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都是夜行的动物。本宫虽修成人形多年,也渐渐适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奈何毕竟是个狐狸,有时候气不顺了,拿出些狐狸的本色,也是应当。
夜间出行无非不是觅食,虽本宫如今吃穿不愁,奈何还是要找些情趣。不做食物,做个玩物也是好的。
觅食,正是这情趣。
情趣嘛,唯有“集体作案”才当做情趣。
这天宫夜间觅食的不少,但仍当做情趣保留至今的着实少见。例如我那魔尊,虽是哄女孩子的情趣有些,奈何这觅食的情趣是一丝不曾有的。
也罢也罢!他没这情趣,自有旁魔有这情趣,本宫不强求,不强求。
那日魔尊公务繁忙,斜对星空之事也便作罢。本宫正巧多吃了些,狐狸肚皮涨的薄了,且该外出遛弯,找个情趣耍耍。
那日星空确实璀璨,化了真身于晚枫林中游荡,忽见一活物串出。
本宫拔腿去追,奈何还没施展几步,一条巨蟒从黑暗中串出,活活将活物吞进肚子。
本宫只恼了,这天宫竟有魔这般大胆,敢抢本宫活物。
待那巨蟒现身,本宫却是怯了,原是那司命的魔君。
司命魔君可是魔界老魔,与先尊同辈。先尊散命前曾嘱咐魔尊,大事小事,需得问过司命魔君,再做决定。
于魔尊而言,司命魔君可谓亚父。
既是魔尊的亚父,便也是本宫之亚父,自是不敢得罪的。
只奈何本宫虽没得罪他,他却事事得罪本宫。说什么阅历太少、年纪太轻,说什么脾气不好,妒心太强……
呵呵……
本宫脾气好不好碍着他何事?嫉妒心强不强又与他有何干系?
本宫是魔尊的妻子,又非他的妻子,管天管地,他还管到本宫家里来了,未免管的太宽了些?
这老匹夫,简直是欠怼。
若当真闲,且去管管你那十八个争风吃醋的老婆,老婆管完,再管管你老婆那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的。自己家务事还未处理,倒有闲情逸致管本宫?
自然,本宫可不敢说这大实话,只默默忍着。奈何依着本宫的脾气,也终有忍不住的时候。
忍不住便忍不住吧,不过是顶撞几句,将魔君气上七八九日,气罢之后,魔尊再代本宫赔不是便罢!
本宫既是魔后,是他主子,又是晚辈后生,他岂能与本宫计较?
不料那司命魔君当真是小肚鸡肠到十二指肠的魔,本宫只不过一时怒起说了他两句,他便滔滔不绝,将本宫自五千年神魔大战到如今之事一一评论一番。
奈何本宫这日日操碎的心,竟被他说的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着实可恶,可恶!
碍着魔尊面子,本宫且容他,不与他争辩,奈何他却变着法的寻本宫的不是。
好吧,你既寻本宫的不是,本宫却也得寻寻你的不是才对。
这活物虽不知是什么生灵,但与林间毕竟无罪,奈何二话没说便被司命魔君下了肚,连骨头都不曾寻见。
吃魔不吐骨头,恶魔,恶魔啊!
司命魔君该是最懂命格的魔,今日乱天宫生灵命格,该当何罪?
世事无常,世事无常!
本宫刚得意,将那魔君训斥几句。不料那魔君竟道:“此鼠为下届生灵,乃魔后下凡时无意带上天来。今日是他命满之时,于微臣腹中,正是它的命格。”
本宫那霎时红的脸啊,恐都能煎成荷包蛋了。
如今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寻着他的不是,反倒让他寻着本宫的不是,可如何是好?
惆怅不知如何应对之际,只听魔君道:“走兽自有些走兽的习性在里面。微臣今日吃的多了,正出来寻个耍子玩玩,魔后可赏脸一起?”
这老匹夫原是个懂理的,他既饶过本宫,本宫便赏他个脸也无妨。
就是这觅食,竟解开本宫与魔君千年的仇怨。
原那魔君也是个爱玩的,年轻时也是那张扬的,只奈何老有所忧,故而成了这般老匹夫。
既解开心结,却也无需再寻不是。本宫是那开明大度的主,不会计较以前那鸡毛蒜皮的小事,和平相处,和平相处!
至此,无聊闲暇时本宫也常常去寻魔君,一来觅食找些情趣,二来顺道问些往事。
天宫中虽知道往事的不少,奈何都是些胆小的魔,支支吾吾,对于旧事说不成体统,唯有魔君,大刀阔斧,且将那陈年往事说的行云流水滴水不漏。
关于魔尊师父之事,魔君也有所提及。自然,“傲雪”两字魔君自不敢提,只以“魔尊师父”相称。
如今想起魔君的话来,倒是本宫想的歪了。
魔尊为师父抗下众魔非议,封印于一隅暗香,此情此意难不成只能是爱情,想来亲情与此,更为可贵?
想那晓雁当真是个嘴碎的,不谙世事便胡乱猜上一通,说什么“理不清的关系?”
便是这“理不清”三字,让本宫想的歪了,竟将自己的婆婆当做情敌。可笑,可笑!
如今再细细琢磨魔君的话,倒该是这般模样。
当年婆婆只因自己为神界之仙,神魔不容,故而弃了魔尊,来这一隅暗香修行。
魔尊长大之日来无意来到云梦,婆婆又是在舍不下魔尊,这才收了魔尊为徒。
自该是这般模样,是本宫想的歪了,是本宫错了。
至于神魔大战,婆婆与魔尊为敌,想至魔尊于死地,恐是一场误会,再者情非得已而已。她既是婆婆,自该寻些她的好处才是。
奈何一句“错了”终不能代替答案。如今摆在本宫面前的是,将婆婆当做情敌,还动了手,这可如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