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如期而至,两个人起身之后再见面的时候彼此相视一笑,却各自说已经将昨夜所谈之事忘了个干干净净,但二人真的都忘记了吗?显然没有,只是两个人都不愿再提起罢了,毕竟很多酒后之言,虽是实事,却不应该是继续计较的事情。
二月二,龙抬头,南方的天气已经和暖。这天午后天翼便来叫我去山间踏春游玩,我和他度过宽阔的江面,登上对面的山峰,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瀑布,水流湍急,直泄千里,周边林木环合,青松翠绿,我惊呼道:“这里竟然有这么美得地方,郁郁葱葱,比凌云峰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天翼听了说道:“我也是前些日子上山练剑的时候才发现的,如今春来,天气和暖,这水也“欢脱”了不少。”我听了笑道:“哦,动若脱兔吗?哈哈!”说着跑到水中踏浪戏水,随手掀起一阵水花,溅了天翼一身,天翼见了急忙躲开 ,随即加入了我的戏水游戏。
任由清凉的溪水溅在身上,凉爽而不寒冷,令人深感惬意。“啊!”正闹着,无奈春来石滑,我脚下一滑,径直往后栽去,天翼见了急忙跃身过来扶住我,转身我已在他怀中,他一把抱住我,便一跃离开了水潭来到旁边的草地上。
在草地上站稳之后,天翼匆忙放开我。我站稳之后,紧忙整理了一下杂乱的衣服随即说道:“天翼哥哥,我们回去吧,都湿透了!”天翼听了点了点头说道:“好,走吧!”说着我们一同王竹屋去了,回到竹屋我匆忙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等我再来到竹屋外面的时候,见到好多人在外面和天翼聊着天,他们在外面架好了篝火和烧烤架,见我走了出来,一个人朝我走来之后说道:“梦颖妹妹,你可还记得我?”我看着他一愣忙道:“你是,靖哥哥!”那人听了笑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能认出我来。”我笑道:“多年未见,靖哥哥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本名南靖,是我祖父当年的一个副将的长孙,当年他和天翼哥哥一同出征,后来天翼哥哥深受重伤的时候,他将天翼哥哥送回城中交待清河照顾之后便独自离开了,从此便没了踪迹。南靖听了我的问题说道:“那年我收到师父的手信,要我尽快赶回去,我把天翼送回城中之后便匆忙回去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山中学艺,直到去年我才下山。原以为天翼应该已经是统领三军的将帅,过来找他谋个一官半职,没想到他到弄了个神风队,不伦不类的!”我听了笑道:“所以,靖哥哥也加入了神风队?”南靖叹了一声说道:“是啊,看他那么认真,我也只能给他个面子了!”
我和他正说着,天翼走了过来说道:“南兄,你加入神风队统筹南边事务,哪里是因为我,你是凌河元帅的副将之后,又不是我天家副将之后。”我听了笑道:“上官家也好,天家也罢,咱们五侯一体,如今哪里还分得清楚,不过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罢了。”南靖说道:“五侯征战三代,绵延近百年,如今便是最风光的时候啦,锐气太盛,也该适时收敛一下锋芒,如今你们两个人跑到这里隐居,随时被迫之举,却也保全了五家,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天翼听了说道:“好了,今日相聚,只叙兄弟之情,不谈朝中之事。”
说着我们来到外面用餐,虽说不谈朝事,但南靖还是向我说起当今各处的情况,我听了说道:“靖哥哥与秦兄一般,尽是个逍遥自在的公子,却不曾想对时政之把握如此了然于胸,看来,我翊国男儿果然少有逍遥之辈。”天翼听了说道:“百年传承,血脉如此。”
江水之畔,篝火冲天,好不欢乐,玉门之外却因为近来的几场大战而血流成河、横尸遍地。因为春天到来,作为游牧民族的北疆也该退回牧羊,但相持数月未分胜负,北疆王哪里甘心,整编人马,接连发动了几次强攻,在楼峰等人的死守之下,虽然玉门未曾失守,但是翊国的将士也损失了数千人,伤者更是不可胜数。
看着遍地横尸,楼峰眼中默然落泪对清河说道:“总说好男儿,需当马革裹尸还,可这血流遍地的景象也当真是让人心里难受啊。”清河说道:“我与天翼驰骋数载,见惯了战场铁血,这种景象也成了家常便饭,僵持数月,如今北疆方才用了全力,接下来的日子还有的熬呢。皇上这些日子,好像有点不在状态啊!”楼峰听了说道:“是啊,当年雀门政变在皇上心中,存着一个太大的阴影了,之前有贵妃娘娘陪着,劝慰着,边塞有天翼挂帅,皇上见不到这血流遍地的场面,可如今,皇上便只能一个人扛着了,也不知心中有多煎熬呢。”
因为接连的这几场战事,翊宇已经有月余未能安眠,闭上眼,便是这横尸满地的场景,作为一个人他多想离开这个每天都会有人牺牲的地方,可作为一国之君,作为三军之帅,他必须在这里,纵使心中已经被恐惧占据,也必须在所有的将士面前展现出他的无所无惧,他的艰难心境或许除了他之外只有楼峰几人能够了解一二吧。
逸云听说翊宇不舒服来到房中探望,见到翊宇面色有些苍白问道:“皇上,您还好吗,如今已经是春来,估计这场战事也快结束了吧?”翊宇笑了笑说道:“朕没事,不过是最近天气变化有些无常,有些不适应罢了。朕看,你倒是很适应这里呀!”逸云笑了笑说道:“之前,我随师父游历过很多地方,也在玉门住过些日子,故而还好。”翊宇听了说道:“那就好,战场凶险,你也得照顾好自己,别让你姐姐担心才是。”逸云听了点了点头答应了说道:“长姐就幸福了,听说他们一路往南去,那面的天气和暖许多,四季如春,绝对是个宜居之所。”翊宇听了说道:“是啊,若是今后你姐姐能幸福,也就不枉朕这数月的苦战了。”逸云听了笑了笑,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逸云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