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带着伯母出去走一走转一转,多看看外边的风景说不定就好了。”夏仲春说:“城外有个南湖,风景优美,这个时节百花盛放,观之令人心旷神怡。”
“我们已经去过了。”周明月嘴角噙着笑:“多谢你关心,我准备开个绣学坊,招一些想学刺绣的女子过来。外头都说我的刺绣技艺精湛,却不知我的技术还不到我娘的七八成,若她动手,一副绣品怕是要卖上天价,我家当初就是靠着我娘的绣品发家的。”已经靠着妻子发家了,周父再不肯让妻子出绣品,绣一个大件下来,往往花费好几年的功夫,眼睛都要熬坏了。
“那再好不过了。”夏仲春真心为她欢喜,递给她一块点心说:“多跟人接触接触,说不定就淡忘过去了。”
周明月捏着点心,笑道:“我就是这么想的,就是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待会儿我去问问伯母,看他家还有没有空店铺可以租给我。”
“何必租店铺。”夏仲春脑子转得极快,立时就想到了一个好地方,“我们育婴堂后边有几间房子空着没人住,房间大,采光好,就是离着前边不太远,孩子们闹腾起来会有些吵,不过租金不会太贵。”以前的育婴堂规模很大,后来慢慢运营不下去,就变成了现在十来个孩子的规模,所以空出很多房间里,她前两天还打算把房子租出去增加收入,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吵闹些无所谓,正好让我娘热闹热闹。”周明月心中转了一回,很快得出利弊结论,“那感情好,等哪天你闲了,我过去看看。”
“我每天都会去育婴堂,你随时可以过去。”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过来一个绿衣丫鬟,她看着好的跟一个人一样的两人,疑惑了。
“你找我有事?”夏仲春温和地问。
小丫鬟歪着头,说:“少爷让我请姑娘和周姑娘说去,说要介绍给你们认识,你们已经认识了呀。”她只有七八岁大,懵懵懂懂的样子把夏仲春逗笑了,“你回去跟你们少爷说,我们两个已经认识了,不用他介绍了。”将装点心的盘子赛给她,“拿出吃吧。”
小丫鬟欢快地抱着盘子跑了。
刘润清看着脸上还带着点心屑的小鱼,嘴角抽了抽,无奈地挥挥手,“我知道了,下去吧。”
小鱼眼巴巴地看着刘润清,眼睛里全是渴望。
刘润清被气笑了,“没办成事还想吃点心?没有!”虽然嘴里说没有,手已经指向面前的点心,“拿去拿去。”
小鱼熟练地抱起点心盘子,像鱼一样灵活的溜了。
将客人都送走,已经日落西山了。夏家一家,董家一家,还有周明月留下来用了晚饭再离开。
人不多,就用屏风隔开,里边是女桌,外边是男桌。
送母亲去里边的时候,董现看到两个陌生的女子,一个身量不足,面貌稚嫩,应该是未来的表弟妹了。而另一个,他只看了一眼就酥了半边身子。那女子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相貌虽不如行院里的小娘们妩媚动人,却有些江南女子特有的风韵,一颦一笑间尽是风情。
他撞撞表弟的胳膊,悄声问道:“那个大些的姑娘是谁?看着岁数不小了,怎么还梳着姑娘头?”
刘润清撇了他一眼,“那是我爹至交好友的女儿,父亲亡故,来投奔我家。”
董现摸着下巴,心中思忖,原来是个孤女,如此事情就好办了。
大约是猜到了表哥的心思,刘润清警告道:“她不是你能动的。”
“知道知道。”董现敷衍道:“我就随口一问,你也知道我已经成亲了,能如何?”心中却想,若那女子心甘情愿跟我,别人可管不得。
里边的氛围并不和谐,因为夏仲春、周明月和董佳佳已经凑在一起聊的热火朝天,单单将董莹莹晾在一边,谁都不肯跟她搭话。董莹莹被家人捧惯了,以前借着白氏的宠爱,外头的人也都让着她,她早就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子,只能她不理别人,不能别人不理会她。
以往,每次刘家有宴会,她都是被簇拥恭维的那一个,今天那些人都去恭维夏仲春了,再加上今天早上的过节,可谓是新仇加旧恨,,气得她眼睛都红了。
“那个董莹莹什么毛病,干嘛一直瞪着你,你欠她钱了?”周明月悄声问道。
“我第一次见她,怎么可能欠她钱?大概是嫉妒吧。”
周明月七窍玲珑心,立马明白了董莹莹眼神的含义,微微摇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别说润清不喜欢这样的,就算他喜欢,伯父那一关都过不了。”
越是家大业大,对于婚姻的态度就越谨慎,董莹莹一身小家子气,而且心眼小爱记仇,实非主母的良选。
“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跟我没关系。”夏仲春根本不将董莹莹放在心上,“我又不会跟她有太多接触,维持面子情就行了。”
董莹莹年纪不小了,董白氏正给她相看婆家,说不定今年就嫁出去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让董莹莹愤恨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今天她和她娘在那些太太小姐面前屡屡碰壁,丢尽了脸面。
董白氏只想着自家跟刘家是亲戚,却不想真正有底蕴的人家看不上董莹莹,她一张口夸自家女儿,那些太太们就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说的内容都是她听不懂的,她想搭话却搭不上,机会稍纵即逝,她想重提话题,别人却不给她机会了。
董莹莹这边情况更糟糕,她以前自诩是未来的刘家少奶奶,狠是得罪了一大票小姐们,女人都是爱记仇的,今天趁着这次机会狠狠地羞辱了一番,什么“麻雀还想飞上枝头当凤凰”这种话都是客气的,有的直接说“懒蛤蟆想吃天鹅肉”,虽然话里并没有明指谁,可只要不傻的都能听出来在说谁。
气得董莹莹差点儿掀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