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从来不需要言语,也不被关注,因为它是沉默的,没有人会在意它,就连自身都不曾发现,因为早已习惯了。
远处的闫焱朝某一个方向望了良久,一会就被身边的人叫走了。很快陶臬也解决完了午餐,而后回了教室。
早上起来,吃饭,去学校,上课,写作业。中午吃饭,回教室,写作业,上课。晚上不吃板,上课,自习,回家。这几乎是陶臬每天规划必须要做的事情,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机械般的学习,机械般的生活。
有很多人一来到这个世界就不得不麻痹自己,让自己融入这个社会,似乎从来都没有过真正的意义。或许有一天自己真的释放了,但那之后的生活却又是无聊的,空虚的,每个人都在奋力拼搏,却从来在其中体会到快乐。
生活是压抑的,人生是抑郁的。我们都还在世界上活着,都还在自己的路上走着,终究也只有一个人。孤独它不会说话,也不会表达,就像没有月亮的夜空中只有一颗星星在散发微弱的光。因为微弱,所以几乎从来都看不到它的存在。
回想一天的起起伏伏,陶臬的心始终是忐忑的,为什么她会这么害怕?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大概是今天被老师骂了,大概是今天还是如往常一样吧。
她想来想去怎么也不睡不着觉,心里的那块石头似乎比以前压得自己更喘不过气了,而时间不知从何时成了她能安然入眠的良药。她在心里安慰自己道:明天一定要更努力。
这份自信也不知道最终会坚持多久呢……
春转夏的季节常伴随着凉风,骤然而下的雨天忽然又转为了晴朗的天气,在夜晚悄悄哭泣的天空似乎从未出现过在人们熟睡的梦中。
昨天下雨了吗?
天还没有完全亮,陶臬就已在楼下的公交车站等候。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芳香,马路上也还没有多少车子经过,这大概是一天中感觉最清凉的时候了。
公交车就如同一位姗姗来迟的老者,一到七点必定有一辆公交车停下,而前几辆经过的公交车永远都是不服输的常以矫健的步伐飞驰而去,好像能善良一些的公交车也只有在七点钟最幸运的时刻了。
同样在公交车站等车上学的人还有好几个人,不过有些孩子常因不小心没起早或公交车不停等原因怕迟到,经常坐的出租车去学校,这个时间,也正是堵车高峰期。
有些公交车司机比较理解人意,都率先让学生上车,而那些一大早起来买菜或其他事的大人一般不带承载。谁让整座城市也只有这一类通往据说是全城最好的学校的公交车是拖拖垮垮的呢?老城里的马路窄小得就如同在小巷里穿梭,而这所富有历史的学校却偏偏修建于这里。
街面上稀稀落落的几块积水地,风一拂过,便缓缓泛起波纹。夜雨过后,整座城市都显得意外明亮,整洁的大街似乎可以倒影出高楼的影子。车站前长椅的马路边堆积着一滩“湖泊”,清澈得可以依稀看见陶臬的身形。她看着地面,路旁种植的树木掉落下一片叶子来,漂浮在水面上。
忽而又一阵风吹过,一抹风景般的身影从“湖泊”前越过,和陶臬的距离只相隔两步。
她抬起头望着他,而对方却也正看到自己。那一刹那,犹如一道长河在飞速奔腾。
对方是一个长相俊俏,穿着一身简约休闲的白色上衣和黑色长裤,骑着自行车的年轻小伙,从表面上来看,大约只比陶臬大上几岁。
意外的是,当他经过时,那滩积水仍旧安然无恙,只是由于风的到来微微有些波浪。陶臬不得不在心里幸运道:还好,他们隔得不算太近。
因为她近视,所以几乎没看清男生的模样,倒是周围有几个女生在悄悄谈论着什么。而陶臬大概可以猜到她们的话题,不过她只是觉得刚才那个男生的衣着不错罢了,如果她要是能有那么好的身材,说不定自己也是一个美女呢。
她从来都是自信的,只是因为某些不足的因素而让自己偶尔自卑了,可那也抵挡不了她天生的乐观心态。
但她从来都没有发现过,其实自己的乐观早就让她很累了……
爱笑的女孩运气从来都不太坏,可是假装的坚强永远也只是伪装。
怀抱着希望的陶臬每天都是这样去上学,不需要和谁有交集,仅仅只需要和自己打交道就好了。
在拐弯处,骑自行车的男生和另外一个男生集聚到一起。直线行驶的男生老远都在喊他,而他却也只是往后望了一眼,脚底仍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喂!等一会我会死吗?”直线过来的男生名为梁禹。
席畀黔目光直视前方,回道:“难道你不知道追上来?”
这话虽说有理,但梁禹始终感觉哪不乐意,说道:“得,每次都是我从老远的地方看到你,然后拼了老命追上来,我还真想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席畀黔脸上浮现出一抹似乎被说中了的表情,他只笑笑而不说话。梁禹也没在意,自己就自然而然的聊起了别的话题。可席畀黔根本没心思理他,骑着自行车就走了。
“诶?席畀黔,你骑那么快干嘛!”梁禹赶忙又追了上去。
天边开始显现出一抹红霞,橘黄色的光芒投射过云层变成金色洒向地面唯有湿度的空气逐渐升温,带给人一种温暖的美好。
或许人生就像安排好了一样,陶臬刚一下车就碰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没错,闫焱。
他骑着自行车拐了个弯,恰好从陶臬身前经过,差一点就撞到了她,陶臬在心里直惊呼,朝闫焱那个方向瞟了一眼。看得出,她是被吓到了,但是表面上却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她又向学校门口走去。
闫焱将自行车停放在路边的围栏旁,上了锁,转身立马追向陶臬。他碰了一下她,打着招呼:“嘿,臬子,干嘛走那么快啊?”
陶臬没想理会他,因为刚才那一瞬间他似乎就是故意的,她都还没缓过气来,哪有空搭理他。
见人不理自己,闫焱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见陶臬走进了学校外的一家奶茶店。
陶臬连桌面上的菜单都没看,直接说了声:“一杯原味奶茶,谢谢。”
其实她只是早上没来的及吃饭罢了,况且早上她压根吃不进她妈妈做的东西,一吃肚子就痛,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已经是很久的毛病了。在以前,她倒也不这样,究竟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从来也都想不清楚,而只有奶茶能缓解她的饥饿感。
刚一开门,就来了位顾客,梁禹还有些手足无措。他抬头一看,原来是经常到他店里买东西的那个小姑娘。他本在收拾后厨,擦了擦手暂且只得先答应道:“好,请稍等。”
闫焱站在门口,陶臬往外看了一眼,说:“你怎么还不走啊?要迟到了。”
听见声音的闫焱转身也进了门,笑嘻嘻的回道:“我等你啊。”
“不需要你等。”陶臬声音有些微小。
可闫焱还是听见了,他说:“恩?为什么?”
“没什么……”
陶臬想说又不想说,她只是面无表情的等待着她的奶茶。而闫焱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今天她的态度对自己这么冷淡呢?难道是昨天他害她被老师骂了吗?闫焱想道。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害你被老师骂了啊?”他问。
陶臬转头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乐了。他不说其实自己都快忘记了,或许是刚才被他骑自行车吓的吧,没想到他到记得这么清楚。陶臬忽而笑道:“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没有,只是不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