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凡无可奈何，不这样还能怎样？“好吧。”
“如此也好，我们就尽情多喝点啦。完了我们一起去唱歌。”尤灵笑着。
“你还会唱歌啦，不简单。”舒燕飞也兴奋地说。
尤灵笑着摇手：“我哪里会了？不就是想和你们一起开开心嘛。今晚，我们好好玩。”
何一凡担心着：“你回去会太晚了的。”
尤灵才不在乎：“晚了我也能打车回去不是，再说了我可以去我爸妈家的嘛。”
“再不济还有我家嘛，今晚我可以救济你一晚上。”舒燕飞笑着说。
一时间，三个人的情绪高涨起来，嘻嘻哈哈说笑着，十分热闹。
结果，还真是给舒燕飞说中了，尤灵没有回成家，连爸爸妈妈那里也没去，就直接和舒燕飞一起到她家里了。
已经快要十二点，舒燕飞轻轻敲了一下邻居的门，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舒燕飞歉意地说：“对不起了阿姨，让你费心，雅雅……睡了吧？她有没有闹？”
女人笑了笑：“孩子睡了，你要不要抱回去，还是留着这里？孩子很乖的哦，没有闹，陪着我说话。”
舒燕飞忙笑着说：“谢谢阿姨，每次我有事的时候都麻烦你。我还是把她抱回去吧，万一她晚上闹你会睡不好的。”
舒燕飞把女儿抱回家，小女孩睡的很踏实竟然没醒。
“隔壁的阿姨很喜欢我女儿，我有事的时候就请她帮我照顾了。”舒燕飞说。
“那你平时也不少给人家帮忙的吧？”尤灵问。
“当然。人心换人心，我对人家不好，人家凭什么给我照顾孩子？”
尤灵看着舒燕飞的女儿，从心里流露出喜欢，哪怕头晕晕的不清醒，却是很清醒地意识到她喜欢这个孩子。
原来女人的骨子里都是喜欢孩子的，有那么片刻的恍惚，尤灵想起她流掉的孩子，如果他能好好存活下来，也是一个小女孩的话，几年也就有舒燕飞的女儿这么大了，会给她调皮也会陪着她，多么幸福，可惜她没福气。
尤灵黯然神伤。
舒燕飞安置女儿到床上睡，没有发现尤灵的异样，一边轻轻和尤灵说话：“小灵，你也该有个孩子了。还是早点生一个吧，有个孩子你的心就有着落了，看着孩子那么可爱，你的心就踏实了。”
“嗯。”尤灵轻轻应着。
可是，她有孩子？就她目前的情况，能要孩子？
早上，张素娟洗漱完毕后，走进厨房，尤仁德随后跟进来：“早饭准备吃什么？”
张素娟回头：“冰箱里有饼丝，我们要不要炒饼吃？然后我再做一个汤。不是说好了今天要到你朋友的家具店买家具嘛，我怕来来回回折腾好久都没时间吃饭，吃饼比较耐饥。”
尤仁德连连点头：“好好，想得周到，随便你吧。我再琢磨一下到底是买哪一种好，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样式颜色？”
张素娟一边走到冰箱个跟前一边说道：“灵儿一会儿也就来了，估计她也晚不了。等她来了我们商量一下。”
“嗯。”尤仁德答应着往外走，恰好门铃响了。张素娟扭头看一下，“谁呀，这么早，是不是有事，快去开门。”
尤仁德早已经走去开门了，拉开门一看，是女儿站在门口。
“爸，早。”尤灵笑着。
尤仁德皱眉：“你怎么这么早就上来了，不用这么早的。”
张素娟早跟过来，看到是女儿，心里十分高兴嘴上却埋怨：“怎么这么早啊，天气冷的不行晚点又不是耽误。”
“嘻嘻，我惦记着，晚上都睡不着，所以一大早就往上赶。”面对妈妈，尤灵永远是调皮的小孩子。
“行了，快进来暖和一下。”张素娟返身往回走，“你爸爸刚才还说再琢磨一下，看看到底买哪一种，你和你爸爸去看看。你爸爸把各种类型家具的价目表都抄回来，正掂量呢。”
“嗯。”嘴里说着，却跟着妈妈往厨房走，“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早吗，妈？”
“为什么？”
“我昨晚没有回家，在舒燕飞家里住下了。”
“是不是晚上太晚了？就算晚了也是回这边住，怎么能去人家家里呢，自己不方便还麻烦人家。”张素娟用教训的口气说，“今后你要是有事在市里，不管什么情况都回咱家家，别去打扰别人。”
“哎呀没事的，我们关系好着呢。”尤灵真后悔把实情告诉妈妈，又挨一顿批评。
尤仁德看到女儿进了厨房，也跟着站在厨房门口，听到女儿的话，说道：“昨晚花了多少钱？就为你哥这些事情，我知道你花费很多。买了家具安顿好以后，如果我手里有钱，就给你一些，算是补偿。”
话说了，不过也是一个形式。尤仁德也知道，他补偿不了。就算有钱，也不是钱能补偿的。
还有，亲情，永远不是用钱补偿的。
当初，儿子因为旁人对女儿的语言侮辱出手伤人，他的青春就这样葬送，岂是女儿拿钱能弥补的？也因为这件事情，在儿子不在的几年里，他从来没有给过女儿好脸色，女儿也默默忍着。
他们家人之间，永远是一笔糊涂账。不过糊涂着也温暖着，尤仁德深感欣慰。
“补偿多少呢爸？我可是老和尚不爱财多多益善哦。”给过回家后，爸爸心情好了，尤灵也学着给爸爸撒娇。
“我也量力而出呀，不是别的，就那些帮过你的朋友，本该我请的，都有你代劳了，请客不花钱吗？你哥哥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你费了多少心……”
“咳咳——”张素娟大声咳嗽着转身扬手制止尤仁德，然后小声说道，“你们两个别说这个话题了，小心给军儿听到。”
父女两个马上噤声，一时都沉默下来。
片刻，尤灵忙转移话题：“爸爸，你那位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可靠吗？”她说着话，努力探头往外看。
刚才妈妈的提醒太重要了，她和爸爸只顾说话，早忘记了哥哥也许会听到。
“可靠，多年的老同学，有什么不可靠？商人重利轻义我知道，但是我这个老同学还是靠得住了。”尤仁德说道。
“那他那边的家具，样式好不好看，质量好不好？给不给我们优惠？我看优惠的事情先放在后边，最要紧的是别坑了咱们就行——把不好的说成好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价格上面没问题，如果他坑我我还找他吗？至于样式颜色什么的，你们说了算。”
“嗯，一会儿我哥哥起床了，大家一起商量一下……”
尤军的卧室门正对着客厅中间，向前走几步的拐角处就是厨房，他本来是走往厨房的，突然听到爸爸和妹妹说钱的事情，他一下止步。
不用多说，这些钱都是因为他而花的，请客也好送礼也罢，都是为了他……尤军听着心里只有惭愧，更多的是别扭。
当初他一股冲动和对方动手，哪里想到是这个结果？他毕竟是一个正派人，并没有对方凶狠，老实说他的伤比对方重得多多了，他还以为他一辈子都要残废了，没想到他没有残废是对方死了。
各种原因，他没有偿命，他也以为是终身监禁了结果几年后他平安出来。他很清楚是妹妹救了他。妹妹那样柔弱的一个女人救了他，不知道妹妹费了多少周折，他在对妹妹刮目相看之后就是感激。
不过他如今都是麻木，所有的感觉无法表达了，也不想多说。
此时爸爸和妈妈他们转移了话题，他悄悄退了回去，什么家具不家具的，他有了自由，再有一个吃住的地方就完全满足，其它好不好的他觉得无关紧要。再说了，哪一宗事情他有发言权？
吃完早饭，一家四口坐在客厅里正式商量买家具的事情，尤灵笑着问哥哥：“哥，你说说吧，样式我们去了在看，你先说你喜欢什么样的颜色呢？”
尤军抿嘴一笑：“我……都喜欢，你们喜欢的我都喜欢。”
尤灵不依：“哥——那有你这样说话的，自己喜欢什么就是什么，不能说别人喜欢的你就喜欢啊，这不是商量的嘛。”
“我看着都喜欢。”
尤军又是一笑，尤灵彻底傻眼：是这样吗？
尤仁德知道就坐在这里商量，商量不出结果的，于是说道：“算了，别在这里浪费口水，我们就过去看吧，看了才知道。”
张素娟起身去穿衣服，说道：“行了，那就走吧，别耽误时间。”
尤军却坐在沙发上不动，尤灵忙说：“哥哥，快点呀，去穿衣服，我们就算费时间也把时间费在店里去。”
尤军摇头，一双眼里毫无热情：“你们去看就行了，我什么都不懂，也看不出好坏，什么都不懂，我不去。”
“哥，就当是玩的，在家闷着干什么？”尤灵一下子就急了，求救一般看着妈妈。
尤仁德看看儿子无声叹口气，儿子的心思他早已经看穿，说道：“算了，你哥哥不想去就算了，要说不懂，咱们都不是内行都不懂，去了就听介绍算了，感觉合适就买。”
儿子的情绪不好，尤仁德不去勉强他的。再说儿子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去了以后给老同学介绍的时候也是尴尬。他心里很难过，却只能装作什么都不在乎。
三个人从家里出来租了一辆车去买家具，本该是开心的事情，却谁都不说话。
尤灵暗暗想，哥哥这种情况怎么办？他还说工作呢，都不想外出不想见人，还谈工作，哪一个工作单位没人？看起来哥哥的心理有问题了，也可能是他刚刚从那种地方出来，和社会隔绝几年难以适应导致怯懦，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她希望哥哥尽快从阴影里解脱出来，尽快回复正常适应社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