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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娘娘,您看这间屋子怎么样?”和泉笑着问。

柳随心扫了一眼,这间屋子虽然结了些蛛网,好在没有什么大的毛病,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和公公,谢谢你了。你能不能帮忙让雪荷把我的书送来给我?”

“这是当然。那娘娘您先歇着,我先去伺候皇上了。”他退出房间,领着其他小太监离开。

柳随心自己动手把这屋子打扫了一遍,她不是没有做过这些打扫的工作,从小生长乡村的她,丧母又早,家中诸多事宜全都是由她处理。

直到中午的时候,雪荷和雪晴两人才送来她的东西,兼带着将饭菜送给她。

冷宫的女人,每日必然会有人送来饭菜,但是那些饭菜自然不能和她当皇后之时想必。因着和泉特别交代,柳随心在冷宫的日子才会好过些。

雪晴和雪荷将她的书和衣被放好,叹道:“娘娘,您,您多保重。也许过些日子皇上气消了就会把您接回去了。”

柳随心笑道:“你们相信我吗?”

她们二人面面相觑,想了一会儿才说:“我们觉得娘娘不是那样的人。”

“谢谢你们。你们回去见到皇上,就回了他说……罢了,也不必多说了。你们走吧。”

“那娘娘,我们就先离开了。您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我们。”她们又呆了一会儿这才离开。

她不怕寂寞,从来都不怕。她只怕,心灵的孤寂和痛苦,更甚于外界的伤害。

也好,呆在冷宫,更是轻松了,再不用去处理后宫事宜,再不用去面对他责备的脸庞,再不用在后宫的漩涡中挣扎。远离了权力的中心,人也变得安宁了起来。

她坐在屋中,斜倚在竹椅上读着书,倒比得以前要惬意了许多。

直到傍晚晚膳时分,送餐的老太监才姗姗来迟,分发给各个打入冷宫的女人。

这些女人有的是先帝打入冷宫的,此刻的她们已经是红颜已老。还有些则是龙释天的妃子,因为犯了罪而来到了这里。

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她们都只能在这里空老终生,把青春徒自消耗在此。

“吃饭了。”老太监把饭菜送到她房中,也许是因着大内总管太监和泉的照料,老太监对她的态度倒是恭恭敬敬的。

他把中午吃的碟子撤走,接着就离开了。

柳随心随意吃着菜,刚吃了两口米饭,忽然发现一张纸条出现在她的饭碗之中。

这是——

她心中一震,立刻抽出了纸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楚向晚很安全。今后与你接头的就是我,我们会帮助你再回到皇后的位置上去。”

刚刚送饭的老太监——

她大步跑出去,可是昏暗的夜幕早已把一切全都遮掩起来,老太监早没了踪迹。

血影的同伙不是都死了吗?他为什么没事?难道他是那个组织中没有公开的一个细作?

她惊疑不定地望着手中的纸条,楚向晚很安全,这很好。但是帮助她再回到皇后的位置上。这群人到底想干什么?

她不明白。

但,好不容易再有了楚向晚的消息,她更是喜大于悲,在这么多天的忐忑不安之后,她终于安下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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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你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小玉轻声问着,眼角眉梢带着喜不自胜的愉悦。能成功地把皇后打进冷宫,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淑妃扫了她一眼,啜饮着清茶,低哼道:“瞧你那副样子,恨不得别人不知道是你告的密吗?若是被皇帝发现风声外泄,他可不会饶了你。”

小玉脸色一白,“我不会乱说的。”

“你想,但你敢吗?下一步该做什么我自会通知你,不需要你来提醒!”淑妃冷冷一笑。

“可是,娘娘,现在她已经失势了,你不想杀了她吗?这样你的心头大患也就解决了啊。”小玉不明白,若是现在动手杀皇后,比平时可要简单得多。

一个打入冷宫的女人即便不明不白地死了,想必也不会引起大家多大的注意。

淑妃懒懒道:“我现在不想杀她,让她自己在冷宫过一辈子,看着她痛苦,我更高兴。”她嘴角扬起一抹诡谲的笑,阴沉吓人。

小玉打了个冷战,她知道淑妃是个狠角色,更无法猜透她的心思。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她更加感觉得到淑妃的阴狠毒辣。她要害人,不用最简单的方式,而是要让你从心灵到身体都受到摧残。

她想让皇后在冷宫中消耗剩余的人生。是的,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恐怕比杀了她们还让她们难过。

“好了,没有什么事情你少往这里跑,免得被别人看出什么。回去吧。”

小玉点了点头,急急地跑出了出去,像是有鬼在身后追。

她不知道,把自己卖给这样一个魔鬼般的女人,会是怎么样的结果。然而现在,她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但是,她现在,已经成功地让皇后倒霉了不是吗?皇上一定再不会喜欢皇后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又雀跃起来。

小玉赶回乾定宫,雪晴问她去哪儿了,她只说是肚子不舒服。

“皇上回宫了吗?”她小声问着,眼角眉梢带着难以掩盖的喜悦。

雪晴皱眉,她总觉得今天这个小玉出乎平常地高兴。像她和雪荷就高兴不起来,因为皇帝和皇后闹僵了,皇上的心情显然不太好。她们也十分喜欢没有主子做派的皇后,真是看不惯小玉这副高兴的模样。好像皇后被打入冷宫了,就像过节了似的。

“你关心得太多了。今天不是你轮值,怎么还不去休息?”雪晴不太高兴地问着。

小玉诺诺称是,看到和泉从里面出来,心中了然,皇帝必然是在里面的。和泉一直陪伴君前,少有离开的时候。

“雪晴,给皇上端碗燕窝汤。”和泉叫道。

雪晴正要答应,只见小玉笑道:“雪晴姐,我今天不累,不如我替你端汤吧。你去休息下。”

雪晴一怔,这个小玉到底是想干什么?“不累?”

“对啊,你看你就休息吧。我替你值班,反正谁值也都是一样不是么?”她说着就动身去小厨房准备了燕窝端来,动作很是迅速。

雪晴也是困乏了,既有人替班,她怎么可能不想去休息。于是她就顺理成章地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小玉端着燕窝汤走进寝殿内,皇帝正坐在御案前翻阅奏章。

和泉一见是她,奇怪道:“怎么是你,雪晴呢?”

小玉笑道:“雪晴姐不舒服,我替她顶班。”

“好吧,快把燕窝送上去,我去趟慈静宫,你小心伺候着皇上。”和泉被太后招去,转身急匆匆地离开了。

小玉心中一动,把燕窝汤送到御案前放下:“皇上,请您用燕窝汤润润嗓子。”

龙释天头抬也不抬地说:“放下吧。”

小玉咬了咬贝齿,四目一扫,整个寝殿中只有她一人。皇帝似乎今日心情烦闷,不喜欢有人在身旁,所以现在——

这是个机会。

她心头噗噗直跳,揪住了衣衫,不肯离去。

错过今天,可就未必有机会了。

她挣扎了半天,伸手轻解罗裳,轻柔地叫着:“皇上——”

龙释天不耐烦地抬头叫道:“怎么还没走?你......”他一震,只见小玉脱去了衣衫,只穿了桃红的肚兜和亵衣,雪色肌肤在灯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淡淡光泽。她羞赧地望着他,跪在他脚边:“皇上,求您怜爱小玉。小玉喜欢皇上,您就,就要了我吧!”

龙释天目光一冷,“谁让你这么做的?”

小玉摇了摇头;“没人,是奴婢爱慕皇上。从第一次见到皇上的时候,奴婢就喜欢上您了。奴婢不求什么名分,只求您怜爱。”她忍住胆怯和羞赧望着面前俊逸冷酷的君王。

龙释天低冷地哼了一声,攫住她的下巴:“你喜欢朕?求朕怜爱?但是,朕不喜欢你!”他猛然放开了她,将目光转过去:“滚!”

小玉一怔,她不相信,只要是男人,女人投怀送抱的话,他们怎么可能不沾腥呢?

她忽然冒着巨大的勇气扑上去抱住他:“皇上,你看看我,我不比皇后差啊。我喜欢你,她不喜欢你啊,我——”

皇后两个字顿时刺激了龙释天的神经,本来情绪冷静的他顿时如同火山喷发了一般。他猛然甩开了小玉,她重重地跌倒在地,看着皇帝的黑眸染上了狂怒,脸上带着嗜血的冷酷。

“不准提她!也不准你跟她比,你不配!”他猛然抽出了御案旁边悬挂的宝剑,指着地上颤颤发抖的小玉吼道:“女人,都是女人!你说你喜欢朕,撒谎,你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名分?这后宫的女人为的是什么,还不都是名分权势。骗子,全都是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他情绪激动,一瞬间几乎将她当成了柳随心,他恨不得掐死面前的女人,骗子,都是骗子!

他恨,恨小玉揭开他的伤疤,恨她那句皇后不喜欢他。

她喜不喜欢他不用别人来提醒,他自己会看!

“皇上,出什么事了?”几个宫女听着吼声跑了进来,一见眼前的情景顿时呆住了。

小玉衣衫不整地趴在地上,浑身发抖,而皇帝阵拿剑指着她,一脸的怒气。

这些宫女的闯入让龙释天从几近失去理智的边缘清醒过来。他猛然扔掉手中的宝剑,怒道:“这个女人胆敢勾引朕,拉下去掌嘴,关她几天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众宫女一愣,望着地上的小玉,目光闪过一抹鄙夷。

她们将浑身发抖的小玉拉了出去,寝殿又恢复了平静。

龙释天坐上龙椅,闭上眼睛平复激烈的情绪。

情绪平静了,可是他的心头却涌上一阵悲哀。为什么,他连一个可以真心相信的人都没有?为什么真心地去相信一个人,只会受到伤害?

柳随心,你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人?

可是,即便是她如此骗了他,即便是她如此让他生气,但是他却还是不能容忍别人说她一句坏话。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心头一震,脸色微微一变,叫道:“铁一,出来!”

暗卫铁一很快出现在他面前:“请皇上吩咐。”

“派铁五铁六去保护皇后,现在就去。”

铁一虽然惯于听命,但这一次他也有些不解。他是暗卫,自然看到了白天发生在西园的事情。他不知道在皇帝撞见那样的事情之后,皇后的下场会如何。恐怕没有几个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妻子做出红杏出墙的事情来,皇帝更是如此。但是既然已经把皇后打入冷宫,就几乎等于宣判了她的死刑,基本上皇后是没有机会再离开冷宫了。在这种情况下,皇帝却还想要派人去保护皇后。这是他所不能理解的。

他对皇帝的忠心自是不用多说。所以他更为皇帝打抱不平,觉得皇后如此行为实在太过分了。但是他更不明白其中的内情是如何得复杂,也无法体会到皇帝的心情。

“皇上,铁骑十三卫是为了保护您而设立的。我们只负责在乾定宫附近暗藏,若是少了人,那就再不是铁骑十三卫了。”他第一次没有执行皇帝的命令。

龙释天抬起头来,“你好大的胆子,朕的圣旨你也敢不遵了?朕身边有这么多人保护,但她没......”他忽然停住了,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更是怒了起来:“朕说什么就是什么。即刻派铁五铁六去保护她,不必多说!”

铁一有些诧异,皇帝刚才无意漏了口风,显然他还是在意皇后,只是嘴硬不肯说出来罢了。

皇帝的命令他不能不遵,于是消失在皇帝面前,去传旨了。

“龙释天,你在说些什么?你只是不希望在皇宫里她被刺客暗杀不好向太后交代罢了!”他重重地说着,又重复了好几遍,好似这样就可以说服自己,自己只不过是为了大局,而不是私心。

他不想承认,亦不想去想起她。

“朕就是为了大局。”他又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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