安爵越说越痛苦,他的手抚上紧皱的额头,眼睛紧闭。

“你不要自责,不是你的错,当时你还是一个小孩子啊。”温半夏不愿意看到他这样的神情。

“是的,我还很小,但是我却有责任……我……”顾安爵断断续续的说着。

温半夏看着他,手轻轻抚上他的背,温柔的拍着。

顾安爵闭着眼睛开始讲述当年的那个悲伤而痛苦的过往,他认真的将全部事情的发生经过都告诉了温半夏,温半夏听的很投入,她的心也跟着在波澜起伏,心疼不已。

“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他们……如果,如果不是我当时…”顾安爵哽咽,但继续说下去:“当时我非常痴迷一种糖果,缠着他们要给我买,后来还抱着叔叔的手臂撒娇……他们在跟我说笑,没来得及注意车外的景象,其实那个时候就已经很危险了,当众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太近了……下一秒,我听到剧烈的响声,紧接着眼前一片漆黑,昏迷前最后感觉到的是身体的挤压感,令人喘不过气。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当时吵他们……他们就可以集中注意力开车,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我对不起他们,也对不起顾殊俞……”

温半夏听着,眼泪流出来,她抱住顾安爵轻声安慰:

“这不是能够预料到的,你不是故意的,这种事没人能控制。”

顾安爵默默点头。

时间流逝,顾安爵的腿快要痊愈,但是当年车祸留下的旧伤又复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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