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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遇见

舒罗无奈地向露娜做了个放心的手势,转身领着其余三人去追亚瑟兰了。对于他们四个人来说,亚瑟兰是父辈,平时见面了都是亚瑟兰开他们的玩笑,他们对亚瑟兰还是很尊敬的。虽说如此,但这一次的行动和以往不同,亚瑟兰似乎一下子打乱了他们之前所有的计划,让他们措手不及。可是回过头再仔细想想,好像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因为未来的路,本就是完全的未知。

“亚瑟兰,你为什么突然要跟来?”舒罗追上亚瑟兰之后,就忍不住立即问道。

亚瑟兰看了看他,笑着说道:“城主,我一个老头子原也没打算来遭这趟罪,但是想来想去,这一趟我要是不来,恐怕你们几个三十天可回不来。”

“你怎么知道,我们定了要三十天回来?”

“我当然知道……我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解释不清楚,现在的重点是调查僵尸的事。”亚瑟兰说着看了一遍眼前的这四个人,“你们不是该前后左右站好队形再进树林吗?我就一糟老头子,就站中间吧,这样你们还能保护我。”

“还保护?你……”洛奇看到亚瑟兰的态度突然有些生气,但是话说到一半,就被舒罗用眼神阻止了。舒罗能成为圆石城的城主,自然知道怎么管好一个团队。五个人组成小队一起出来了,最忌讳的就是不和。舒罗是城主,也是领队,必须起到稳定人心的作用。洛菲和洛奇是第一次出城,难免有些紧张和兴奋。路上洛菲几乎不说话,只是认真地留意着左边的情况,一点风吹草动也能让她紧张一下。洛奇倒是没有她那么紧张,他一柄剑背在背上,一柄剑挂在腰间,淡定地往前走。看似很放松,但其实他随时可以抽出身上的两柄剑,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像伊恩说的一样,树林中的树木很密,所以光线很暗,视野并不是很好。路上很少见到动物,路上只碰到几只傻乎乎的野鸡。一上午的时间见到三只蜘蛛,并且都绕开了,没发生什么打斗。这期间大家都没怎么说话,只有亚瑟兰一直在说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叨叨得让人心烦。说话的内容也是什么都有,什么洛奇小时候和人打架一个能打三个,洛菲八岁就被小男孩表白,舒罗是怎么追到露娜的等等各种乱七八糟的事。亚瑟兰一件一件慢悠悠地说着这些过往琐事,也许正因为有亚瑟兰一直说着往事,大家似乎少了许多的紧张,队伍的气氛也没有完全沉闷下去。虽然洛奇被亚瑟兰说得有些烦,但是看见洛菲听着听着紧张的情绪少了很多,他的心情也就好些了。

这一天的时间五个人沿着河流一路下山,并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因为五个人行动并不像伊恩一人极速前行那么快,所以入夜的时候,大家还没有走出橡树林。于是五个人找了个地方准备休息。

而亚瑟兰此时又一次表现出了自己不要脸的一面,以自己“年迈”为由拒绝守夜。虽然守夜的事他们四个出发之前就已经定好,而且舒罗也没打算让亚瑟兰守夜,但是亚瑟兰自己主动说不守夜就有点尴尬了。洛奇差一点又发怒,洛菲见状赶紧阻止了他。洛奇瞪了一眼亚瑟兰,取下身上两柄剑,抱在怀中,靠着树坐了下来,洛菲则到洛奇对面的树下坐下。两人对面而坐,刚好可以顾及到四面八方的状况。

亚瑟兰找个地方直接躺下了,舒罗跟洛奇洛菲嘱咐了几句,挨着亚瑟兰躺下了。伊恩看了看周围,说了声我睡上面,就跑到树上去睡了。前半夜很静,知道月亮升至头顶也没什么事发生。四个人换岗,伊恩起身,不过还是呆在树上,舒罗则是到树下坐了下来。然而坐下还没多久,就隐约听见了一点点动静。显然伊恩也听见了,他在树上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保持着随时冲出去的姿态。

突然,从声音的反方向的树林中,射出一支箭来。这箭来的非常突然,却没有射中任何人,而是落在了洛菲的脚边。只一瞬间,洛菲起身射箭。就在箭出手的一瞬间,洛菲有些眩晕。眼前的这是什么?五十步开外的地方,一具骷髅站在那里,手里竟拿着弓箭,并且那箭即将射出。洛菲的箭及时的到了,正中那骷髅的额头,骷髅一瞬间散落了一地。

此时,树林中的动静又响了起来,并且明显比刚才近了。洛菲提箭上弓,对准了声音的方向。

更近了,就在二十步开外的树后,缓缓地走出一具骷髅。这一次,所有人都看清了,真的是一具骷髅,一具活的骷髅,它此时正缓缓地向这边走来,手里拿着一张弓。全身的骨头因为行动而互相碰撞,发出划拉划拉的响动。那空空的黑眼窝,似乎看不见东西,又似乎看得清一切。嗖!不等骷髅靠近,洛菲一箭射出,却射中的是那骷髅的肋骨。准确来说,应该是两根肋骨之间的空隙里。那只箭就那样悬空在那里,十分诡异。

洛奇以为洛菲是害怕失了手,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靠近洛菲让她别怕。洛菲摇摇头说没事,又射了一箭,正中额头,和上一个一样,应声倒地。

“城主,我去看看?”伊恩转头对舒罗问道。

“小心点。”话音未落,伊恩疾步向前,很快又回到了众人近前,手里拿着几个骨头和一张弓。随后,伊恩又从第一个骷髅死的地方取回了同样的东西。大家都明白这里显然并不安全,不能再呆下去,只能往前走,到了视野开阔些的地方再休息。

刚准备走,却发现亚瑟兰居然还在睡。舒罗无奈,过去推了推亚瑟兰。亚瑟兰这才伸了个懒腰,一脸我是谁我在哪的表情坐了起来。洛奇看着他这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但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狠狠地一把拉起亚瑟兰。五个人快速向前走着,舒罗边走边向亚瑟兰讲述刚才发生了什么。

亚瑟兰听舒罗说的时候表情很严肃,和平时判若两人,不过就在舒罗说完的一瞬间亚瑟兰又恢复了往日那种悠闲的模样。对于骷髅这件事他没表现出该有的惊讶,甚至都没有一丝好奇,就好像并不是第一次听说。舒罗虽然没说什么,却把这一切在心里默默地记下了。亚瑟兰身上的疑点太多了,虽然从出生起他就认识亚瑟兰,但现在舒罗心理上不得不对他有所戒备。

月亮走过天空四分之三的时候,五个人终于走出了橡树林,来到了视野良好的桦木林中。这里杂草丛生,在地面不太容易发现蜘蛛,反倒是睡在树上会更安全。洛奇和洛菲在树顶中间睡了,舒罗和伊恩在树两侧各找了个树杈靠着坐了下来,玩弄着手中的匕首。

“舒罗……舒罗!”亚瑟兰爬上树杈低声叫道,“那个骷髅的骨头,能不能给我一根?”

伊恩听见这话,回头看了一眼舒罗,舒罗犹豫了一下后点了点头,伊恩便把一根骨头扔给了亚瑟兰。亚瑟兰拿着骨头翻来覆去看了很久,又闻了闻,微皱了一下眉头,便把骨头收起来了。

可能是因为这里视野比较好,后半夜安静无事。当太阳刚出地平线时,亚瑟兰来到舒罗身旁坐下了。

“城主,之前你们被骷髅袭击,你说有一支箭射到了洛菲身边,我想问个问题:那箭是什么方向射过来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看那一箭的角度应该是从不远处的树上射过来的,不可能是站在地上那个骷髅射出的。但是当时并没再发现其他的骷髅了。”

“那一箭也未必就是骷髅射的。”

“你们都看见了,虽然骷髅很吓人,但是他们的移动速度很慢,而且看起来还很蠢。如果真是骷髅射的,那说明它在树上,那么以它的速度应该跑不了多远,伊恩是应该会发现他的。然而伊恩并没有发现,这说明什么?”

“说明……可能不是所有的骷髅都那么慢?”

“嗯。或者这一箭就不是骷髅射的,而是人!”

“人?”

“对,我觉得很可能有人在暗中提醒我们。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那他不但对我们很了解,而且对于提醒我们的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那样就比什么会射箭的骷髅更可怕了。”

这时,伊恩也凑了过来:“如果真有这样的人,让我们所有人都察觉不到,那的确很可怕,可是按你所说,那就是在暗中帮我们了,甚至救了我们一命。应该没什么可怕的吧?”

“帮?”亚瑟兰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伊舒亚没给你讲过以前的老故事吗?僵尸猪人也是帮过我们的。”

说到“僵尸猪人”几个字的时候,舒罗和伊恩都是一愣,同时感到脊背发凉。三人都不再说话,眼见太阳已经升到了地平线上,舒罗转身去叫醒了洛奇和洛菲。五人吃了东西,收拾好装备,便起身继续向前走。桦树林地区过高的杂草让他们的行进变得危险而困难,看不见蜘蛛,但却会听到蜘蛛的声音。伊恩不断地让舒罗改变方向,帮队伍避过了很多蜘蛛。到桦树林深处的时候,五个人只遇到两次蜘蛛,并且都很轻松地解决掉了。亚瑟兰没再像在橡树林中那样说个不停,虽然还是一副慵懒糟老头的模样。走着走着,周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刚开始只有伊恩有所察觉,到最后,连洛奇都感觉到不对劲了。因为他们走了很久的直线。这不正常。前面靠着伊恩左躲右闪还碰到了两只蜘蛛,这会儿为什么连躲闪都不用了,而且一直安全无事?舒罗低声提醒所有人保持警惕。队伍向中间拢了拢,连亚瑟兰都拿出了匕首。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块没有草的平地,视野瞬间也开阔了一些,可是大家却没来由地都紧张了起来。

嗖!就在他们刚走出草丛五六步的时候,一支箭从右侧的草丛中射出,虽然离着队伍一步远的距离从队伍前面射了过去,但是大家还是在那一刻绷紧了神经。洛菲瞬间向着箭射来的方向回射了一箭。然而传来的确是“咚”的一声。所有人都清楚,这是箭射到木头上的声音。洛菲一愣,随即就是一阵寒意。

“被包围了。”舒罗小声地对其余几个人说道。其实即使舒罗不说,大家也都猜到了目前的处境。这一处裸地不是无缘无故的存在,而是一个精心准备的狩猎场。这里未必是为他们准备的,但是现在在这里的,却是他们。

这一刻空气凝固了一般,静得可以听到心跳。突然,亚瑟兰收起了匕首,双手举过头顶,向洛菲射箭的方向走了过去。其余四人一时反应不过来,完全不明白亚瑟兰在干嘛。

“别,别杀我,我投降!”亚瑟兰显然在假装害怕,只不过大家并没有听出他声音里的笑意。连舒罗都搞不明白他到底想干嘛。

这时,草丛中走出一个小女孩,看样子应该还不到15岁。她手中的弓张得满满的,一脸得意的小表情。亚瑟兰看着她,想笑又不能笑,只好硬憋着。

“小姑娘,你真厉害!就你一个人就把我们都抓住了。”亚瑟兰看着她开口说道。

小女孩得意的脸有点微红,仰着小脸说道:“不能说是我一个人,还有我哥哥呢!”

听到这话,不仅亚瑟兰,连舒罗都在心里暗笑,到底还是个小孩子。瞬间,亚瑟兰山道小女孩身后,匕首抵到了小女孩的脖子上。小女孩还没反应过来,脸上的得意变成了惊讶和茫然。发生了什么?

“她哥哥!出来吧!”亚瑟兰笑呵呵地说道。

“放开我妹妹!”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子从小女孩右手边十余步的草丛中闪了出来,手中的弓拉得很满,对准的却是舒罗他们。

“那四个你随便杀,我不在乎。”亚瑟兰笑嘻嘻地说道,“不过我劝你放下弓箭,这样我能保证你妹妹没事。我一个老头子这么大岁数了,万一手一抖,这小丫头可能就死在这了。”

男子看着小女孩,极不情愿地放下了弓箭,舒罗一伙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舒罗过去夺下了男子的弓箭,又去拿了小女孩的弓箭,所有人聚集到了一起。

“我们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我们是从……是从我们的城镇出来执行任务的,不想和任何人发生冲突。希望我们能和平共处。”舒罗语气非常诚恳,说完又把每个人介绍了一遍。

男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舒罗,两人对视了很长时间,终于开口缓缓说道:“我们是兄妹,我叫元国七,她叫元国八。”

元姓?有点意思。亚瑟兰暗笑道。其余人也对这个姓氏和名字感兴趣,但是元国七并不愿意就这个问题多说,对他们还是比较警惕的。交流了一会儿,舒罗犹豫再三,最终决定说出他们此行的目的。元国七和元国八越听越惊讶,最初那些警惕的状态已经完全被惊讶取代了。

“你们,跟我走!”元国七起身拉起舒罗的胳膊就要走。

“去哪?”

“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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