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行人里有个女生表现得对陶臬尤为不满,她悄悄在她们人群之中没好气的说道:“嘁,我说她不会理你吧,像她这样有自闭症的人,干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才好呢,活着就是浪费空气,还一天到晚的拖班评,简直了。”
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真的对她感到厌恶,还是故意为了迎合谁,毕竟她和陶臬其实并没有什么交际。
有一些感觉从来都是在听别人的描述下发生的“悲哀”,明明不了解,确实莫名其妙的要对人进行恶毒的攻击。这大概是这个世界里存在着最隐形的利剑。
夏辞微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笑笑,仿佛是在默认了一切。
而陶臬则独自一人站在原地,她朝着那群人的背影望了几秒,低下了头,转移了视线,她坐回阶梯上,两只手臂撑在地上,闭了闭眼,发出一阵叹息。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吗?真是有些令人感觉心里不爽啊。
她想了好一阵,尽力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情甩出去。她望了望天,表面上浮现出一个微笑。
又或者是她想太多了吧,她们也不过好心邀请自己罢了,但为什么总觉得哪里好奇怪啊……
远处操场中央站着某个身影,他的视线投向操场边缘的阶梯上坐着的人身上,良久不曾离开。他手里抱着球,被队友大喊。
“喂!闫焱,你在干什么?足球不能用手拿啊!”
来自离着好远地方的队友的呐喊,闫焱恍惚过了神情,他转过头,立马醒悟,不好意思的笑笑:“噢,不好意思啊!”然后把球丢了出去。
其中有些人开始怀疑闫焱到底会不会踢足球,足球不能用手拿的这种最起码的规则都不懂,到底是怎么以全能体育生进入这所学校的?
所谓全能体育生,指的是体育项目里的所有运动都会,不一定精通,但至少要达到能比赛的水准。在闫焱眼里,要想进入这所学校是十分容易的,毕竟这所学校的知名度只有在这座城市里才算得上最有名次,若是跟别的地方学校比起来,比如主城区,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他们这些人也不过都只是脑子里闪过一丝念想,以闫焱全能体育生的名号怎么可能会犯这种错误,况且他刚才的样子很明显就是在走神,毕竟也只是他们之间踢着玩玩而已,也不需要那么认真。
这个季节里最不缺少的就是挥洒汗水,但是有的人却无法做到与之同类。因为在他们的思想里,只有静静的坐在教室里,笔杆才是他们最有力的运动器材。
究竟是为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作业就如同泛滥的洪水,一波接着一波,仿佛快要淹没整个世界,却始终停止不了,甚至让人反应不过来究竟有多少深度。一沓沓的纸叠在一块,就好像在堆一座坟墓一样,随时都能把人埋葬在里面,只有拿起笔挥尽里面的墨水,才能有可能获得新生。
可是泥土常常来不及挖开,却又有新的尘土堆积在上层,是来自暴雨般的冲击,就好像连土都能被滋养可以不断生长一样。
好累啊……
好烦啊……
早已下课回了教室的陶臬在心中不停的哀叹,她似乎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可每当想想,她又觉得如果这点事情都苦难的话,那高三的时候她是不是要死了?她应该没有那么脆弱吧……
可是这些题她真的不会,怎么想也想不出个答案,是她笨吗?还是她只是上课没认真?为什么那些人却又能那么轻松?
陶臬把目光投向教室里的另一个方向,几个女生围在一起有说有笑,仿佛一点压力也没有,难道她们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吗?
不……只要她把作业写完,应该也能那么开心吧……她从来都不想放弃。
有一种坚持叫做死撑,即使撑不下去了,只要还有双手支撑在那里,就不会垮掉。
从教室外面又传来另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一个个的手里拿着几包不同的小零食。教室里不准带零食这种规矩,在他们这个班级似乎从来都不存在。因为谁也不会说,谁也不会不做。
“我就说这个好吃吧,这可是新品,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学校知道开窍了,终于有了新的东西,以前那些我看都不想看。”岚夙落拿着一包新味零食薯条笑嘻嘻的对身边的几个女生说。
夏辞微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平淡的说:“其实还好啦,味道挺独特的,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外面吃正宗的薯条,我知道一家店很好吃哦,而且价格有优惠。那里好像还有小游戏可以玩,赢了可以免费得奖品。”
一番话说得旁边的女生欣然激动,立马把焦点关注在了夏辞微身上,不停的问道:“真的吗真的吗?在哪里啊?居然还还有这么好玩的事情,是新开的店吗?”
“对啊。”夏辞微笑笑,“上次我好像赢了个小羊比,超级可爱,不过我送给我妹妹了。”
“哇塞,那到底是在哪里啊?下次我们组团去,会不会可以打折啊?”
“当然了。”
“啊啊啊啊……我好激动,好激动!”
夏辞微和女生们聊的越发起劲,始终没有在意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岚夙落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夏辞微那张脸,心里似乎有一些不一样的感觉。
她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独自享受起自己的美食,而另外一波女生偶尔有一两个过来要食,岚夙落也大方的分享了,那些得到食物的女生纷纷夸赞薯条的味道很不错,莫名其妙的和她们聊了起来。
来自要食物的女生们围着的人中间是晴沐阳,她们表面上看起来很开心,其实也不过是娱乐讨论题而已,这种氛围存在着与之不一样的和谐。
则陶臬一个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整个教室里似乎已经被分成了三拨人,一种是吃喝玩乐,一种是享受生活乐趣,还有一种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慢慢历经煎熬。
夏辞微,晴沐阳,陶臬,她们的世界都有着极大的差别。一个善于交际,带着一张容光焕发的脸和女生谈论一些好吃好玩的东西。一个安静优雅,做起事情来十分认真,却也时刻帮助别人,很多人都认可她是班长这个职位。还有一种也是安静,但她是沉默,仿佛从来就没有在人群里存在过,微小的令人看不见,可正是这种渺小却又显得她尤为不同的突兀。
时常被人忽略,却在每每想起时,立刻就能成为话题的焦点,几乎可以谈论起好长一段时间。
在他们的眼里,陶臬一直以来都是个只会写作业的人,每次看到她几乎都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埋着头,时而动动笔,但是她却没有任何好的成绩。有的人说她努力,有的人却以天天写作业也没有什么好结果为由讽刺。
一开始他们都以为陶臬的作业随时都是完成了的,那些写到一半作业不想写的中等生就会来找她抄作业,可是当写完之后才知道答案一半都是错的,还因此曾被老师指名点姓的批评,而他们把这一切的错通通都归咎于陶臬。直到后来,再也没有人找过她,因为他们都知道,陶臬是个什么样水平的差生,有时候时而还会在私底下偷偷给她取外号。
之所以不敢当着面对她说,是因为陶臬这个人并没有那么好惹。
别看她表面是个安安静静的人,如果谁惹了她,她绝对会立马反击过去,不管男生女生,要么破口大骂,要么直接动手。在她小学的时候,曾把一个男生打哭过。
所以,班上的很多人都只是偶尔在背后吐槽她罢了,要真的引起纠纷来,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
因为时间久了,和陶臬接触的人也不多,对她存在意见的也始终只有一些个女生,可都没有谁想真的和她起争执。
这样和谐的方式无论是好是坏,陶臬也只希望不会有什么太坏的事情来找她,就已经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