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培明竟自走到那边的沙发上坐下,李亚琼也急忙赶过去坐在莫培明的对面,她依然怀着侥幸心理,完全做无辜可怜相:“培明,别开玩笑了好不好?我……我真的有事啊。”
莫培明突然一拳击在面前的茶几上,一声闷响茶几上的杯子弹跳出去,落在了地板上。面对这个无耻无知的女人,莫培明真想一拳了结了她。
李亚琼一下子弹跳起来,面如土色:“培……培明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不知道吗?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装?”莫培明真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女人,内心的悲哀一波波袭击着他,难过到不知道难过了,“别叫我名字!”
“我……我知道什么呀,怎……怎么了?”李亚琼嘴唇哆嗦着,睁着一双无辜惊惧的眼睛,完全被冤枉又无处申辩的可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莫培明如此逼她残暴到毫无人道。
其实,她那里会不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她的惊恐一方面是真的——自己做事自己心里明白;一方面是假的——做出可怜让莫培明心软放过她。
只可惜这一次,无论她用哪一种方式都不奏效了,莫培明下定了决心要和她论出一个结果。
“李亚琼,人在做天在看,你做人的底线就是逆我者亡,是不是?但是你忘了,同样的方式不能再一再二的用,那样只能表明一个人的无能。你犯了违反天理的事,且用的是你用过的方式,第一次你是用警告的方式,我知道了,同样的警告了你。这一次……你还用你愚蠢的方式,效果如何?也有效果,别人付出了代价。但是——我想要你明白,别人付出的代价要你赔偿,你付出的代价比别人付出的代价更惨!别人有恢复的机会,你——没有机会了!”
莫培明的话,几乎是一字一顿,每个字重似千斤,每一个字落地又好像是古战场上重兵器的金铁交鸣之声,地府里透出来般的渗人,灌在李亚琼耳朵里是肝胆俱裂的害怕,她相信莫培明说得到做得到,这才是害人反害己。
一时,李亚琼不知道如何应对才是上策,裙子下部露出来的穿着丝袜的两条腿明显在抖,几乎支撑不住她身体的重量,李亚琼想要压服住澎湃的心跳,可徒劳无功。
她是因为惧怕重新跌坐回沙发上的,却竭力装作若无其事安然坐回去的样子,还做出了一个笑容:“培明,我……我们认识有……有好些年头了吧,你怎么对我……我说出这番话,我……不懂啊。我一直对你……你……”
她的笑容扭曲到吓人,不仅仅话说得语无伦次甚至连声音都抖得不成样子,还在装无辜,莫培明恶心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可是他知道——今天——他必须把这件事情处理到干干净净不留后患。
可是这个女人厚颜无耻到天上没有地上罕见,莫培明也只能一针见血:“说吧,尤灵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李亚琼心中剧痛,知道这一次她是真完了。本来她想用可怜或者情有可原去感化一下莫培明的,但是莫培明的神情和话语让她明白,她本来就微乎其微的希望彻底破灭。
“尤……尤灵,她怎么了?”
莫培明怒极反笑:“好吧,你不知道是不是?那我告诉你,尤灵本来是给你用车撞死的,可老天爷和你开玩笑,阴间也不收留她,就这么回事,你打算这么处理?”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装?可笑。
莫培明在笑,可笑得叫人心惊胆战;他的话也带着阴测测的味道,还有锋利的硝烟弥漫,每一个字都好像用刀子在李亚琼心上划一样,让她的骨头都一寸寸碎了,这么处理?天知道。
“培明,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尤灵……她怎么样我怎么会知道?我只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你一直都知道的……我……你不就是嫌弃我说了尤灵逼迫默默叫她妈妈的事吗?默默的妈妈只有我姐姐一个,她凭什么让默默叫她妈妈?即便默默叫妈妈,也应该是叫我!培明……这么多年了,我的心意我们的感情,培明,你如何能为了那样一个女人和我……和我……”李亚琼由惊恐万状到慷慨激昂到哀哀欲绝,她的表情也在不停地变化,到最后几近疯狂,“培明,你说过的,默默的亲人只有我,不是吗?所以,只有我一个人是默默的妈妈,那个女人算什么东西?培明,她那么递低贱的女人给默默做保姆都是高抬了她,你怎么能为了她和我……”
“啪”的一声,莫培明再也忍不住,扬起手就对着李亚琼的嘴扇出一巴掌,他也气疯了,他如何还能忍得住一个疯女人愤怒地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地诋毁他喜欢的女人?
李亚琼突然哑口,就好像一台啸叫的机器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动力,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嘴巴,惊惧地看向莫培明。
莫培明也一下子惊呆了,瞬间又清醒过来,拿起自己另外一只手用力去搓打人的这只手,一脸的嫌恶懊悔,就好像不小心摸到了一坨屎。
他后悔,一瞬间就后悔了,他——怎么可以去打女人?他真是疯了,颠覆了他做人的原则——怎么和女人一般见识了?尤其对方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女人。他愿意去打一个十恶不赦的男人坏蛋也不想再碰李亚琼的,却结结实实和她有了接触——哪怕是去打她。
后悔啊后悔,莫培明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心都掉出来了。
当年她的姐姐和他保持着男女朋友的关系,却和另外一个男人苟且他都没有动过打她的念头,今天是怎么了?
“你——我告诉过你的,尤灵是默默的干妈,默默就应该叫尤灵妈妈!和你什么相干?就算尤灵做得不对,需要你去要她的命?告诉你,她的命……比你的命值钱千万倍,你——永远都比不了她!”
“培明,默默是我姐姐的儿子……怎么可以叫……叫别人妈妈……”李亚琼的嘴巴也是在瞬间肿胀起来,疼痛让她的眼泪模糊了双眼,也让她的声音变调,可她依然嘶叫着,“培明,你怎么这样狠心对我……”
“好好,你说对了,默默是你姐姐的儿子,你现在就可以带他走!当然,你给尤灵造成的伤害,由你一人承担!”
“我没有,没有对尤灵怎么样……”
“还说没有?彭雄已经招供了,说出了他的幕后主使!”
其实这个时候彭雄什么都没说。
“彭雄你个坏蛋!我什么都没做。”李亚琼捂着一张脸,她希望做最后的挣扎,明明知道她完全失败了,却依然不死心,“培明,看在我姐姐的份上……她为你生了孩子……”
“还提起你姐姐?你姐姐有多下贱你是不知道!我都羞于出口的,是你逼我!今天我告诉你,你姐姐背着我偷人,和另外的男人生了默默,默默和我毫无关系!”
自己女人跟了别的男人,这对莫培明来说是奇耻大辱,所以他从来不让任何人知道,可是今天,此刻,他再一次失去理智,把他决定要终身保持的秘密也说了出来。
说出来了,他又是后悔,后悔……
为什么今天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让自己后悔?
李亚琼顿时被雷击了一样,傻了。
好吧,事到如今,莫培明也豁出去了,他突然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来展开在李亚琼的眼前,“你看看,这是什么?”
DNA鉴定……
李亚琼的眼球就要掉出眼眶。
“看到了没有?这是默默的亲子鉴定!他和我有关系吗?他的父亲是另外一个男人,母亲是你姐姐,看到了吗?你姐姐虽然下贱,但比你强多了,她还知道羞愤,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虽然不负责任选择了自杀,但至少还算一个有骨气的女人,所以我成全她,替她抚养这个永远都是残疾的孩子……我付出的不够多吗?我算不算有担当?现在你无耻到做出这等人神共愤的事来,完全是自取其辱自找死路!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第一,接受我所有的条件;第二,我到法院起诉你,我……会让你身败名裂!你自己选择!”
“培……培明……”李亚琼这才知道她所依仗的一切都是空的,她连挣扎都是徒劳。
“别叫我名字,你不配!”
莫培明冰冷无情的声音渗透到李亚琼的身体里,李亚琼感觉到她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涔涔地往外喷着鲜血。
她输了,不仅仅是被打回原形的那种输,而是这一辈子再无翻身机会的输。
京华第一人民医院,尤灵依然是被撞后苏醒过来的那种状态。
尤军守在妹妹身边,心急如焚,他就搞不明白了,妹妹的伤怎么不见好?他忘了是他太心急,要知道尤灵他们不过是捡了一条命,这还要感激那个司机的一时心软,那司机也是在全力撞向他们的时候突然觉得就这样撞死人太残忍了——哪怕他收了那么多的钱,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是理所当然。也是他一念之慈撞出去的力道小了不知道多少,不然……就尤灵他们的那种小小货车,给那辆大货车撞到粉身碎骨都是有可能的。
尤军的手轻轻抚上尤灵裹着白布的手臂,尤灵本来昏昏沉沉地睡着,尤军的手碰触到她没有受伤的皮肤上时,她醒了过来。
“哥哥。”尤灵虚弱地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