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殿
“你怎么把他们带来了?”贺厉看着白氏兄弟,皱着眉头道。
白辰空摆摆手道:“这有什么,我知道你家两位公子肯定很想这两个小子。我们谈事归谈事,小孩子去玩他们的嘛。”
贺厉沉默了一下,才点头道:“也是,也是......贺昂贺青在武殿,你们去找他吧,说今日不必练习。”
白辰空笑道:“这才对嘛!去吧小伙子们。”
两人行礼告退。虽然两人来北幽比较少,但白星见自己私下偷偷来过几次北幽,对这里算是比较熟,便拉着他去了武殿。
武殿
贺昂正与贺青对刀,一个绝代悬在半空看着,时不时指点几句。
“贺昂贺青!别练啦!”白星见一马当先踹开武殿大门,一声豪吼。
顶着那绝代诧异的眼神,白星见默默的缩回了踹门的脚,好在紧跟上来的白皓月沉稳的解释道:“抱歉,北幽王说两位公子今日可以放松。”
白星见时常私下来北幽,而白皓月在寥北也是风云人物,所以那绝代很容易的认出两人身份,向白皓月鞠了一躬,出了武殿。
贺青惊喜道:“你们怎么来了?怎么没说一声?”
贺昂则是一脸奇怪:“父亲怎么肯让我们放松了?”
“对啊!按父亲的性格,恨不得连睡觉时间都拿来修行,今天撞哪门子邪了?”贺青也想起了这茬。
白星见耸耸肩道:“我哪知道,父亲带我们来的,说是有什么要事相商。”
贺青手豪气的一挥道:“哪管那么多!好不容易有了天假,咱们得抓紧时间去玩才对!”
白星见迫不及待的说道:“上次你跟我说的曼珠沙华在哪?这次有时间一起去找呗。”
白皓月笑道:“我们快些去吧,最近星见可一直念叨这个,我耳朵都快被磨出茧了。”
贺昂也笑:“都怪贺青把曼珠沙华吹的天花乱坠的,要不是我见过还以为是什么百年一遇的奇花呢。”
贺青不服气的哼了几声:“本来就难见嘛!星见,我上次不是和你说的是只有矿洞深处才见得到的,那里的曼珠沙华已经和外界的不同了!”
白星见道:“那还等什么?”
贺昂搂着他道:“行啦,咱们走吧。”
......
噬魂殿
白辰空看着满殿幽晃的灯影,不由笑道:“这大殿还是老样子啊,看的人心慌。”
贺厉却没搭话,他坐在王座上,抬头看着穹顶,目光幽幽的。
白辰空自然地顺着贺厉目光看去,只见穹顶上是一副绘妖的壁画。
画法显得单薄,一层层的赤红和靛青像是毒蛇身上的花纹随意缠绕在上面,隐隐勾勒出一个噬人的巨妖形象。
“饕餮。”贺厉忽然低声道。
白辰空一愣:“什么?”
贺厉不答,用手撑着扶手艰难地从椅子上站起,迈着很缓的步子走下阶梯。
白辰空心中一动,分出一丝源力探入贺厉身体,只觉得他体内的源力如惊涛骇浪一般,可在外表上竟丝毫察觉不出!
贺厉终于走到白辰空身前,在火炬的灯光下贺厉的脸庞显得隐约。
贺厉的瞳孔像是一簇密集的针,森森的扎人,下巴刮光了络腮胡子,显出沉重的沧桑感来。
“辰空,我们认识了多久了?”
“嗯......忘记了,得有个小一百年了吧。”白辰空沉吟道。
贺厉轻轻的笑了笑:“是嘛,原来已经百年了。”
白辰空为他拉过一把椅子:“老贺,你怎么了?感觉你状态很不好啊。”
贺厉颤巍巍地坐下:“你不该带孩子们过来的。”
白辰空一凝:“怎么了?”
贺厉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我的大儿子,贺昂,已经晋升绝代了。”
“我知道的。”
“我打算将北幽王传给他。”
“嗯......应该的吧,看你的二公子对管事也不怎么上心。”说到这,白辰空笑了笑:“跟我们家星见似的。”
贺厉认真的看着他:“我的意思是,这几个月内就传给他。”
白辰空一愣,刚想笑,可忽然停住了。
“你认真的?”
“是的。”
“怎么了?”白辰空第二次问。
贺厉惨然一笑,他身上慢慢燃烧起由源力构成的黑色火芒,火芒像是由细针密线一般来回织出了个巨嘴妖兽的形象。
白辰空心中陡然一紧:“饕餮?!”
“是的。”贺厉点头:“你知道北幽怎么来的吧。”
千年前,一只饕餮和一株正阳木缠斗之下坠入寥北,后来一位名为贺钟鸣的圣人以无上秘法改造此地,利用两个神话生灵铸造了如今的北幽。
白辰空惊道:“那只......饕餮,还活着?!”
“是的,而且它还活得很好。它能够通过北幽控制我,让我变成它的傀儡。”
“这......怎么可能?!”
“北幽,便是汲取它的力量而生的怪胎,这里都是布满了它的残存的源力,我在其中,便如它的提线木偶一般。”
“可已经过了千年!它怎么可能还有力量控制北幽?!”
贺厉抬头,很深的叹了口气:“我也不清楚,我找了很多的古籍也没有确定的答案。不过我有个推测,正阳木并非是擅长进攻的生灵,它的天赋秘术几乎都是很强的温养类秘术,在被封印进北幽后,饕餮逐渐压倒正阳木,并汲取它的源力滋养自身。”
或许是说了这么长的一句话,贺厉喘了几口粗气才缓过来:“或许也正是因为正阳木这个特性,饕餮才狩猎它的。”
“所以你要怎么做?”白辰空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贺厉休息了一会,才继续说道:“我为了抵御饕餮的控制,每时每刻都要耗费精力,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一回事,我决心殊死一搏,彻底断绝饕餮对北幽的控制。”
“有必要这样吗?”
“我已经筹备很久了,北幽很多东西都换了一遍。最重要的是,如果再不做准备的话,我可能连鱼死网破的机会都没有了。”
“非常幸运,我们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助贺昂这个孩子掌控北幽,我已经开始尝试让他主宰这个地方了,他是个好孩子,学的很快。”
看着白辰空在灯影下的神色,他忽然笑了起来:“不必为我哀伤,这是北幽王的宿命,我很高兴是在我这一辈发生了,不必牵连到我的子子孙孙。
而且,身为北幽王,能在有生之年与饕餮战斗,这是我的荣幸。”
贺厉脸上带着笑,身体疲软地坐着,但却有种威势压了过来。虽距白辰空不过一步的距离,但却好像默立在天边,一个人孤独而深邃的承受着痛苦。
白辰空伸出手,紧紧的握着了贺厉,掷地有声:“老贺,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