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沁和众师哥姐回到都城酒楼时,颇为诧异看到了在床上躺尸般奄奄一息的风羽。这风羽亦是她前几日回都城时,不经意从人贩子手中救下的可怜人儿,年岁与她相仿,可命运多舛,打小亲母离世,亲爹娶了后母,自此风里来雨里去被欺压地如同整个脸都摁入土中根本见不到光明,而黑暗彻底降临那一天,便是被她亲爹转手卖给人贩子。还好当时连沁赶得巧,从那无耻渣爹和人贩子手中为其赎身。
“恩人,我。”风羽迷迷糊糊地吐字又慢,仿若只剩出的气而无进的气。
“大师兄,这是怎么回事?”一名女子瞧着风羽一时半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问一旁的男子即他们的大师兄花若无。
“此事,并不复杂,风姑娘她饿了,我便让小二上了一桌饭菜。”花若无绷着一张实在毫无表情的脸,一本正经道。
连沁道:“吃撑了?可也不会此般严重啊!”瞧着这模样,生生便是支离破碎离死不远,不知情的,还以为遭遇了什么人间一等一苦难。
花若无顶着各方投来打量的目光,险些绷不住维持的矜冷,他道:“风姑娘两日未进食,这一下子大鱼大肉胡吃海吃,适得其反,故而,狂吐不止,这才更加虚脱,刚已经服用过药了。”
风羽生无可恋地别过脸。
而旁的人,干咳的聊天的愣是没事给自己找点事儿出来,他们英明神武不食烟火的大师兄实在是太不知世事,这把人小姑娘给害得惨了,这事,没得八卦,五人团面面相觑,心有灵犀地寻了借口退出房间。
连沁想着,风羽应该找自己有事且为难言之隐,其他师哥师姐都出去了,可大师兄干杵着跟个木头似的,这姑娘家家间的谈话,断然是不能让男子听去。
“咳。”连沁掩嘴轻咳一声,她斟酌道:“大师兄,要不,您先出去,我来照顾风羽姑娘便可。”
花若无点头,不经意瞥了眼床上人儿,状似若无其事地大步流星出了门。
连沁疑惑,这大师兄往日多沉默寡言一个人啊,此次他们出来历练,可是千般万般才求得大师兄下山协助指点,一路上也没见师兄和他们说这么多话,真是怪哉,莫非,是愧疚于害得风羽此般模样。
连沁坐到床旁,一把抓过风羽的手安慰道:“风羽姑娘可是要与我说些什么?”
“恩人,前几日多亏您,我免于落到贼人手中,可是,我那爹爹,实在算不得个人,他不仅收了您的银两,又出尔反尔,打算过两日再将我转手卖给他人,我受不住这样的家这样的爹了,故而偷偷将那日您的馈赠带走,还与您,他不配,拿这些银两。”
风羽慢条斯理地说道,将怀中藏得妥帖的银袋拿出来,递到了连沁手中。
“恩人甚好,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大抵看透了这种生活,明儿我就会逃出都城,远离我的后母他们,爹爹什么的,反正从不曾抱有期望。”
“这些银两,你可做路上盘缠,你心意已决,自是可以去做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是恩人,我有,所以,无功不受禄,恩人您此般好,我心领了,我会一辈子都记得您的好。”
“你看,我们同龄,你不用左一句您右一句您的,你可直接称呼我名字,唤我连沁便可,我唤你风羽,你看可好?”
“可以吗?”风羽苍白着一张小脸,病榻之上美人弱兮,实在是让连沁心软的一塌糊涂。
连沁道:“自然可以,真是个耿直的小丫头,先好好睡一觉吧,明日我送你离去。”
风羽道:“多谢。”许是太累了,她不知觉间又睡了过去,满脸倦容。
掖好被角,将钱袋放在她枕头边上,连沁这才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为其锁上门。
一出门就看到过道上倚着圆柱的大师兄,连沁心底瞬间闪过了一丝有迹可循的想法,大师兄该不会是……
又担心八卦过头误会了师兄,连沁只好不动声色地轻声道:“她睡了,我先下去,师兄也早点休息罢。”
说完逃也似的溜了。
花若无依旧是默不作声地紧紧盯着那扇关闭的房门。