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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世乱初现

“明明只有一个世界,每个人看到的,却完全不同。人类是多有意思,彼此独立,却共同存在。”城墙之上,舒罗坐在那里一边擦着剑,一边看着城墙外的世界喃喃自语。城墙外面有未知的野牛,野羊,野鸡,有些各种各样的资源,却也有让人畏惧的、体型几乎接近牛的黑蜘蛛。

近百年的光景不足以让浩劫的余烟远去,却让这个小丘从一方荒芜之地,变成了一个自给自足的小城。说是城,其实只有不足五千人,不过是个村落罢了。舒罗看着远方正在下落的太阳,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莫帝雅歌,你后悔么?”舒罗喃喃自语道,他有些无奈,无法亲自问莫帝雅歌这个问题。或许答案并不重要,或许他也并不想知道。

一只黑蜘蛛缓缓向村落爬过来,舒罗提起剑,等着黑蜘蛛爬上土墙,好一剑斩了。

“嗖!”一支冷箭突然从舒罗身后射出,正中刚刚爬上城墙的蜘蛛的前额。舒罗不用回身也知道,肯定是露娜,在圆石城,除了她再找不到这样自信的箭术。舒罗拔出蜘蛛头上的箭,擦拭干净,转过身去。

“我记得今天的夜岗没有你啊,你怎么来了?“舒罗收起剑,走到露娜面前问道。

露娜什么也没说,指了指夕阳,在舒罗旁边坐下了。舒罗也没再说什么,坐在露娜身边和她一起看太阳一格一格地落下。

“都结婚三年了还这么有情调啊?还一起看日落。”一个苍老却很有力气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舒罗不用回头也能想出来:说不好是精干还是消瘦的身体,有一点驼背又不明显,对所有人都很和善却又最爱开玩笑,爱犯糊涂守城却从没出过错。这个人,叫亚瑟兰,比舒罗的父亲还要大上四五岁,头发花白,是村子里的铸剑师。不是唯一的,但是最好的。

舒罗看着亚瑟兰无奈地一笑,起身走下城墙。露娜也站了起来,正准备离开,却被亚瑟兰叫住了。

“丫头,别总拉弓了,小心身体。”说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你怎么……”露娜话说一半却停住了,对着亚瑟兰微笑点头后,便下城去找舒罗了。亚瑟兰看着这对小夫妻的背影,又想起了自己十五年前对舒罗说的那句话。

“永远别忘了什么是善良。”

圆石城之所以被称为圆石城,是它的第一个领袖莫帝雅歌之子安吉雅歌的提议。圆石是最常见的最原始的资源,安吉雅歌说,圆石是世界的根基,起名圆石城,是提醒所有人,别忘了人类最初那颗本心。

这个世界已经死过一次了,这个崭新的世界虽然历经近百年,却依然稚嫩。而人类的改变恰好相反。圆石城的人们用圆石铸起十米高的城墙,这原本是个费时费力的事,可是,世界变了,人类变了,这便成了不得不做的事。在这个新世界,只有先活下来,其他的事才会有可能。舒罗之所以能成为首领,不是因为他是莫帝雅歌的后代,而是他做了那件事。

圆石城人手不多,男人需要轮班进行狩猎,采矿,巡逻等工作。这三样中最清闲的是巡逻。自世界重生以来,出现了一种有些危险的生物,称为蜘蛛。蜘蛛善于攀爬,能吐出有粘性的丝网,有利齿,攻击性强。虽然蜘蛛丝有很多用处,但是狩猎的时候一般人也不会主动去招惹蜘蛛,因为大家还没搞清楚这种生物是不是群居性的。

今天舒罗本该是带队伍出城进行为期三天的狩猎,但是刚刚回来的采矿小队却说有要紧事要报告。舒罗刚到议事厅坐下,采矿小队就冲了进来。从采矿小队第一个人进来,舒罗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

那气氛不是紧张,而是诡异……

还没等所有人都坐定,采矿小队的队员尼克就说话了,声音里还带着颤抖。

“我们……我们遇见怪物了……长得很像人类,但是全身都是绿色的……不会说话,只会发出呜呜的声音。那怪物双手向前,两眼无神径直向我们走来。副队……副队走上前问这个人怎么了,是不是中毒了,没想到那个怪物一口咬在副队脖子上!等我们上前拉开的时候,副队已经被咬了好几口。那个怪物疯了一样,又想咬我们,我们……我们……”

尼克的声音越来越抖,已经说不下去了。一旁的队长肖恩起身拍了拍尼克的肩膀,他接着说了下去。

“我们杀了那个怪物。”肖恩的声音比往日低沉了很多,“那个怪物死后身体突然就碎了,尸体碎块看起来就像是腐烂的肉一样。但是刚开始抓住他的时候,我确定他的身体是很僵硬很冰冷的状态,就像是刚死去的僵硬尸体,只不过有一点行动能力。那些腐肉我们带回来了,已经交给资源库那边暂时保管了。”

话音未落,议事厅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是露娜。

“快来!出事了!”虽然露娜没有神色慌张,但是从她竭力克制的语气里,舒罗还是听到了许多的不安。露娜,可不是会轻易不安的女人。

医疗站中,被咬伤的副队全身都已经变成了绿色,双眼无神,双手前伸,发出让人不安的低吼。随着舒罗一起过来的肖恩脸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声音低沉的对舒罗说,副队现在和那个怪物一模一样了……站在后面的尼克本就不敢上前来看,随着肖恩这句话一出口,尼克趔趄着向后退了好多步,发疯一般大叫着向后跌跌撞撞地跑去。跑出去越有二三十米,不知是谁在尼克的头上猛敲了一下,尼克的声音戛然而止,晕了过去。敲尼克的人背起尼克,慢慢走远了。

被捆在床上的副队的一声低吼,成功地把人们的目光拉回到了他的身上。

“看来是传染性疾病,估计是通过咬伤来传染的,也不排除其他途径传染的可能性。”露娜说到这里顿了顿,“采矿小队所有人需要与大家分隔开,观察三天,确保没问题。分隔的住处就在资源库那边的木料房吧。肖恩,你去跟木料房的看守们说一下。”

舒罗和尼克都点了点头,尼克转身便带着所有队员走了。剩下的只有五个人,现任城主舒罗,城主夫人兼第一医师露娜,外总领胡克,内总领安蒂亚以及裁决官杜巴。

“再过六个月十三天,就是人类来到新世界一百年整。”先说话的是内总领安蒂亚,安蒂亚虽说只是个二十二岁的女孩,但是这将近五千人的城的内务,被她管理得井井有条,这一点每个人都很佩服她。就见她顿了顿,又开口说道:“但是在过去的这近一百年里,圆石城有记载的矿洞挖掘31007次,共死亡21人,原因有高处坠落,跌落岩浆,沙砾掩埋,争吵打斗等,从未出现过怪物的记载,也没有疑似出现怪物导致死亡的记载,唯一有攻击性的蠹虫也只造成过1025次轻微外伤。现在发生这样的情况是完全未知的,我请求采矿工作停止一周……至少一周。”

“矿物储备能维持多久?”舒罗眉头拧在一处。

“十五天。”安蒂亚立即答到。

“食物呢?”

“三十五天。”

“胡克。”舒罗抬头看向胡克,“你从狩猎队里给我调出来五个最灵的,带上最好的装备,明天跟我走一趟矿井。”

“不行!”没等舒罗说完,露娜就打断了他的话,“目前一切情况都还不清楚,这样下去冒险了。”

“但是矿物是损耗品,也是生活必需品,绝不能耽搁太长时间。”

“这样吧,这五天全城警戒,先观察分析副队状况,并且多观察周围环境变化,有任何情况及时汇报。”

当夜舒罗加强了全城的守卫,并且亲自巡夜了一整夜。看似平静的一夜过去了,就在太阳刚刚升起不久的时候,又一件大事发生了。在守卫困倦的片刻,变成怪物的副队挣脱了绳索冲出了房间。而让所有人都惊讶的是,在副队冲出房间的一瞬间,身体竟然突然燃烧了起来,还好在一旁的士兵反应快,立即提起一桶水泼了过去,并且抓住副队重新把他捆了起来。副队“自燃”的事很快就通知到了舒罗和露娜,舒罗虽然一开始想封锁这一消息,但是想想也不太可能,就做罢了。圆石城的管理层五个人聚在一起开了个紧急的会议。看守副队的守卫把“自燃”事件完整地讲了一遍,五个人都很惊讶,但是也都想不出个原因来。

内总领安蒂亚建议把情景重新还原一下,也许可以查明“自燃”的原因。露娜处于对副队身体健康的考虑,第一时间提出了反对的意见。然而很快她又放弃了反对,因为她也知道目前最重要的是尽可能的搞明白现在的状况,不然就可能存在更多的隐患。最终,大家把决定用一个绳子绑在副队腰上,然后放他跑出去,同时几名士兵拿好水桶准备待命。

试验了十余次,大家发现,副队的自燃跟阳光有关。因为副队只有冲出屋子被阳光直射的时候才会自燃,并且如果是接触到大量的水,副队也不会自燃。最终露娜得出结论,副队自燃应该是阳光直射导致身体表层短时间迅速升温,温度过高发生自燃。然而高温却没有对副队的身体内部造成伤害,反倒是自燃之后的火焰引起了身体表面的轻微灼伤。

第二天清晨,舒罗召集了全城的居民。仅一天的时间,副队长变僵尸又“自燃”的事便传遍了这个不大的城镇。舒罗无意阻止消息的扩散,这座城镇的人口不足五千,大家凭借着勤劳勇敢和团结才有了今天的安宁,此时如果封锁消息,只会让居民产生更多的猜忌,甚至会滋生出对于这座城镇领导者的不信任。

“今天,召集大家在此,想必各位也都知道原因所在。圆石城现在出现了百年未遇的状况,副队被怪物袭击,变成‘僵尸’,后来又出现了‘自燃’的状况。作为一城之主,我很抱歉现在对此仍没有一个明确的解释。我们圆石城百年来一直居住在这里,不曾离开。但是现在世界有变,未来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状况,但是我们需要有所准备。我们决定派出一队人出城,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了解这个世界究竟在发生着什么样的变化,以及即将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我们打算派出一个四人小队,由我亲自带队。其余三人全城招募,由各位自愿报名。大后天清晨出发。出发之前任何人想报名都可以来找我。我外出期间城主一职暂由露娜兼任,其余人职务不变。这一百年里的所有风风雨雨,我们都挺过来了!这一次,我们一样可以!”

舒罗的声音空旷而有力,然而居民中却没有多少附和的。大家心里都明白,过去的只是困难而已,而这一次,是全然的未知。

“四个人……会不会少了点?”当天夜里,露娜与舒罗一同走上城墙巡夜,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外面的情况还不清楚,而且人多在紧急状况下不好指挥。更何况,城里更需要人。放心,我全身而去,也一定全身而回。”

“只是今天看居民的状态,怕是招不到什么好战士。要不然还是从胡克手中抽几个人带走吧。”

“不行。这次不同以往,如果不是自愿来的,也没什么意义,并且更容易出问题。好了,回去休息吧,这两天事情太多,养好精神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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