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跟了朕这么多年,朕确实应该知道他现在在哪……”翊宇说着微想了片刻说道:“你亲自去,到凌霄峰那面看看吧,带他回来……对了,这件事,只有朕与你知道就行了,用不着太多人知道!”翊宇说完,转身朝着内殿走去,翊峰见了也不追赶,径直走出殿外,寻到苏全询问凰舞宫之事。
“其实老奴也并不知情,只是在外面听着,屋内似乎有争执之声,皇上和娘娘或许因什么有所争执,后来,娘娘就离开了,倒是皇上在凰舞宫那沉默了许久,才回来。”
听了苏全的话,想着刚刚翊宇的问题,翊峰显然猜了个大概,无奈一叹说道:“苏公公,你说这两人是不是冤家呀,怎么见面就掐呢?”
“王爷说笑了!”苏全听了呵呵笑着说到。翊峰白了一眼苏全道了句‘老狐狸’百年转身离开了凌云殿,一路朝着凌霄峰去了。
有了上次过来的经历,再一次来到萧远寺对于翊峰来讲,心中的那份恐惧已然淡了一些。不过翊峰显然仍旧不愿在这里久留,径直找到楼峰说明情况,便拉着他往宫里去。楼峰急忙拉住他说道:“九王爷,就算是进宫,你也容我换身衣服吧!”
“那你快点,那两人刚刚吵一架,这事不早点说清楚,还不知道要怎么难过呢!”
“王爷担心的是哪个呀?”楼峰悄然一问。
“当然是……换你的衣服去!”翊峰一愣,竟然思考了一下,随即才感觉不对。
换过衣服之后的楼峰和翊峰走出萧远寺,准备朝着皇宫而去。晴芸急忙追了上来说道:“楼峰,你就这么去行吗?那里和龙潭虎穴有什么区别!”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何况,不是还有九王爷吗?是吧!”说着看了一眼翊峰。
“是是是,放心吧!有本王罩着他!何况,还有你姐姐呢。”听了二人的话,晴芸叹了一声说道:“好吧,你们的家国天下我不懂,我只要你们小心一点,安全最重要。”
落日的余晖洒在二人的身上,柔和中不失光亮。楼峰突然勒住马缰,望着天上已经开始南飞的鸿雁说道:“但愿来年,它们在回来的时候,这里的一切纷争都落下帷幕。”翊峰听了也抬头望着满天的鸿雁,微点了点头说道:“一定,我们会成功的。”
回到弈城,两个人径直来到皇宫,相比于繁华喧闹的弈城,皇宫这一潭静水般存在的地方,看上去似乎更加的安全一些,毕竟在这里,只有你身有爵位,便没有敢明着把你怎么样。
来到凌云殿,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巍峨肃穆,令人望而生畏,久而久之,人们都忘记了,那里面住着的也是一个普通的人,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人。
走进巍峨的凌云殿,见到坐在那里看着满桌子歌颂太平的奏折,翊宇轻靠在椅背上,微闭双眸,听到苏全禀告翊峰和楼峰二人到来的消息,翊宇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只说道:“峰弟,忙了一天,你先去休息吧。”翊峰走了之后,翊宇继续说道:“外面到底什么情况,你来和朕说说清楚,坐下说吧!”翊宇说完仍旧半躺在椅子上,眼睛仍旧紧闭着,看上去十分疲累的样子。
“皇上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楼峰开口了,但却并没有直接说事,而是不自觉的关心了一句,毕竟除去君臣,他们曾经还是最好的兄弟,有着让多少人羡慕的兄弟情义。说完这句话楼峰才继续说道:“这些日子,四处都乱糟糟的,三王莫名奇妙的收到进宫的宣召,前脚踏进宫门,后脚就成了叛贼。四方听到这消息,不知道有多高兴,一时间狼烟并起,边关的城池接连被攻破,皇上的凌云殿被围的水泄不通,太后的身子也越发的不好,我们只得去劫狱,放了三位王爷,回到各自的藩地,平定四境危局。劫狱是我和清河,与逸云并无关系,他只不过是为了从那些追捕的兵士中救他的二姐罢了。”
“既然救了人,怎么又跑到玉门关去了?”
“纵使三王合力,只怕也只能与北疆挣个平分秋色吧,何况三位王爷各自的藩地战祸也是一触即发,玉门,总要有人去守,天翼不在,皇上以为还有谁能去,也是我们小看了逸云,单枪匹马,也敢去闯上一闯,只怕即使是十年前的我们,也未必有他这样的勇气……只是可惜,初生牛犊到底不是猛虎的对手,但愿天翼和清河能力挽狂澜吧。”
听着楼峰的话,翊宇有些沉默,楼峰说的事情,都是他从未听说过的事情,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舒展的手掌默默的握紧了,这种油然而生的感觉让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危机感。
看着翊宇轻微的变化,楼峰明白,沉睡的君主开始苏醒,敏锐的嗅觉开始恢复。于是说道:“皇上应该离开皇宫,出去看看,看看如今的弈城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既然如此,那就出去看看吧!”说着翊宇站起身,到内室换了身常服之后,便在楼峰一个人的陪伴下偷偷离开皇宫,跑到街上去了。
在翊宇的记忆中,此时的弈城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即使在宫中,他也尝尝能够望到天空中绽放的烟花,想到这里,他突然发现,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那些绚烂的光了。家家闭户的弈城,让他心情郁结难解,“怎么会这样。”
“情之一字,相思两难,皇上最近的心思,只怕不在朝局之上,以至于白白的让一些人钻了这个空子,如今的弈城,已经再无半点当年的痕迹了,故人已然归来,皇上不妨……”
“前面就是清凌侯府了吧?”翊宇没有理会楼峰的话,望着前面的路不由得问了一句,楼峰忘了一眼,点头一应。翊宇慢慢走了过去,来到府门前,眼见侯府大门紧闭。“要敲门吗?”楼峰试探着问了一句,见翊宇微微点了点头,于是上前敲开了侯府大门。
管家一方面引着翊宇走了进来,一面派人匆匆通知父母。听到下人来报,父母急忙走了出去迎接圣驾,母亲身边的侍女来通知我,只是待在房间里的我并没有什么出门的兴致,答了一句知道了,也就罢了。
见到翊宇,父母跪拜行礼,礼毕却并未起身,父亲在为逸云求情,这是我绝对想不到的,大概随着年纪的增长,舐犊之情会越发的深切。翊宇微上前挪了一步扶起父亲说道:“逸云的事朕都知道了,不管怎么说,他到底也算是朕的半个弟弟,剩下的事就叫给朕来处理吧。”说着翊宇环顾了一下四周。母亲见了急忙问身边的侍女说道:“小姐呢,不是让你去叫她了吗?”
“小姐,她不出来呀,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天了,饭都没吃……”母亲身边的侍女低声说着,翊宇却能清晰的听到,绕过众人,翊宇直接朝着我的房间走去,楼峰拦住了父母说道:“侯爷、夫人,他们夫妻两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我们就别添乱了。”
“若是当年,早点给他们定亲就好了!”父亲说着叹了一身便独自回书房去了。
“夫人,侯爷还是一直不赞同皇上这个女婿吗?”楼峰听了低声一问。
“什么赞不赞同的,老爷只是觉得这些年的事都和梦儿有关系,总觉得若是当初早早的就让天翼和梦儿结亲,拒绝了先皇,或许就没这么多风波了。说白了,他也是心疼梦儿,生怕梦儿背上这红颜祸国的骂名。”
“严父慈爱,我明白了。各人有各人的天命,强求不得,但愿结果会是好的吧。”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我不是说了不见人吗!”
“梦儿,开门!”翊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猛然一愣,无奈起身走过去打开了房门,“你是一天没吃饭了吗?”我看了一眼翊宇,没有理会他的话,转身走到一旁坐下之后才说道:“皇上怎么有空来这里,回头冷落了宫里的美人,只怕我这侯府会被人夷为平地了,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呵呵,这百年侯府,是谁说拆就能拆的吗。难道你真不知,为何霓妃能位居高位吗?”
“那个皇宫和我早就没有什么关系了,我为何要知道那些。”
“等你见到她,你就会知道为甚了,那个皇宫,一直都是你在弈城中的另一个家,这是时间改变不了的事实……”
“看来皇上忘了,这个世间只有一个上官梦颖,其他的在相似也不是我。你说她因为想我,才能在皇宫里受尽恩宠,可事实上,那不过是你找给自己的理由罢了。天下广阔,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皇上要把她们都弄进宫里去吗?”翊宇听了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走到我身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翊宇终于开口说道:“两年没见了,我们一定要这么说话吗?”
“我……”我没有些哑口,没有说话,轻轻站起身,想走出去,经过他的身边,他一把拉住了我,并顺势站起身,转眼间我已经被他抱在怀里。我尝试着推开他,却根本推不开,“好了,你总要给朕点时间,让朕查清楚真相啊!逸云是你的弟弟,那就是朕的弟弟,朕一定会保他无事的。至于霓妃,你若不喜欢她,朕让她离开宫里就是,别生气了,好吗?”
“呵……呵呵,她如今也是有正经位分的一宫主位,皇上要让她到哪里去啊!”
“你终于笑了!”我轻轻挪动我的双臂,环抱住他的腰间,额头轻轻靠在他的肩头,微闭双眼,安静的房间中,我能够清楚的听到我们的心跳声。翊宇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拉着我走到床边坐下之后说道:“最近发生的事情,楼峰已经和朕说过了,看来朕确实已经被他们架空了,这个奕城已经不再是朕的奕城了……”翊宇说着长叹了一声。
“皇上,可有把握重新掌握属于你的权力?”
“原是没有的,不过,朕还有你,还有峰弟他们,也未必就不能!”
“我相信,皇上,一定可以!”说着,突然觉得肚子咕咚咕咚的叫了起来,翊宇显然听到了,不由一笑说道:“让你不吃饭,白白的伤了自己的身子,走吧,带你吃好吃的去!”说着站起身牵着我的手朝着外面走去。
走到外面,见到父母和楼峰一同走了过来,我匆忙从他的手中拉回我的手。他并没有理会,父母和楼峰上前行礼之后,他才说道:“楼峰,趁着时间还早,你还是回去把晴芸接回来吧,她一个人在佛寺里到底不是很方便。”楼峰听了楞了一下,见我微微点头才答应了,随后匆忙离开朝着萧远寺赶去了,大概他也急着回去告诉晴芸无需担心吧。
见楼峰走了之后,我也和翊宇一同离开了侯府,此时的奕城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没有了买小吃的人,自然也就没有这个口福了,好在,对于我们来说还有一个御膳房,如果说我对这个皇宫还有什么回忆的话,大概就是御膳房了。
回到宫中,我和翊宇没有去凌云殿,而是来到了凰舞宫,那盆文竹还摆在那里,显然是小海和花房的匠人们费了不少心思还原的。翊宇吩咐御膳房做了一桌子的吃食,看着一桌子的食物,我想念着我的孩子们,只是,现在,并不是见他们的最好时机,虽然曾经我算这个皇宫的半个主人,但是此刻,对于这个皇宫,我只能算是一个客人。
“回宫吧,孩子们一直都很想你。”翊宇显然看出了我的心事。
“还是算了吧,在外面逍遥惯了,实在受不了这宫里的约束了。”我笑了笑,拒绝了翊宇的这句话,他听了并没有追问,显然他是觉得眼下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故而只是一问,便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