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跟着去军营？”暮少尧边整理铠甲，边回头看了苏晴一眼。
“是的，王爷，大战在即，您在府里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府里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不需要留什么人，还不如让我随王爷去前线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吧。”
赫连在旁边轻轻哼了一声：“刚才庆言跟你说什么了？”
“啊？”苏晴没反应过来。
“你不会是因为庆言要上前线了，这才想着跟去的吧？”
“啊？”苏晴愈加反应不过来了。
暮少尧冷冷看了眼苏晴：“军营就驻扎在前线，你当是儿戏？”
苏晴急了，也不管什么了，一把抓住了暮少尧的袖子：“求王爷成全。”
暮少尧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你有非要去的理由？”
苏晴咬了咬唇：“对。”
“是什么？”
苏晴抬头看着暮少尧的眼睛：“为了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赫连在旁边一下子勃然大怒，正要说什么，暮少尧冷冷地甩掉了苏晴抓着他袖子的手：“我可以成全你，只要你不后悔。”
城外，军营，苏晴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穿戴整齐的将士们发着呆。这里的人都神情严肃，气氛和祥和的定麓别苑截然不同，生死似乎就在眼前一线间。苏晴从来没想过，自己堂堂一个恩国公府小姐竟然会有一天离战场这么近。
这里不是属于她的世界，但是她不得不来。
暮少尧一抬头便看见她正看着外面发呆，正想说什么，突然看见庆言跑了过来，苏晴也赶紧跑过去跟他凑到一起说着什么。
暮少尧低下了头继续看书，拳头却不自觉地攥紧了。
庆言看四周没人，悄声对苏晴说：“苏卿，我不知道你打探宛将军的消息干什么，但是我帮你悄悄去打听了，宛将军确实随太子在来平山郡前线的路上，估摸着也就这十天半个月的样子就能到了。”
“可有什么异常？”
“没什么异常啊，对了，这次是迟漠王子陪着北黎王亲征呢。”
“迟漠王子是谁？”
“北黎王的小王子啊。有件事情很奇怪，其实之前北黎王似乎并没有要亲征的意思，但是咱们天祁这边传得沸沸扬扬，连皇上也派太子出征了。”
“那难道是咱们打探错了消息？”
“未必。”庆言左看看右看看，“我倒是觉得像是有人故意的。不过，话说回来，这几年北黎王并没有进犯天祁的意思，自从前几年咱们王爷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之后，北黎一直规规矩矩的，求和的意思也是很明显，所以，这次，北黎王为什么又突然御驾亲征了，我觉得想不通。”
“也许，前几年的求和是假象？”
庆言摇了摇头：“不知道迟漠王子是怎么说动北黎王的。”
“你的意思是，是迟漠王子怂恿北黎王征战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庆言看了眼苏晴：“北黎两个王子都很出众，但是北黎王一直偏爱大王子靳奈，我看迟漠是按捺不住了，急着想通过这一场仗立个战功巩固自己的位置呢。不过我也觉得奇怪，靳奈王子怎么这么坐得住，迟漠王子都跟着上战场了，他最近连个声音都没有。”
苏晴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这里诸多人和事她不仅不熟悉，更是想不明白和哥哥会有什么关系。
正在她垂头丧气之时，庆言顿了顿，犹犹豫豫地靠近苏晴：“苏卿啊，你看你，好好的别苑里待着多好，来军营做什么，这里这么危险，我，我会很担心的。”
说着，他低下了头，耳后根不自觉地红了一片。
“嗯？”苏晴回过神来，一看庆言这扭捏的模样，还有这泛红的耳朵，愣住了，脑子懵懵懂懂转了转，一下子跳起来拍了下庆言脑袋，“你你你你你，你个臭小子在想什么呢，你还敢脸红是不是。”
庆言委屈地抱住了头：“我没想什么啊，我，我一直把你当弟弟，我这也是关心你啊，我错了吗我。”
苏晴气呼呼地杵了他一下：“知道把我当弟弟就好，你要是有什么非分之想，看我不打死你。”
庆言更委屈了：“我能对一个男人有什么非分之想，是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苏晴瞪了他一眼：“少啰嗦，多打探点太子和宛将军的消息，随时告诉我，知道不？”说完，转身就跑了。
背后，将这一切看见眼里的暮少尧和赫连一直静静地站着。赫连看了眼暮少尧冰冷的颜色，问道：“王爷，怎么处置？我就说他俩腻腻歪歪的不对劲。”
暮少尧转身走向营房：“随他们去。”
庆言不知道她的身份，她自己却是知道的。知道身份还和将士如此拉扯不休，真是不成体统。暮少尧越想越觉得胸口憋闷，又想起了初见她的那个夜晚，也是一个女儿家身着男装深更半夜一个人跑到城外的山上，看来当真是一个没有规矩的人。
正想着，苏晴端着一碗茶掀开帘子钻进了军帐。她小心翼翼地将茶放在暮少尧的桌子上：“王爷，喝口茶歇歇吧。这边条件有限，不及府里，泡茶的水也不够清冽，可能喝起来味道不会怎么好，凑合凑合吧。”
暮少尧合上书：“行军在外，我向来不讲究这些。你不必像在府里那样事事精心地安排衣食，吃饱穿暖就行了，将士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苏晴想了想，认真地说：“将军与将士同心同德有利于军心稳定，我在王爷身边这么些日子以来，王爷待将士们如何我都是看在眼里的。道理我都懂，可是，如今，我贴身照顾王爷，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在不影响将士们的情况下，我只是希望能将王爷照顾得更妥当一点。我上不了战场，打不了仗，这是我唯一能为王爷做的。”
暮少尧一愣，盯着她许久：“可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
苏晴看着暮少尧，戎装下的他比平时的他少了几分温和，多了几分凌厉，可她不觉得害怕，甚至觉得，异常得英气逼人。
她的心跳突然停顿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暮少尧却不打算放过她：“你在我身边这么久了，只是操持着吃吃喝喝，你觉得这样的生活如何？”
苏晴突然结巴了：“挺，挺好。”
“为什么挺好？是因为你无家可归，定麓别院收留了你吗？”
“是，是的。”
“那随便一个高门大院都能做到，还不用上战场这么危险，你怎么不去？”
苏晴被逼得不自觉地后退几步：“这，这不是正好赶上定麓别院招人么，我，我觉得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