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腾猛然间被迫下跪，把他自己都惊呆了。几秒钟的怔愣以后，赵云腾激烈地反抗起来。
奇耻大辱，绝对是奇耻大辱！
然而王启文用劲一拧他的胳膊，赵云腾又疼得叫唤起来：“别、别扭了，会断的。”
“说不说？！”王启文又下了几分狠劲。事情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还有回头路吗？早就没有了。那就干脆一条道走到黑吧。
“夫君，要不算了吧……”
柳如眉害怕起来。这个赵云腾是什么样的人，她从他毁婚约的那一刻就看出来了。这回就算是王启文打赢了，但是回头王家铁定要倒大霉。说不定王家就是下一个柳家。
她还是害了她夫君。
“不行。今天这渣男必须求你。”王启文回答完了柳如眉，低下头又对赵云腾说道：“两不相欠的时候，你家世大你是‘英雄’。不过现在是我‘小人得志’，你落到了谁的手里，你就得听谁的话，知道吗？不然……”
王启文又是一拳过去，还是右脸。
“啊……”赵云腾以为还是会被拧手，所以已经有意往王启文那边靠了一点，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王启文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竟然又给了他一拳。
这一拳挨过，赵云腾感觉口腔里漫上一股血腥。心里一乱，再也硬气不起来了：“我说我说。”
“快点。”
“如眉，我……我求你，求你原谅我。我……我错了。你让你夫君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过我吧。”
“说，你具体错在哪了？”王启文在现代是个女人，听说女人、尤其是恋爱中的女人，最喜欢问男朋友这句话了，一问一个死。
“我……”赵云腾果然卡住了。
“说。”
“啊啊啊，疼。”赵云腾疼得直抽气，“我错在……我错在不该因为你被小王爷轻薄了就不要你，擅自做主悔婚。”
“你！”柳如眉没想到赵云腾都到这个份上了还要污蔑她，当下是又惊又怒。
王启文一听赵云腾这话，气得是一巴掌都不知道拍他哪里好。
“好好好！”王启文怒极反笑，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她前世今生还是第一次遇到。就凭这前世今生头一个的殊荣，王启文也不可能再轻易放过他。
“你不见棺材不落泪是不是？”王启文手下一个用力，就听见一声清脆的骨头错位之声。
围观群众又是一口凉气吸进去，心里暗叹一声“好汉”！
“啊……”赵云腾疼得脸上都冒出了虚汗。“啊，断了……我的手断了……你个小畜生，你还真敢断了我的手？！”
“还嘴欠。”王启文又是一个巴掌招呼过去。“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告诉你，你今天表现不让我满意，要你命我都敢！”
当然这句话是假的。在现代受过法治教育的王启文怎么敢随随便便杀人？就算一个人真的该死，她既不是法官，又不是刑罚执行者，怎么能私自要人性命。
不过赵云腾这次是真的信了。先前他以为王启文就嘴上狠狠，实际也不敢真的把他怎么样。毕竟上下分级、尊卑有别，他一个商贾公子，怎么敢得罪他赵家的公子？再逞能，也不敢真废了他手，或者要了他性命的。
其实赵云腾这套逻辑本身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这条街上，被他作威作福欺负过的人，也不算少，但是没有一个敢跟他杠的。因为在古代，上位者对下位者是绝对的压制。
可惜赵云腾千算万算，怎么也不会算到，王启文根本就不是古代人。
虽然穿越以后，为了入乡随俗，王启文的脑海里有点尊卑贵贱的概念，但是主导她行为的价值观绝对还是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所以对待赵云腾这种既侮辱诽谤，又准备故意伤害的不法分子，她是可以成立正当防卫的嘛。
怕什么怕。
“我……我好好表现。”赵云腾连连答应：“如眉，我错在不该因为攀上了靳大人家的千金就擅毁你我的婚约。还故意带小王爷去你家府上，有意将你让予小王爷。”
“嘶……”围观群众一阵唏嘘。
柳如眉心痛地闭了闭眼眸，虽然早已经猜到真相，但听到曾经的未婚夫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心头一片荒凉。
“还有呢？”
“还有……还有我不该故意污蔑你，其实我也知道小王爷那天根本没有碰到你。但是我不这样说的话，根本没有理由退婚。那我就……就……”
“就没办法攀高枝了对吧？渣男。”王启文凉凉地问道。
赵云腾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夫君。放了他吧……”柳如眉心凉如冰，从小的青梅竹马，打小的媒妁婚约，终究敌不过前途二字。
柳如眉这话说的无奈，并不是因为之前答应了赵云腾求了她就会放他，而是再也不想见到他。恨不得自此一生，永不复见。
王启文抬头，猝不及防撞上柳如眉无奈、哀求又悲凉的眼神，一瞬间想起了初见她时的情形。那天她赶她出去，她也是一瞬间涌上如此悲凉复杂的神情。
王启文不自觉地心口一紧，放开了手上的赵云腾。
赵云腾一得了自由，连滚带爬地到了另一边，看了仍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家丁们一眼，迅速地逃遁了。
“夫君，我们快回旭平去吧。这赵云腾是铁定要回来报复王家的。”
“你不去看你父亲了？”
“不了。”柳如眉急急地说道：“赵家在旭平县是有生意的，万一他派人去家里，那可怎么了得。婆婆还一个人在家，这件事情总归又是如眉惹了祸。”
赵云腾的父亲在朝当官，不能做生意，但是母亲那边却在旭平县开了个酒庄，就是上次陈溪说要请王启文喝酒的醉客楼。
旭平县作为通往京都海苔的前一站之一，人口虽然不多，来往路过的人却不少。确实是个既可以规避法令，又可以捞钱的地方。
“这又如何能怪你。为夫……”
“不用怕！”
王启文安慰柳如眉的话还没有说完，逆着未完全散开的人群、突然间走出一个英姿飒爽的男人。定睛一看，他手上还正抓着刚刚逃窜而走的赵云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