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欧阳煊问,“刚刚那人,你叫他蔡公子,请问他是?”
“唉,他是村长家的儿子。”老板娘叹了口气说:“我是前几年才搬来这条村的,外姓人,哪里敢得罪村长家啊?”
我哥活动着两只拳头,冷笑了一声:“我看这人简直是欠教训!”
老板娘好心劝道:“小哥,我还是劝你们,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快点离开吧,得罪了村长的儿子,明天村长不会放过你们的!这条村的本姓村民都不敢反抗他们家,到时要是闹大了就不好了。”
我哥气势汹汹地说:“谁怕谁?他来一个我揍一个,来一群我就揍一群!”
欧阳煊拍了拍他的肩,我哥还想再说什么,我急忙上前去扯住他的袖子,小声说:“我们来这里不是来打人的!”
他这才撇了撇嘴,没再开口。
欧阳煊又问:“老板娘,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蔡杰这个人?”
老板娘皱着眉回想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就是那个去南城开了工厂,赚了大钱的小伙子吧?”
“正是。”
“我跟你说,那小伙子可太有出息了!”老板娘笑道:“他可是我们村里第一个发了大财的年轻人啊,我听说他父亲前几年病了,那钱还是村长借的,你说能让村长都借钱给他的人,那得多有本事!”
我突然想到什么,忍不住问:“村长家是不是有个女儿?”
“姑娘,你怎么知道的?我来这村子晚,也是后来才听说的,可惜村长女儿已经不在了,好像是因为什么急病突然走的。”老板娘摇了摇头,“所以啊,村长现在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更是纵得他无法无天了。”
我跟我哥和欧阳煊对望了几眼,彼此都有些心照不宣。
老板娘继续说:“你们要是今晚就离开的话,房费我退给你们一半吧。唉,遇到这么个人也是倒霉。”
欧阳煊摇了摇头,淡然道:“不必,我们此行就是为了见一见村长。”
我们决定明天早上再去找村长,于是晚上还是在这旅馆里先住一晚,因为客房都在一楼,难保大家都熟睡的时候会不会还有人闯进来,所以我哥仍然让我跟他住一间房。
窗外月朗星稀,偶尔传来几声狗吠与蝉鸣,我们各自躺在两张小小的单人床上,我看着我哥露出来的手背上还有些红肿的痕迹,轻声问他:“哥,我好像每次跟你出门都会拖累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好麻烦啊?”
“妹妹。”他沉默了片刻,转头看向我,语气很认真地说:“无论是谁,只要有人想伤害你,哥哥绝对不会放过,我会永远保护你,永远不会觉得你麻烦。”
我又忍不住眼眶酸了酸,由衷地说:“哥,你真好。以前我总是以为我快死了,这个世界上,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老爸,现在我真的很感谢老天能让我活着。从今天开始我一定要变强,不再拖你后腿,我们兄妹一定会称霸阴阳圈的。”
他伸手过来在我的脑袋上揉了两下,笑了笑:“哥相信你。”
所幸这晚一夜静谧,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第二天早上,我们约定好九点出门,可经过旅馆的柜台时,却不见了老板娘的身影。
我们走在寂静无人的村道上,小周警官挠了挠脑袋,诧异地问:“奇怪,这个村子的村民都这么晚起床的吗?怎么一个人影也看不见啊?”
大白天的村子此时却安静得十分诡异,每一户人家都屋门紧闭,仿佛没有人在里面似的。明明是白天,可村子周围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条村子远没有它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寻常。
欧阳煊环顾四周,提醒道:“大家都小心一点。”
越往里走去,村子周围的雾气愈发浓郁,我们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只有偶尔踩到的一束枯枝落叶发出的“嘎吱嘎吱”声音,让我们四人的心都是吊起来的。
我哥指了指前方一栋三层高的楼房,说:“那应该就是村长的房子了。”
这个村庄这么大,全村却只有村长家有超过一层的楼房,足可见这村长的地位是多么崇高。
走近了那处楼房,欧阳煊在我们前面一马当先,敲了敲大门,门并没有锁上,一推便开。
欧阳煊高喊:“有人吗?”
但是我们没有贸贸然闯进别人的房子,在门前等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一个穿着灰色布衫的老妇前来,她几乎弯成九十度的驼背,抬头看向我们时,眼里一片污暗浑浊,她用沙哑的声音问:“你们找谁?”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不是我哥立刻伸手握住我的手,暗暗掐了我一下,只怕我会叫出声来。
因为这个老妇,已经不是活人了。
欧阳煊显然没有发现,他道:“我们想找村长。”
老妇探头看了我们一眼,哑声道:“进来吧。”
“哥。”我极小声地跟他说:“这里很不对劲。”
他“嗯”了一声,沉声道:“等会儿要是发生什么事,你立刻跑,知道没有?”
我深呼吸了一下,心脏前所未有地剧烈跳动,总觉得真的会发生什么事一般。
老妇让我们在前厅等待,她慢慢地走向后堂,我们又等了没多久,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他看上去倒是很正常,是个活人,而且有一种莫名的气势和威压,不像普通人会有的气场,他目光扫视了我们一圈,最终在我身上停了下来,但只是片刻,便又移开。
男人对我们浅浅的作了个揖,“在下蔡义勇,是蔡阳村现任村长,不知诸位上门所为何事?”
我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村子里就我们这几个外来人,他儿子昨晚被打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村长装作不知实在是居心叵测。
“你好,蔡村长。”欧阳煊上前两步与他握了握手,“我叫欧阳煊,是南城警察总局刑侦大队队长,此次前来,为了调查一桩谋杀案,请村长提供一点线索。”
“哦?”蔡义勇挑了挑眉,“我们村子离南城山高路远,不知蔡某人能提供什么线索协助欧阳队长呢?”
小周警官掏出一张照片,欧阳煊问:“请问村长认识照片上的人吗?”
蔡义勇看了照片一会儿,恍然道:“这是我们村的蔡杰,我记得几年前他去了南城,这几年都很少回来,难道是他出了什么事吗?”
“他被谋杀了。”欧阳煊道:“我听闻他在去南城之前,曾向蔡村长借了一笔钱,是否有此事?”
蔡义勇点头,“对,没错。”
欧阳煊把相片递回给小周,“敢问蔡村长为什么要借钱给蔡杰?后来他有否归还?”
蔡义勇露出了一个不明意味的笑容,“他父亲当时生了重病,我借五万块给他救急,应该不犯法吧?欧阳队长。至于后来,我也没有催过他还钱,毕竟都是一条村子的人,我不会见死不救。”
欧阳煊紧接着说:“根据警方调查,蔡杰曾在去年给一个名叫蔡少博的人转过六万块钱,而蔡少博是你的儿子,对吗?”
就在此时,后堂里冲出来一个人影,他指着我们大喊道:“爸,昨晚就是他们打的我!你还不快帮我收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