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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 前因

这一切的开始,还要追溯到婚宴后的那天,一位叫做金禾的男子与柳知翎攀谈而起。

南洲金氏风铃庙,主张收集一切信息,天上地下,只要有钱就能为人收集到所有的消息,而柳知翎不缺钱,缺的只不过那没有得到人罢了。

不过数日,关于苏青娆在这里的始末便查的清清楚楚,包括长孙辰佑,自然也包括长孙辰佑的软肋长孙辰宜。

说起来还真是极为倒霉,听说那长孙辰宜刚被人当做把柄利用完,这边才还未回到南洲,就碰到了数次偶遇翩翩公子的柳知翎,凭着寻来的信息与特点下手,虚以委蛇,长孙辰宜便心生好感引荐给自家哥哥,三杯烈酒下肚,加上大婚上有些眼熟,自然而然就说起了苏青娆的事。

在柳知翎的口中,苏青娆是个处处保护他的好师姐,他今日的所有成就都要归功于她。说的的确不错,只不过他却掩去了他对这好师姐的想法。

林连殊的死,说到底这递刀的人还是他,就算对苏青娆并无太多好感,但林连殊这个无辜的人,还是让他有些愧疚,加上长孙辰宜与林连殊以前有些交情,现在又有个情真意切满心惆怅的柳知翎,长孙辰佑也只好答应帮了这个忙,以维护两家交好为缘由,每半月一次,来查看苏青娆的状况。

而她,慕颜惜,则是从头到尾,就一直是被当做棋子看待的,不过,倒也愿意也就是了。

孤迟国的时候,她有些悔恨自己的单纯天真,别人施以援手就以死相报,可当柳知翎来的时候,她还是犯了一样的错误。

他看她的眼神,满是温柔,缓缓拭去她的泪水,为她洗尽风尘,以断她灵根向纳慧等人保证,留下了她的命,在此后虚弱不堪的时日里,他仔细照料,日夜不息。每每睁眼,她都能看到那如玉的男子,静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出神,恍惚间她都以为,他是对她有所喜欢的,但知道他酩酊大醉之后喃喃自语,喊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她恨极了这张脸,因为她听过不知道多少人说你好像她。这种话仿佛她就是一个赝品一般,在无数的光线下,永远是别人的影子,见不了光。

可终究有什么办法呢?柳知翎的手段过于高明,纵使她成了普通人,纵使她只能当个替身,但情根深种,她也乐意越来越像她,眼神举止,他想要的,她都可以争取到,包括现在他想要的苏青娆。

记忆的盒子渐渐关上,抬眸看着逐渐远去的长孙辰佑,慕颜惜的手最终还是无力的垂了下去,目光灼灼,最终化为一抹坚毅藏于眼底,耳边轻轻回荡着柳知翎在先前说过的那句话,‘我等你回来,慕颜惜。’

“那柳知翎应该是要行动了,公子确定就这么让他这么带走魔王后吗?”男子的声音压低了些,但在这密闭的房间中,似乎也并没有太大的必要,而在他们的底下,则是热闹的拍卖会场,地处南洲,最大的富商金氏。

金禾一身桃色的长袍,一改往日的儒雅书卷之气,散落的几缕碎发随着手中轻摇的扇子晃动,眼角有几分笑意,却不只是讥讽还是促狭。

“不仅要带,还要帮着,否则还会有谁来救我可怜的娆娆呢?”

金禾的声音轻缓,似乎心情不错,让管事的男子心下也少了几分紧张,点了点头,略微思量道,“听说极寒之地有仙器出世的兆头,那百原祉定是要去那里,九尾狐狸和那狼妖都属于妖界将才应该也要参与,的确是无人再来解救,但公子……救人是一方面,那仙器就不用派人去争夺看看吗?”

“仙器要是人人都能用,又何必需要潜心修炼?”男子的话,让金禾失声笑了起来,眼看着底下一件物品拍卖成功,笑容更是灿烂,“不抢,但是找点有用的消息还是可以的,寻人跟了去,这边魔王宫,也要抓紧盯着些。”

“公子是又要走了吗?”

“是啊,生意繁忙,而这人又不能劈成两半。”也就只好两头跑跑,一边悲天悯人,一边杀人放火了。

人生的乐趣就在于此,可惜眼下尘埃落定,林连殊已死,若是苏青娆再继续睡大觉,这外界可就更没有看头了,索性不如推上一把,看看这尘埃再次飞扬起来,会不会比先前的还要热烈。

苏青娆犹豫再三,又估摸着等了两天之后,还不见百原祉给个回复,终于决定来个一了百了,把这事情给摊的明明白白。

直到百原祉开心的捧着个食盒跑进来,将糕点一一摆放出来,还不忘亲手捏上一块递到她嘴边,“快尝尝,这一次我换了馅儿,应该不会苦了,做了这么多遍,总算是有些模样了。”

“原祉,你还没准备好吗?”苏青娆微微皱眉,将面前的手按下,盯着百原祉的眸子问道。

春夏秋冬唯有这秋不曾体会过,也早早就有约定,一年四季之后就算心愿满足,才会有破境之日,可他总是以各种理由来推脱,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就是尚未想到好点子,一拖再拖,这都已经有一月之久,他却还是在这里想着法子讨她欢心,似乎就只有这种办法,才会让她不再提及这件事。

“你先尝尝再说好不好?不然我这一片苦心可就白费了。”笑容微微凝滞,但随即还是把话题放在了糕点上,可这一次,苏青娆却也不打算再继续迁就了。

“你是在故意拖时间是吗?所谓的没有准备,是根本就不想准备吧,这已经一个多月了,你确定还要继续这样吗?”目光缓缓下落,桌边的糕点格外精致,可惜这个月来见的多了,心中并无波动,只能化为一声长叹,“我累了,百原祉。”

这样温馨美好的日子,神仙眷侣的快乐生活,让她渐渐麻木,几乎失去自我,已然都快忘了这里是幻境,而她的目的是为了救百原祉,而不是原祉。

百原祉这三个字,对于苏青娆来说是现实,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枷锁,让他无法逃离,也无法实现所有的希冀。

他以为只要足够好,就可以让她渐渐沉溺,就算她失去一切,只要在身边也足矣。可偏偏做了再多,在她心中,百原祉这个人的存在,早就已经埋没了原祉。

“你不喜欢和我在一起吗?身为原祉,也不是什么魔王,也不是什么百原,不好吗……”

“三魂七魄连为一体,就算你独立出来,也固然改变不了你是百原祉的事实。”撇过头不去看对面男子哀伤的神色,狠下心来,冷冷的说道,“我喜欢你,也喜欢这里的生活,但原祉这个人,却只能是我记忆中的人罢了,再怎么美好,也终究已经在五灵派消失了。”

百原祉眨了眨眼,手中的糕点放回原位,却不小心还是滚落在地,仓促的起身,想要掩去这不愿面对的现实,最好是逃离,逃的越远越好,“让我准备准备好吗……”

“就现在吧,虽然不是很美好,但我觉得足够了。”苏青娆也跟着站起身,嘴角泛起浅浅的笑意,“谢谢你原祉,这段时间很开心,如果可以,最好是回归本体以后你也能记得。”

宛如一场浮梦,成婚相伴,亲密无间,那是原祉可以给的,却也是百原祉想给的,虽说回去后一切依旧不会改变,但至少亲身感触过,也不枉这一遭。

思绪突然明朗了许多,笑容也愈发真切,可面前的男子却显得格外落寞,尤其是看到她轻松的神色,眸子微微闪烁,声音徐徐,一字一句,敲在她的心头。

“如果我那时候没有跟着他们回魔界,那是不是,你就不会离开我?”

“你说什么?”

“那场兽潮,是百原侑安排的。”

兽潮啊……

声声哭喊,讥笑唾骂,她跪在数百人的面前证明清白,孑然一身,无依无靠,那莫须有的罪名,不相干的嘲讽,让她在生死之间游移,恨意滋生,从没有哪一刻,会像那个时候一样历历在目,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那场突如其来的兽潮,以及混杂其中,栽赃给她的魔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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