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峰并没有打算和侍卫们大打出手的意思,站在那里,不慌不忙的收了佩剑,轻轻的摘下遮面的白布,看到九王爷,在场的侍卫自然无人敢上前,翊峰随手把白布扔到了地上说道:“回去告诉皇上,安儿,本王要定了,他若真想要了他儿子的命,天涯海角让他来抓就是!”说着吹了一声口哨,一匹马迎面而来,翊峰跃身上马,在侍卫的注目之下扬长而去……
孟中远见了忙道:“你们都干什么呢,追呀!跑了钦犯,你们担得了责任吗?”侍卫们听了却仍旧未动,一个人说道:“大人,九王爷是皇上的亲弟弟,还是请大人问过皇上再说吧。”
看着孟中远吹眉瞪眼,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躲在一旁店铺中的楼峰和清河微微一笑,他们早就准备好了第二套方案,法场的侍卫是他们早就安排好的,若是翊峰和逸云一旦失败便由侍卫们想办法放走二人,毕竟无法救到安儿事小,若是再搭进去两个地位举足轻重的人便真的就不可收拾了。
逸云带着安儿离开人群,一路快马加鞭往碧桐寺去了,这是他们一早就商量好的。为了确保“我”的安全,碧桐寺常年有重兵把手,而这些人同楼峰一样,是从太子府就跟着翊宇的人,他们可以算是最了解翊宇的人,仍旧相信那个仁义之君的人,便会不惜一切维护他的仁义之名。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一旦这弑子的事情传将开,翊宇的仁义之名必然成为泡影。
来到碧桐寺,安儿见到云竹直接奔了过去,躲在云竹的怀里痛哭不止。安儿哭的痛彻心扉,站在屋子里的一群人却不知该如何宽慰,自己的父亲要杀了自己,在孩子心中将会留下什么样的阴影,没有人能猜的出来。只等他哭累了,渐渐睡熟了,逸云才将安儿抱到屋里的床上,盖好被子,任由他睡着。
“这碧桐寺,如今也没有当年繁华了。”望着今日的碧桐寺,想到那年初见之景,翊峰不由得感慨万千。雨蝶笑了笑说道:“九王爷,许久都没来碧桐寺了吧。还记得当年,我和晴芸陪着小姐来这里许愿,你们只知道小姐祈祷天翼少爷平安归来,殊不知她还有一个心愿……”“她不想进宫,成为笼中的金丝雀。”翊峰接着雨蝶的话说道“其实,这弈城中显贵人家的千金,都必须要在满15岁的时候参加秀女大选,除非过了18岁,宫中还没有选秀的消息,才可以另行择婿出嫁。当时父皇根本不会选秀,眼看着过了18岁,或许那个时候上官大人已经开始筹划她和天翼的婚事了。”
“可偏偏先皇为太子选妃,上官一族向来那么耀眼,自然成为先皇的首选。”楼峰接着翊峰的话说了起来。站在一旁的逸云听的有些无奈,长叹了一声说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吗?”说着扭头看了看屋里熟睡着的安儿说道:“但愿从今往后,我们都不会被命运牵制。”
“只怕,命运早就已经为我们做好了选择!”翊峰说的时候,沉重的语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欣慰和庆幸,或许正如他的语气一般,他的心中也夹杂着太多的情绪。此时,经过数年岁月洗礼的翊峰,相比于当年那个在碧桐寺外肆无忌惮纵马驰骋的少年,已经少了一份张扬,多了一份稳重。显然他已经不在乎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悲也好,喜也罢,他已经决定坦然接受一切命运的安排。
“一直之间安儿怕是都回不了宫中了,就拜托二位照顾了。”楼峰望了一眼躺在里面睡熟的安儿,转头对雨蝶和云竹说道。雨蝶笑了笑点了点头,走到房间中照看熟睡的安儿,云竹看了看才说道:“碧桐寺也并非安居之所,几位在这里待的时间太长,只怕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还是早些回去吧,宫里边大概也还有很多事等着几位回去处理呢。”说着楼峰等人纷纷告辞,并相继离开了碧桐寺。
离开碧桐寺,逸云匆忙赶回上官府,和父亲简单说了几句便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在出门。清河回到神风队,安排着接下来各家亲王入弈城的事情,楼峰回到宫中,像婉妃等人报告了消息之后,便调走玉瑶宫外的禁军。翊峰光明正大的回到秦枫殿,躺在床上便睡了。
法场劫囚的消息很快就在前朝后宫传开了,孟中远亲自进宫将消息告诉了孟妃,孟蝶听了大惊道:“怎么会这样,如今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以后再动这些皇子就难了。”孟中远听了说道:“这有何难,既然是翊峰劫囚,我们只请道圣旨,抓回来就是。”听了孟中远的话,孟蝶长叹了一声之后才说道:“父亲说的容易,一个是当朝的皇长子,一个是先皇嫡子,您要抓谁都是需要皇上圣旨,和太后的懿旨才行的。这太后懿旨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拿得到的,何况您是了解波若白的烈度的,女儿也是在不敢用的过多。”
“你担心的也对,这宫里了解皇上的人太多了,他如今突然转了性子,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怀疑,你在宫中要小心些,太后的手腕你也是知道的,若当真被她察觉,咱们可就功亏一篑了。”孟中远说这话时显然时分忧虑,倒是孟蝶不以为意的说道:“女儿倒是不怕太后,她纵使手腕再高明,病体孱弱,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父亲回去还是和苏伯伯好好商量一下,如何应对年下各家亲王入宫的事情,这件事马虎不得。”
送走了父亲,孟蝶站在追忆楼的阁楼上,望着楼外的景色,眼神中充满了占有欲,但是其中又掺杂着一丝落寞,她望着萧瑟的万物不由得长叹了一声说道:“他们只知道她深爱着您,可为什么他们就看不到我对你的情谊呢。你对她的好,我听了太多了。如今外人看来,我是这宫中三千宠爱在一身在一身的人,可你对我的好,却不及对她的万分之一。”
说着,翊宇已经站在她的身后,伸出双臂搂住她的腰身问道“想什么呢?”孟蝶轻轻转身面向翊宇,将头靠在他的身上之后说道:“梅花在美好,春风一吹便会成为落红,在泥土中无声的腐朽。臣妾好怕有一天,也会变成这宫中的落花。”翊宇听了一笑说道:“怎么会,在这宫里朕说了算,自然不会让你香消。”孟蝶笑了笑没有说话,翊宇看着外面渐渐落下的夕阳不由得眉头一皱说道:“朕似乎在这追忆楼待了很久了?”
“是啊,皇上待了都快一天了,这太阳都下山了。再饮一杯,皇上也该回凌云殿处理朝政了,不然别人该说是臣妾的不是了!”听了翊宇的话,孟蝶急忙说道,随即便拉着翊宇去饮了一杯酒,浊酒入腹,如骄阳照耀全身,一阵暖流涌上,竟然袭来了一阵困意……
等翊宇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巳时了。眼见翊宇起来,孟蝶走了过去,坐在床边说道:“皇上,您终于醒了。您一散朝,便倒头就睡,白白的浪费了臣妾沏的那壶好茶,都凉透了呢。”翊宇挣扎着起身,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望了望外面已经爬上三竿的暖阳,不由得打了个哈欠说道:“不知怎么了,最近朕总觉得乏的很,头也疼的紧。”
“皇上是处理政事,过于操劳了。”孟蝶一边伸手去帮翊宇按摩一边说着。“其实,那么多文武大臣,让他们去分担就是,皇上何必事必躬亲呢,把自己弄得如此疲累,若是伤了身子,臣妾可是会心疼的。”翊宇听着孟蝶的话,伸手拉住孟蝶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说道:“这宫里走到哪都让朕心烦,只有和你待着,朕才觉得最舒心。”孟蝶听了笑道:“好啊,那皇上以后都陪着臣妾,好不好!”“好,朕只陪着你!”
“查到了,终于查到了!”冯南火急火燎的跑到厅里对清河说道“队长,查了许多古籍药典,我们终于查到波若白了。”清河听了看了看冯南说道:“说说看,和我记得是不是一样的。”说着冯唐向清河说起波若白。
原来这波若白就是一种酒,只是在酿造过程中多加了几味药材,便拥有了醉人的酒香,只需饮下一杯便能沉睡六七个时辰,如果人一直饮用波若白,久而久之就会失去对时间的敏感,陷入一种混沌的状态。处在混沌状态中的人,往往会按照身边和他说话的人的言语指引去思考事情,做出决定。
“你就说,怎么才能醒过来吧!”清河听得有些不耐烦了,急切的问道。冯唐停止了介绍,随即说道:“很简单,睡醒了之后不再喝就行了。波若白再厉害,也不过是酒,只要是酒,就总会有酒醒的时候。”清河听了眉头微皱道:“这可难办了,不知道他何时饮用,如何推测他何时醒过来。算了,波若白的事,你们先放一放,当务之急是安排好各家亲王年底的朝拜之事,到时候皇上应该会出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