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臬来到教室,今天闫焱稀奇的比自己早到。他一见到陶臬,满脸高兴:“你来了。”
这是在等她吗?陶臬心想,随后一想好像不太可能。
“呐,给你的奶茶。”闫焱将奶茶放在陶臬桌上。
本来他一来就把奶茶放在陶臬桌上的,但是怕周围这些人抢走,就先放在自己的位置上了。
陶臬两只大眼睛看着他说:“请我的?”
闫焱点了点头。
“但是我今天也买了奶茶诶。”陶臬把自己的那杯放在桌上,一脸不好意思。
闫焱的脸色顿时僵住了,转眼又笑着回道:“没事,你留着喝也行。”
“可是你为什么请我喝奶茶啊?”陶臬疑问道。
“想向你道歉。”
“道歉?”
“恩。”
“道什么歉啊?”
“前几天我不是害你被老师罚站了吗?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哦,那件事啊,我都快忘了,你不用道歉的。”
“真的吗?”
“恩。”
“那太好了!我就当你原谅我了哈!”
闫焱高兴得像只兔子。陶臬也没想到,一个男生居然这么在意别人的想法。
她忽然又问道闫焱:“你这奶茶是在离学校外面最近的那家买的吗?”
“是啊。”闫焱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挺贵哈……”
闫焱纳闷道:“恩?不贵啊。”
陶臬心想可能这价格只是对她来说比较贵吧,一周的零用钱本也没多少。她看着闫焱笑了笑。
“本来这家店以前还不是这个价,但是今天忽然就改了价格,我觉得蛮奇怪的。”陶臬边从书包里拿作业边说道。
“是吗?我还以为一直是这样呢。哎呀管他的,喝就对了!嘿嘿。”闫焱毫不在意这些事,滋溜溜的喝着自己的奶茶。
陶臬把奶茶放在地上,开始整理自己的桌子。
高中生的桌子上总是摆满了堆积如山的书,繁重得犹如铁链,打不开也无法挣脱。陶臬早已把整理书当成日常了,而不像闫焱那样刚来没几天,桌上却是乱七八糟。
正整理书时,从陶臬的桌上掉出一张卡片,闫焱顺手捡了起来。
“这是什么?”闫焱问道。
陶臬看了他一眼,回道:“哦,这个是买奶茶给的。”
“买奶茶给的?我怎么没有啊?”
“你没有吗?”陶臬从闫焱手中拿过卡片,只是一张很普通的纸而已。
闫焱点了点头。
陶臬随便想了个猜测回道:“可能是忘记给了吧。”
随后陶臬又把卡片递给闫焱:“你要吗?我可以给你。这个说是买五杯奶茶可以赠送一杯。”
“赠送一杯?这么好?那我收下啦!下次请班上的同学们喝!”闫焱将卡片收进自己的侧包里。
陶臬有一瞬间觉得这个男生的家境应该不错。上次听班上的女生说他是从北京转校过来的,在陶臬的认知里,能在北京生活的人非富即贵。她活在世上十几年了,也没有出过这个小城,他与她简直天壤地别。
陶臬从来都害怕自己与别人的差距,所以常常把自己锁在自己狭小的空间里,但每次都有人来敲自己的那扇破不密封的门。她害怕,常常颤抖,即使捂住了双耳,外面嘈杂的声音还是会在她的脑海里回荡。
她把自己蜷缩在墙角,光秃秃的双脚冰冷得要命,她只是在一味的退缩,甚至也害怕脚底下的深渊向自己靠近。没有人救她,多希望有人救她,她呐喊不出声来,流泪是她最强烈的表达方式,但是她却不想被人看到,只能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命运啊,请下一秒将她带走吧,哪怕只是一秒都是煎熬。
别人在东,她在西。她跟不上别人的步伐,在遥远的看不清的十字路口中央荒无一人。她拼命地跑过去,可是不知道该往哪一条路走,只能蹲在地下颤颤巍巍,真希望能老天就让她死在那儿,或者像空气一样就那么蒸发掉。
自卑的心理突涌上来,陶臬只是微微一笑,整理好桌上的东西便鸡西开始写昨天没写完的作业。
大概只有她能把别人做不完的作业都做完了,才能让她显得自己有点优势吧。
整个一上午除了闫焱会找她说几句话,陶臬都安安静静的坐在座位上,
同样的中午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都纷纷跑出教室。陶臬同样随着人流涌出。
可是人实在太多了,陶臬的身后正好是夏辞微那一伙人。
人群前前后后的,一不小心就会踩中谁的脚,这不,夏辞微的脚就中招了,始作俑者:陶臬。
她赶紧回过头向夏辞微连说对不起,可夏辞微身旁的人一脸嫌弃的看着她,还出言不逊:“你怎么回事啊?走路不长眼睛吗?把别人的鞋都踩脏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除了这一句话陶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夏辞微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看着自己的鞋子,发出阵阵轻叹,好像被踩一下就跟断了脚似的那般痛苦感。
她身旁的人扶着她,好几个人的眼神里充满了对陶臬的不满。
“辞微,你没事吧?”岚夙落问道。
“没事。”夏辞微摆了摆手,皱着眉说。
其他几个女生小声吐槽道。
“真的是,长那么大一吨这换谁被踩一下,估计脚趾头都会断吧?”
“不知道自个儿靠边站着点啊?挡住人家的路了,还踩别人的脚,真不知道是不是存心的!”
“就是……”
……
陶臬满脸歉意,她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不友好浑身都是尴尬。她当然听到那些支言碎语,心里也是油然的愤怒。可毕竟是她有错在先,只能硬着头皮装作一副实在很不好意思的样子,道完歉后,立马就出了教室。
那种道歉不是埋着头鞠躬道歉,而是纯粹的像是关心的道歉,十分懂事的样子。
夏辞微又不好说自己有事,本来陶臬也已经向自己道歉了,她要是再发脾气那显然是她找茬了。因此,她心里更不是滋味。
在身边几个人的众众关心下,夏辞微笑着说自己没事,就在其他人的搀扶下去了食堂。
食堂里人多嘈杂,夏辞微故意说自己的脚好了很多,不需要他人扶着,其他人也信了,但还是一脸担心的样子,连夏辞微的饭都是其他人帮她打的。
她们几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而和她们隔了几桌的另一侧恰好是晴沐阳一群人,也同样是喜笑颜开的模样。在她们之间一个靠窗最不起眼的位置坐着一个最不起眼的人,她的表情是淡然的,神色也很平和,只顾埋头吃着自己的餐饮,不需要去应和任何人。
然而在这本宁静的氛围中,却被另一个人无情的打破。
闫焱老远就朝陶臬大喊并丝毫不顾形象的招手:“嘿,臬子!”
被这一声不仅引来的是周围人的目光还有夏辞微和晴沐阳两波人的目光,她们纷纷转过头,才注意到了某个角落有某个人的存在。
而陶臬只听到哪里有人在叫自己,并未看清楚是谁,只是看见个模糊的影子。她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可只是虚着眼单纯的看了一眼,就继续吃着自己的饭了。
闫焱略微尴尬,干脆直接走过去坐在陶臬身边跟她讲话。
“诶,臬子,你怎么不理我啊?”闫焱问道。
陶臬再次看向他,才察觉原来刚才是他在叫自己啊。当着你那么多人的面叫她臬子,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你刚刚在叫我啊?”陶臬故意装作不知道。
“对啊,你没听到吗?”
“啊?恩……我刚才是听到有人叫我,但我没看清是谁,我以为我听错了……”
“哦,没关系。”闫焱一个人看着陶臬吃饭,都找不开什么话题,就随便扯了个话题问道,“你中午都吃的什么啊?”
陶臬嘴里包着饭,干脆利落的回道:“就平时随便吃的。”
闫焱朝陶臬的饭菜里看了几眼,说:“哦。我中午吃的也差不多,食堂里的东西只有这些吗?”
“没有。其实挺多的,只是要看你选的是什么,你应该是被和你一起吃饭的那群人坑了吧,他们让你点什么你就点什么。”
“诶?你怎么知道?”闫焱好奇道。
“因为班上很多男生都被他们坑过。”陶臬说着这话忽然有些想笑。
男生之间不互相坑点那还叫友谊吗?
远处的一群人看见闫焱竟跑去跟陶臬说话,让他们在原地等他,还把他们放在眼里了吗?
年舛大声喊道:“闫焱,走不走啊?”
闫焱回头望了一眼,回了句“马上”,跟陶臬打了声招呼就跟着他所谓的兄弟团走了。
“你这臭小子,搞什么鬼?怎么?你喜欢人家啊?”
那群人里的其中一人勾着闫焱的脖子,调侃着他。
“胡说八道什么?去你的!”闫焱反手一勾,立马就挣脱了。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笑着,闫焱跟着他们走的同时,也朝身后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