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伤,看上去好像消肿了不少,大概是刚刚的蛇毒解了肿痛。”天翼走到我身边蹲下身检查了一下我的伤处,发现红肿已消了许多,故而猜测是不是刚刚白蟒的唾液起了作用。
“或许吧,确实没有刚刚那么痛了……”我看着蹲下身的他,轻声回了一句。
说话间,翊宇已经赶了过来,前殿的火已经熄灭了。翊宇走到我的身边轻声问道:“没事吧?”天翼已经闪身躲在了一旁,和翊峰、楼峰站在一起。翊宇径直蹲下身检查了一下我的脚伤之后说道:“朕今天就不该离开的……”说着抱起我朝着寝殿走了去。我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没有说话,此刻的我并没有说话的心思,只顾靠在他的身上,微闭双眼,疼痛夹杂着困意,未及他走到床边,我已然睡着了。
走到床边的翊宇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我,轻声一叹,看着匆匆赶来的御医替我处理好伤口之后 ,轻手轻脚的为我掩好被子,注视良久之后才拉下帷幕,自己转身离开回内殿去了。
此时鸾凤殿的前殿几乎被大火夷为平地,好在禁军控制的及时,内殿并没有起火,翊峰见到翊宇到了,微微拱手说道:“皇兄已经到了,臣弟在这里也没什么必要了,也确实太晚了,臣弟便先告辞了。”说完转身离开了内殿,经过废墟一般的前殿,微微摇头轻叹了一声。
见翊峰走后,翊宇说道:“天翼也来了,看来这鸾凤殿的事已然传到宫外了。”
“消息封锁及时,如今又是年下,未必会传将开来,微臣是因为在楼府,故而才知晓。”天翼听到翊宇的话连忙解释了两句。对于天翼的解释,翊宇被没有理会只说道:“你是她的兄长,就算你不曾知晓,朕明日也会派人去通知你一声的。时候不早了,此刻出宫也不方便,今夜,就在宫中睡下吧。”翊宇说完嘱咐苏全去安排住处,天翼听了,心中原本还有些话要说,却也只得忍了下去,行礼之后随着苏全离开了。
众人纷纷离开,宫殿已然空了。“楼峰,朕将五万禁军托付于你,你就是这么替朕守卫宫墙的,是吗?”翊宇的语气中充满着愤怒的情绪,但是明眼人听得出,他在压抑这种愤怒。
“鸾凤殿遭贼走水,是微臣失职,请皇上息怒!”楼峰匆忙跪倒在地,口中在说着。翊宇缓慢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情绪平静下来之后说道:“你失职至此,以致贵妃受伤,鸾凤殿被毁,实在不可饶恕,来人!”翊宇一喊,站在门外的禁军冲了进来,不知是因为盛怒,还是什么,他对于楼峰竟然毫无情面,直接将楼峰免了禁军统领的职位,关到了天牢之中。
听到翊宇的处置,楼峰伏地叩了个头便起身,在禁军的“押解”下离开了天牢,殿中已经空无一人,翊宇一下子摊在座位上,一头的汗珠,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已然到了盛夏时节。他双手掩面未发一言,未说一语,就坐在那里,待了整整一夜,没有人敢上前去劝说,就连苏全也只是小心翼翼的递了一件斗篷过去,估计心中还忐忑着,不知翊宇会不会接过去。
“还真是翻脸无情,大统领怎么说也是……又没出什么大事,撤了您的职还不够,还要……”一个禁军的副统领站在牢房门前抱怨着,倒是身在天牢之中的楼峰神情十分坦然,听到之前的手下在那里满口的抱怨着,微微笑道:“若真是出了什么大事,我哪里还记得了这里,说到底禁军是有责任的,贼人明目张胆就敢入宫行刺,刺杀的对象还是当朝贵妃,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还指着皇上能心平气和的不予追究吗?”
副统领听了说道:“可是,这是到底是当值的将士出了问题,怎么能算到您的头上吗?”
“只要是禁军的问题,我这个大统领就逃不掉。何况在怎么说,受伤的也是内人的姐姐,宫里今天出的事情,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过去的事情,如今他们刺杀不成,只怕会有后手,禁军如今由你统领,务必加强防备,绝不能再给歹人以机会。快去吧!”对于将士们心中存留的愤愤不平的怨气,他已经来不及去安慰平复,此时此刻他最担心的就是一击未中的刺客会留有后手。
黑夜漫漫,黎明也终会到来,太阳依旧从东方升起,宫城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有谁能想到,就在不久之前,这里光芒全隐,甚至于连独有的天威都被践踏到不成样子。
缓缓的睁开眼睛,脚踝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云竹轻轻走了过来见我已经醒来忙笑道:“娘娘,您醒了,脚踝还疼吗?”看着云竹,我努力回想昨夜的事情忙问道:“九王爷和天翼哥哥没事吧?”
“娘娘, 皇上一直在外面呢……”急忙说完还是补了一句无事。我微微点了点头,坐起身说道:“你陪本宫出去看看吧。”说着在云竹的搀扶下来到了内殿,坐在那里也是刚刚醒来的翊宇见了忙起身走到我身边扶着我说道:“伤成这样,怎么还乱动啊!”
“臣妾想出去看看,这个鸾凤殿……”我笑了笑轻声说了一句,翊宇听了拧不过我只好陪着我一同走到了前殿。前殿的火燃的大,即使已经过了一夜,仍旧还能隐约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宫人们来来往往的还在忙着收拾。
“烧成这个样子,鸾凤殿怕是要重新修缮了,要不这些日子你先搬到凌云殿东边的偏殿去住吧。”看着眼前的鸾凤殿翊宇张口说了句。
“不必了,幽竹轩不是空着呢吗,回头让他们收拾一下,臣妾还是回去那里住吧,这鸾凤殿实在是太过威仪……臣妾只怕是无福消受的……”
“胡说什么呢,你若真是生了此念,便真是让那些费尽心思歹人得逞了。不过,你若是不愿意搬到凌云殿,暂时搬去幽竹轩也好,那里你熟悉,什么也都方便些。你放心,朕绝不会放过那些搅弄风云的东西!”我没有说话,也不想说话,此时只觉得有些心灰意冷,只想要尽快逃离这个地方,仅此而已……
“你说什么,将军怎么了?”清早,一杯热茶已然摔到了地上,茶杯粉碎成渣,坐在那里猛然站起身的女子显然有些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急切之下,侍女又重复了一遍。是的,她没有听错,她的夫君被关进了天牢,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不久之前,他的夫君还曾到那里劫牢救出了三个人,可如今被救的三个人都在千里之外的地方保家卫国,她想不出,为什么心中怀有家国的人都被送到了那里,那里难道不是关押罪大恶极的人的吗?这些忠臣义士有什么错,又有什么罪,要被关在那里……
“他不是和疾风侯一块入宫的吗,是皇上亲自下的圣旨吗,贵妃娘娘知道了吗?”一连串的问题,把过来传信的侍女问了一个哑口无言,侍女整理了下思绪回复道:“夫人,确实是皇上金口玉言,疾风侯当时一句都没有说,至于贵妃娘娘,也未曾发一言替将军求情……”
“姐姐,不,姐姐不是这样的人,一定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晴芸伤心入骨,愁肠满腹,眼中的泪已然如倾泻的长河一般……但她还是选择相信我,相信她的长姐不会眼看着自己的夫君被下牢狱而不搭救,她来不及梳洗匆忙离开楼府赶到了皇宫。对于她来说,进宫并没有那么难,因为我曾说过许她随时进宫,加上把守宫城的禁军将士如今都还认她这位大统领夫人……
鸾凤殿宫门紧闭,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未曾换来一丝丝的回应,一个婀娜的身影快步走了过来看到站在门前的晴芸忙上前说道:“哟,这不是二小姐吗,怎么在这里站着,听说昨晚,这鸾凤殿都被烧成一片废墟了,二小姐不妨先去臣妾宫中坐坐……”晴芸转过身见苏清容匆匆走过来,嘴里还在说着话,微微行礼之后问道:“不知苏娘娘可知贵妃娘娘如今在哪里吗?”
苏清容微微摇了摇头,无奈一笑说道:“这一大早的,臣妾也是刚听说消息,才匆匆赶过来,确实是不知情,大概,贵妃娘娘去了凌云殿吧,你也知道,皇上对贵妃娘娘那可不是一般的宠爱……”
“晴芸,你来还真是快啊!”快步赶来的文姬急忙说着,看她脚步匆匆便知道是十分匆忙便从承乾宫赶了过来,走到近前三人彼此行礼之后文姬说道:“二小姐,所日贵妃娘娘受惊不小,如今刚刚搬到幽竹轩暂歇,不愿见人。但是一早便嘱咐臣妾,若是二小姐入宫,便先请二小姐到承乾宫,晚些自会相见。”
“原来如此,长姐无事便好,我也只是实在放心不下……”
“二小姐,外面天寒,我们还是回宫再说吧!”
说着文姬领着晴芸便往承乾宫去了,随口邀请了一下苏清容,自然了,此时的苏清容可没有到承乾宫叙话家常的心情,随便找了个理由婉拒自行回浅陌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