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吓得面无血色,面面相觑,未央一转身进了屋,她们只得微微颤颤的跟进来。
未央往软躺椅上一坐,表情慵懒,“谁先开始。”
未央这分气势倒有些像镜尘夜了,一个胆子大一些的丫鬟首先开口道,“群臣进谏的是,他们不知从那听来的消息,外边有人说,有人说云妃娘娘是原来云中国的未央公主,二殿下否认,他们便让二殿下交出娘娘给他们审查,二殿下不乐意,死活不肯让娘娘去和他们见面,他们更加一口咬定娘娘就是原来的未央公主,二殿下便和一些老臣起了矛盾,老臣们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云中国的公主成为风煌国的王妃,尤其是世子,更加不能成为继承人……二殿下勃然大怒,群臣结合起来天天上书请求废黜,双方争吵不休,互不相让,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月了。”
未央脸色惨白,指甲暗自掐住了手心。
“他们还说,二殿下劳民伤财起了这个吊脚楼,把娘娘安放到潋滟宫的后花园住也是不合规矩的事请,破坏了皇宫里的宫规,二殿下还自己搬到后妃的寝宫里住,更加是不成体统……而且,二殿下自从入住湖心岛,心思全然不在政事上,大部分的时间都耗在岛上,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为国家的镜尘夜了……他们就说娘娘是……”
劳民伤财?为我起一座普通的吊脚楼就劳民伤财了?镜尘夜住夜姬那就是应该的,住我这就是不成体统……好一个宫规!未央冷笑,“狐狸精?妖颜祸水?妖女?”
几人互相看看,又有一人小声道,“还有,现在外面最盛的传言是、传言……”
未央不耐烦的摆摆手,“有什么就说,还有什么难听的话我没听过?”
丫鬟低声,“说娘娘和太子殿下私通。”
什么?
未央猛然坐直身子,瞳孔剧烈的收缩——太子?如何会牵扯到太子?
难道兰茵郗没有和她打过招呼就开始动了?
而且还是把她推出去当靶子!
兰茵郗!
未央的脸色十分难看,丫鬟们干脆一狠心,索性把话都说出来,“我们都知道不是娘娘,但是外面的人都不信,因为、因为有很多人说亲眼看到娘娘和太子殿下私会!二殿下又一直不愿意让娘娘出面澄清,于是传言愈传愈大,愈传愈玄乎……”
“他凭什么?”未央忍不住一拍扶手,手指微微颤抖着,“这个家伙……凭什么一个人承受?”
几人全部吓坏了,呐呐的不敢说话。
未央好半天才平息下来怒气,怒冲冲的坐下,一摆手,又躺到了软椅上,“好了,你们都出去吧,不会有你们的事,放心。”
夜色降临很久后镜尘夜才匆匆忙忙回来,风尘仆仆的样子,还带回了一大堆白天没有批阅完的奏折,一来就抱歉说今天太忙,没能陪她好好吃上一顿饭,可是一会还是要批阅奏折,今晚就不能陪她去岛上散步了。他说的云淡风清,她却轻易的窥视他眼角的疲倦,心疼的抱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他察觉她与平日不同,笑着刮她的鼻尖,伏下身啄吻她的唇,“怎么了?”
“夜。”她只是喃喃,“每天看这么多东西累不累?”
他笑,“还好。习惯了。”
这话反听的她心里酸涩,推开他,勾着头把他的外衣取下来,又让人去把找凉了又热了许多遍的饭菜再热一遍,一边为他叠衣裳,一边忽然试探着低声道,“如果不介意的话,无关紧要的折子可以给我看,在祭月国的时候我也经常帮司空静处理事情,原来父皇也教过我一些怎么批阅奏折……反正我也是闲着,怕你累坏了身子。”
“嗯,若是我忙不过来就给未央帮我看,现在还好,你照顾着自己要紧。”他依旧是淡淡的笑,“对了……恰好过四日是我的生日,皇宫里将有一个很盛大的宴会,我父皇和皇兄皇弟都会出席,我便想在宴会上正式宣布风儿和你的位置。”
未央一怔,这样的风尖浪口上……他……
他好似也明白她的顾虑,体贴的抱着她,“没事的,现在这儿都是我说了算,那些迂腐的老臣再怎么反对也就吵吵囔囔一阵子就没事了。风儿和你总是没有一个明确的位置也不行,闲言碎语太多了,都在质疑风儿的真实身份,给孩子听见不好。”
未央颔首,“嗯。”
收到兰茵郗的来信便是在宴会的前一日,信上约未央到她的静心居饮茶。具体是要做什么未央当然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她很诧异兰茵郗还会来找她,按道理,一来樱儿和阿静都已经不在他们手里,他们似乎并没有把柄在来要挟她;二来上次司空静前来时有人告密,此人绝对是兰茵郗无疑,兰茵郗似乎并没有想把那件事隐藏的意思,她与未央提及司空静离开的消息,很明显的告诉未央她其实掌握着司空静的一切行程;再者,西门炽也应该早就知道她不是一个听话的人。
可是兰茵郗的信上说得相当明确而自信,“若是不来,后果自负。”
司空静一再的让她不要相信兰茵郗,不要去见兰茵郗,她反而想从兰茵郗那探寻些关于他的事。她知道他是报喜不报忧的,他只是不想她担心,并不代表真的什么事也没有,有时候她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身子便觉得他好想要离开了一般。这让她太过不安,她必须要知道真相。
未央把信纸抛入小紫金炉里,犹豫了一会儿后,拿起一件貂皮披风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