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侥幸这回事,最偶然的意外,似乎也都是有必然性的。——爱因斯坦
万千千坐在沙发上,气呼呼地看着澜和云奚。
是的,他们已经从测试屋出来,回到了澜的办公室。
“抱歉!我没想到你会受伤。”澜很好脾气地向她道歉。
说谎!明明都是你安排好的!
万千千想大声向澜喊出这句话!
可是……她不敢……
“澜先生,测试结束了,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
澜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测试结束的那一刻结果就已经出来了,不过你的情况有些复杂,我的分析也只代表个人看法。”
万千千做出好学生洗耳恭听的样子,连云奚脸上也能看出明显的期待神色。
“我先来说明一下魔法的基础体系。”澜开始给万千千扫盲:“我们这个时代的魔法,主要可以分为五大基础体系。自然系水火木土,衍生系冰雷风,时空系时间和空间,神秘系光与暗,最后是精神系,所属魔法体系直接决定可以修习的魔法类型。”
万千千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这么多年电影小说不是白看的。
“从前法师大多只能修习一个系别的魔法,不过近代以来多系魔法师越来越多,大多数法师随着魔法水平和对基础理论的理解达到一定水平后,会显现第二或第三系天赋,修习多系魔法已经成为潮流。”
澜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云奚:“我主修水系辅修光系,云奚主修冰系辅修空间系。”
万千千指指自己:“我呢?”
澜伸出手做了个安抚的动作:“别着急,听先我说下你的测试情况。”
“第一个是自然系和衍生系天赋测试。”澜说:“水晶球里放置了同等数量的四类自然元素,水、火、木、土,它们在这个密闭空间中相互碰撞反应,会衍生出冰雷风元素。自然及其衍生元素之间是相互作用又相互排斥的关系,一般情况下,个体能够看到的元素不超过三种。比如我第一次测试,只看到了水,云奚看到了冰,水和雷,但是冰元素最多。”
“可我确实看到了七种啊!难道我是天才?”万千千为这个可能性震惊了。
“可以说是,也也不全是。”澜说:“理论上你可以修习全部魔法。但实际操作难度非常大,因为能感受到的元素类型越多,在与元素沟通时越需要精神力的集中和控制。”
……不太懂……
“就是从一堆全是红豆的豆子中挑出十颗红豆,和从一堆红豆黄豆绿豆混合的豆子中挑出十颗红豆的区别。”
哦哦哦!懂了懂了!
万千千连忙点头。
“云奚这个例子举的很形象。那么自然衍生系方面测试结果就是这样。下一个测试是针对神秘系,光与暗的天赋测试。”澜继续说:“它们虽然也存在于自然中,但与其它有形的自然元素有本质不同,它们无法被感受到。传说中,光与暗的魔法来自于神的赐予。当然,这都是传说,虽然有这两种天赋的人不是很常见,也算不上稀有。”
“光与暗就像双生子,它们生而共存却又不想与对方共存,这就导致光和暗的天赋不可能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澜推了推眼镜,强调了一句:“理论上如此。”
“那实际上呢?”万千千问。
“今天看到你,理论恐怕要发生变化了。”澜回答:正常情况下,具有光系天赋的人遇到暗元素时会产生不适,具有暗系天赋的人也是如此,但是你在整个测试环节中,并没有表现任何不适。”
“那也可能是我两种都不具有,所以不排斥呢?”
澜摇摇头:“如果是那样的话,阴阳球里光和暗不会聚集。”
“那就是说,我也同时具有光和暗的天赋?”万千千有点惊呆了,自己这天赋太逆天了吧!自己不会所有天赋都具备吧!
“结合第一个对自然元素的测试结果,我有个猜想,你所拥有的不是针对某种元素的天赋,而是元素亲和力。也就是说,所有元素都不会对你产生排斥。”
……完全不懂了……
看出了万千千的疑惑,澜安慰说:“你的案例太过独特,我也是突然产生的这个想法,还需要进一步论证。这样,我们先把这个问题放一放,听一听下面两个测试结果好吗?”
只能如此了,万千千点点头。
“第三个测试很容易理解,三个水晶球里的花,主要测试时间和空间感知,测试空间的花,周围会有明显的空间波动,测试时间的花,会像看视频信号不好时候那样有虚像。测试结果,你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经历了前两个逆天的测试结果,这个有点让人难以接受……
“说实话,这个结果我很意外。通过之前的事件,我一直判断你具有的是空间系天赋,然而测试结果却不是这样!”澜一摊手摇摇头:“这代表之前我们对你能够进入场的分析全都是错的,而我连错在哪儿都不知道……”
虽然表面上一副遗憾的样子,但是万千千却硬是从他眼睛里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跃跃欲试、绝不认输的,让她全身冒冷汗的钻研精神。
“第四个测试,就是让你心碎的那个,是精神力测试。”澜看着万千千调侃。
“您哪里看出我心碎了?”万千千歪着头装天真。
“老师!”云奚严肃地喊了一声。
“咳咳……”澜掩饰地咳嗽了两声,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对一个魔法师来说,精神力的修习至关重要,无论是感知元素、空间和时间的波动,还是应用法器、释放咒语,都需要精神力的支撑。现代理论研究证明,所有魔法的运用都是来源于精神力,精神力也被列为一门独立学科,由专人进行研究。不过研究成果方面收效甚微,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形成完整的精神力体系构成理论。因为它实在太复杂太神秘了!”
“精神力与前面几个体系最本质的不同就是它没有门槛,能够成为魔法师的人都具有高于常人的精神力,理论上人人都能修习,并不存在天赋差异。但是真正将它作为辅修科目的法师很少,从这一点上来看,张斌还是很有勇气的。”
“既然没有门槛,为什么大家都不修习呢?”万千千疑惑道。
“因为很难用!”澜说:“精神系的法术无论是攻击型还是防御型,如果施放对象的精神力强于施术者,挣脱了法术控制,施术者的精神都会受到很严重的伤害,而精神上的创伤无法通过外力治愈,恢复起来很难。而且精神力无法通过肉眼判断,一个低阶法师,他的精神力很有可能已经达到中阶水平。所以现在的精神系法师,主要在魔法相关机构中任文职,精神系法术也主要服务于治愈、拷问等领域,而且专门修习精神系法术的人越来越少了,至多学一些基础的精神防御法术,或者一些幻术之类。”
“那我呢?”万千千突然问:“我的精神力怎么样?”
“很好!”澜先生加重了语气:“非常好,好到让我惊讶的程度!”
“你之前说过,你的第六感非常好,第六感就是精神力强的最直接表现之一。”澜先生接着说:“所以在测试的时候,我调高了测试的难度级别,跳过入门级和初级,直接设定了中级场景,你的精神力必须要强过场景设定的难度值才可以通过。我其实只想看看在紧张状态下你的精神输入峰值是多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通过了。”
“那我有精神系的天赋咯?”
“你现在的精神力已经达到中级法师的水平了。”澜肯定地说,他看着万千千的眼睛:“千千,测试结果证明,你是有魔法天赋的人,而且是绝无仅有的天赋。你应该进入我们的世界,成为一名魔法师。”
万千千沉默了。
“千千,你有什么想法或疑问,可以说出来。”澜说。
万千千摇摇头:“澜老师,从我仅有的两次与魔法的接触情况,和您刚才谈话中透露出来的讯息,魔法界并不是一个和平的世界。我只是一个普通高中生,只想安安稳稳考上大学,不想让我身边的人和我自己卷入麻烦当中。”
“千千,对一个魔法师来说,天赋至关重要。魔法知识可以通过后天努力来积累,天赋却是与生俱来不可更改的,它直接决定你的魔法系别,甚至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你的魔法成就。当然一切都有例外,但是普遍情况下,天赋就是如此重要。然而……”澜老师很严肃、很认真地说道:“天赋能力是把双刃剑,它给我们带来的并不一定是幸运,无论你身处何地,都不能保证绝对的和平与安稳。最后一个精神力的测试,那不仅是一个测试结果,还代表了事情发展的另外一种可能。如果你遇到的不是云奚,如果对方是更厉害的法师……孩子,生活中从不存在侥幸。”
这是万千千今晚听到的,澜先生讲的最严肃也最残酷的一段话。
“如果我学了魔法,就不会被卷到这类事情当中吗?”她傻傻地问道。
“至少你可以拥有反抗的能力。”澜认真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